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傾去給姜歷城針灸,餵藥,照顧他,陪他說說話。
到底是自己最寵愛的女兒,姜歷城看到她後也有幾分安慰,可仍舊是那麼麻木不仁的模樣。
白穗嘆氣說「你父親一直都是這樣,只有見著你的時候他心情才能稍微好點,若花芽從皇宮回來,也讓他來看看你父親吧。」
姜晚傾點頭,後來她留下了春嬋照顧姜歷城,卻將白穗帶去了院子。
白穗莫名的心虛尷尬,一度以為她要質問什麼,但姜晚傾卻沒有,反而拿著府中的帳本請教她。
姜歷城是已經倒下,但府中的帳本卻不能不管,每個月收的稅,以及侯府名下的產業進出都需要人處理,而侯府,如今能處理的也就只有她。
白穗驚訝她的冷靜,可昨日她明明還這麼難過悲傷。
姜晚傾卻說「我得到安慰了,因此也很快的活過來,況且父親也不是真的要死了,他還是能恢復的。」
父親的中風讓她難過是肯定的,但到底人還在,而且也不是沒有法子醫治。
白穗高興她的振作,同時也意識到自己太過消極。
是啊,人還在,她怕什麼呢,今後好好復建、醫治,也不是好不了。
白穗深呼吸,耐住性子教姜晚傾看帳本,處理帳目。
姜歷城雖沒有在朝為官,但他名下卻有很多產業,酒樓、商鋪,甚至還開了一家溫泉酒樓,還是在京城內的。
這家溫泉酒樓很有名,但老闆很少路面,因此極少人知道其真正身份,姜晚傾跟白穗是萬萬都沒想到這居然是萬戶侯府的產業。
「父親志不在政,一心從商,白雅居然還覺得他窩囊沒有在朝中有一官半職。」姜晚傾搖著頭苦笑,但也猜測白雅也是不知道姜歷城私底下有這麼多產業的。
萬戶侯府平時的開銷也算很大,但姜歷城厲行節儉,揮金如土是絕對不允許,每個院子也有一個定額支出,可誰卻想到,她的父親居然這麼有錢。
沒有富可敵國,但半個國也是綽綽有餘。
白穗笑著拍她的肩頭「以後你可要辛苦了,就算他日白雅生下兒子,侯府也必須有一大半的產業是你的,你父親還健康時,就說過給你大半個侯府做嫁妝。」
說到這些,姜晚傾很窩心,其實她是知道,父親心裡一直都是有她的,只是不善於表達,也太過衝動,以至於許多次她都想斷絕父女關係。
白穗教她看帳本以及如何處理,姜晚傾也學得很快,但白穗擔心她壓力太大,且日子還長著,便打算慢慢教她。
姜晚傾學了一天,能處理一些細枝末節的事,可就算只是細枝末節也是很繁瑣的,看得她頭亂頭大,但也不是不是不能接受。
晚上時,花芽回來了,但只有百里送她,鳳南靖沒來。
花芽太久沒見到娘親,著小屁孩兒一下子激動得眼淚直掉,抱著他娘親大腿哇哇大哭「我的娘啊,花芽還以為你不要花芽了,跟那死男人私奔了。」
姜晚傾哭笑不得,警告性的敲了敲他的腦殼道「什麼死男人,那是你爹爹。」
「哼,花芽才沒有這麼沒心肝的爹,居然把我家大寶拐走這麼長時間,花芽都想死大寶了。」花芽說的痛心疾首,一副被自家老爹背叛的模樣,甚至還有些後悔說,「早知道就不撮合大寶跟那死男人了。」
姜晚傾哭笑不得,這還越說越離譜了。
她抱著孩子猛親了幾口,一天的處理帳務的疲倦似乎就此煙消雲散,她暫時放下公務,抱著花芽去見姜歷城。
臥房內,白穗正好給姜歷城餵完藥,瞧見花芽,也是開心,忙招呼著花芽來看姜歷城。
花芽其實在皇宮中就知道自己外公出事了,因此還難過了好久,他趴在床邊,奶里奶氣的對外公說「外公要乖乖聽話,快點好起來喲,花芽等著外公給花芽買糖葫蘆呢。」
他嘰嘰喳喳的跟姜歷城說這話,說了好多好多,雖只是一些無關痛癢的閒話,可孩子的天真跟記掛,卻讓姜歷城忍不住流淚。
他見到姜晚傾時雖也高興激動,可卻沒有如此感動。
姜晚傾感嘆,果然是隔兩代,格外親。
有了花芽的陪伴,姜歷城心態好了許多。
姜晚傾偷偷問白穗,問白雅是否來過。
白穗臉色微變,搖搖頭「你不是都禁足了嗎?她怎麼來啊。」
「可禁足之前,她是不是也沒來過。」她冷笑。
白穗不說話了,其實她也覺得,白雅太過無情,尤其是姜歷城出事時她居然都不照顧,還不許她照顧找御醫。
晚膳,他們三人是在姜歷城臥房用的,其實也就是想多陪陪姜歷城。
姜歷城看著,雙目也沒這麼空洞了。
「紅玉,給我盛一碗黃鱔湯唄!」花芽笑眯眯的指著湯說。
紅玉笑著幫忙, 瞅著還給姜晚傾添了一碗,也順便給白穗添了。
可當紅玉將湯碗放到白穗面前時,白穗卻難受的捂著嘴巴嘔吐起來,十分反胃噁心。
「抱歉,我……」白穗還想說點什麼,可那個魚腥味太讓她難受,捂著嘴忙跑了出去,一秒都待不下。
花芽奇怪問「姨外婆這是怎麼了,該不會是吃壞肚子了吧!」
姜晚傾眸底略過一抹意味深長,沒有說話,若有所思。
白穗跑到院子裡大吐特吐,是真吐得厲害,將方才吃的東西盡數都給吐了出來,臉色都變了,十分難受。
「吃點這個,會好些。」姜晚傾不知何時出現,還給她遞了個東西。
白穗臉都吐青了,她不斷地深呼吸,把姜晚傾遞來的東西含在嘴裡。
酸酸的,苦澀的唇舌似乎也沒這麼發苦了,洶湧澎拜的胃也得到了安撫。
白穗喊著口中的東西,終於鬆了口氣,問「這是什麼,這麼管用,好止吐啊,」
姜晚傾看著她, 眸色深沉「是酸性干,我當初懷花芽時害喜,特別喜歡吃這個。」
白穗原驚喜的神色頓時變得僵硬,對上侄女冗長的眼眸,她竟覺得心虛,幾乎是立即拉開視線,目光閃躲,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