另一邊,姜晚傾被帶進了監獄。
她頗為嫌棄的看著身上有古怪味兒又洗得發黃的囚服,皺眉,總覺得這衣服洗不乾淨。
「小姑娘,犯什麼事兒了。」忽然監獄的角落傳啞聲,聽著像個老者的聲音。
姜晚傾這才發現,原來在角落的稻草堆有個翹著二郎腿的老頭子。
「殺人了。」
老者一動不動,搭在膝蓋上的二郎腿抖得十分愜意「被冤枉了吧。」
姜晚傾挑了挑眉「聽著語氣,你似乎是見怪不怪了。」
老者仍舊一動不動,估計是在監獄裡關久了,甚至還有幾分悠閒的意思「來這裡的人,十個八個都是被冤枉的,權貴就是隻手遮天 ,丫頭,你就認命吧。」
「認你個頭,誰要認命。」
姜晚傾低估,在一旁坐下。
監獄環境是不太好,但也算還能忍受。
她想這要是讓鳳南靖在這住上一天,估計得暴走。
一想到鳳南靖那張變得鐵青的臉姜晚傾就想笑,那角落裡的老頭似乎也沒想到有人第一天被關竟還能笑得出來。
這誰第一天被關進監獄裡,不是嚎啕大哭,要死要活的。
「你這丫頭還挺有趣的。」老者『嗖』的一下從地上起來,瞧見姜晚傾的模樣,他眼睛猛瞪得老大,忙連滾帶爬的湊過來,那雙帶著皺紋的臉,寫滿了不可思議。
姜晚傾下意識往後縮,黑人臉問號「你這老頭湊這麼近幹嘛,這都一把年紀了, 不會見著年輕姑娘還思春吧。」
「誒呀,你怎麼說話的,老頭我像是這種人嗎。」老頭瞪她一眼,但仍舊是興奮的,指著自己的鼻子說,「我、我你忘了嗎,之前咱兩見過的。」
說著他還扒拉臉,生怕臉上的塵土遮擋住了自己原本桀驁的臉龐。
姜晚傾凝神看了幾眼,還別說,看著是有點眼熟。
「你……」她愣了下,頓時想起來,「你是之前我買面具時那個說要收我為徒的智障。」
「……」什麼智障,現在的小姑娘怎麼都這麼鬼樣子。
姜晚傾其實都差不多都忘了,因為那段時間剛好跟鳳南靖鬧變扭,心情不好,當時忽然蹦躂出一個老頭子大言不慚的說要收她為徒,她還覺得奇怪。
老頭跟姜晚傾說,原本他是打算過面具節之後就收她為徒,帶她回自己國家的,但是後來果親王意外得知他手上有一張藥方,就想要,但老頭不給,因此果親王就聯合大理寺卿將他抓來,誣陷偷盜。
都被關了整整快一年了。
姜晚傾嘖嘴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人在家中坐,鍋從天上來?
老頭又自顧自的誇讚自己一番,說「現在老頭子我還沒改變主意,你要不要考慮拜我為師。三跪九叩就不比了,我們現在在監獄裡,你隨隨便便的叫我一聲師傅,就這麼成了。」
姜晚傾問號臉「我何時說過要拜你為師?」
「我記得你所學的是鬼醫術吧。」老頭說,「鬼醫術在醫學上其實還是很受限制的,在身體嚴重虛弱的情況下,根本用不了鬼醫術,你倒不如該行跟我學中醫,不然兩個一起研究也成,反正鬼中醫本就是一家。」
姜晚傾警戒的掀眸「你怎麼知道我用的是鬼醫?你調查我。」
說到後面,她聲音竟帶著冷意。
老頭子這會兒心虛了,支支吾吾「害,我這不是想多了解了解我未來的徒兒嗎,就是因為想觀察你、收你為徒,因此我才會在寅朝逗留這麼長時間,說來我遭此不幸,你也有一半的責任。」
姜晚傾實在佩服他胡謅的本事,這簡直就是張口就來啊。
「我告兒你,你要是錯過了這次拜師,你得後悔一輩子。」老頭信誓旦旦。
「那就後悔吧。」姜晚傾懶懶的打了個哈切,仍舊沒什麼興趣。
老頭一聽,急了「你真不要拜我為師啊?告兒你,很多人想拜我為師我都不收的。」
「不要。」
「你還是好好想一想吧, 不然我怕你會後悔一輩子,那可是遺憾終身的事兒啊。」
「不要。」
「我很好拜的,你隨便叫我聲師傅就行,不然你不叫師傅,叫我老頭也成啊,我們都是前衛的人,也不必像別人那麼俗氣師傅來徒兒去的。」
「……」姜晚傾乾脆不說話了。
「你再好好想想,我真的很好說話的。」老頭仍舊不死心。
姜晚傾忍無可忍,一巴掌過去,老頭暈了。
呼,安靜了。
果然拳頭什麼的最好使了。
次日,沒大理寺沒有開審,但是侍衛來送飯時偷偷給姜晚傾遞了紙條,是平邑王的字跡。
紙條里,平邑王讓姜晚傾安心,說自己會救她之類的。
鳳南靖去了京郊駐地,一時間是回不來的,而京中事務,是平邑王主理,但朝中以果親王為首的大臣很不服的,沒了鳳南靖這鎮山大王,這些人多少有些囂張過分。
姜晚傾並不想麻煩平邑王。
一連過去了三天,關於姜晚傾殺人的這個案子還沒開審。
姜晚傾心態不錯,即便一直被關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也沒有消極悲觀,但她也從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她希望,紅玉跟春嬋能將她的計劃實施完畢。
不過……
還是有一點不好的,就是那老頭太煩人了,一直在哄她拜師,就差下跪了。
姜晚傾第一次見竟然有師傅求徒弟拜師的,後來她答應了等出去之後再好好考慮老頭才安靜些,但也是一直催促她快點考慮。
第四天時,姜晚傾意外的在監獄裡見到了個人。
這會兒她正在跟老頭子用玩井字棋,瞧見鐵門外的男人,她愣了愣,有些出乎意料。
「來看熱鬧?」姜晚傾也只是餘光瞥了眼,動也不動,繼續跟老頭下棋。
老頭是背對著鐵門的,他也沒回頭,顯然對來人也不是很感興趣。
還是高冷的一老頭。
崔拓宇身穿一襲玄青色的長袍,手拿一把紙扇,氣質溫文儒雅,看著倒是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感覺,跟這略有些陰暗髒亂的監獄格格不入。
「你在監獄裡,倒是悠閒自在。」他冷哼,多少帶著幾分諷刺。
「當然自在了,不用應對你們這些妖魔鬼怪,你也說了是難得的悠閒自在,自然要好好享受。」
姜晚傾呢喃,像是隨口一說,目光一直在看著井字棋,幾乎都沒正眼看崔拓宇一眼。
崔拓宇對他的這個態度,多少有些不滿「現在大理寺卿已經搜集了許多人的口供,證實了姜雄光在世時曾對人說過你派人殺他,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真的可以悠閒了。」
他話語帶著死亡的警告。
姜晚傾仍舊是不動聲色,甚至沒理他,她握著石子在地上井字棋盤上畫了個圈 ,三圈連成一線,贏了。
「哈哈,老頭,你又輸了。」她哈哈大笑,有些興奮。
老頭不滿了「我都一把年紀,老眼昏花了,你說你也不讓讓我,老贏我這老頭子,有意思嗎你。」
姜晚傾笑得花枝招展,拍大腿「有意思,非常有意思。」
老頭瞪她。
崔拓宇瞧見二人如此漠視自己,心中惱怒,也是真不忿姜晚傾都淪落成階下囚了竟然還如此囂張,一團火氣頓時卡在了喉嚨,他讓人打開鐵門。
牢頭猶豫,畢竟姜晚傾可是重要欽犯,若是出了什麼差錯,他們都沒法兒交代。
誰料崔拓宇竟一腳踹飛了牢頭,目露凶光「讓你開就開。」
牢頭不敢有怨言,捂著抽痛的胸口立即打開了監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