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傾忽然一笑,將那摔壞的口脂放到秋香手中,笑靨如花「沒事,我這口脂一百多兩銀子,我用了一半,算你三十兩,就從你月例里扣。」
秋香臉色立即就不好了,一時沒管理好情緒,居然還敢惱怒地瞪著姜晚傾。
可她也只是個奴婢啊。
紅玉冷臉,上前狠颳了秋香一巴掌「放肆,誰許你如此看著我家小姐。」
秋香一下子就被打偏了過去,仍舊是一臉不服氣的表情,居然還敢甩臉子猛地往外沖。
「這丫頭是越來越肆無忌憚了。」夏莓心下也是不悅,可明日就是她大婚了,也不想生事觸霉頭。
姜晚傾另外拿了一款口脂,淡笑說「這也就是你的奴婢,要換做是我,早不知死了幾百次了。」
夏莓嘆氣「到底是跟了我這麼長時間的,而且我也已經不打算帶她去江府,就讓她在夏府謀生吧。」
「你念舊情,可也看看被人念不念,善良是好事,但過頭了就是軟弱。」
夏莓一臉不解,姜晚傾只是一笑,也沒多加解釋,只是說她以後會知道的。
妝容設計好後,夏莓很滿意,她虔誠的拜託了姜晚傾明日替她梳妝。
姜晚傾答應了。
離開夏莓營帳時已經下午了。
中午南苑有點熱,可一到下午就涼,傍晚直接能冷死人。
姜晚傾出去,忍不住抱著胸口,春嬋兩人也很後悔出來時沒給她帶件披風。
她是直接回鳳南靖的營帳,路上,好死不死的居然遇上了崔拓宇。
崔拓宇就倚靠在樹木上,背靠著,遠遠看著,似乎有些落寞,可他神色又是凌厲的。
姜晚傾佯裝沒瞧見,甚至小氣得連招呼都不想跟他打,可崔拓宇偏偏不,甚至還攔住了她的去路。
姜晚傾懂了「崔少爺該不會是專門在那等我的吧?」
崔拓宇笑笑,居然也沒否認,笑「姜小姐真是聰明。」
姜晚傾秀眉微微蹙著,並不是很想跟他打交道,大步跨過就要離開,崔拓宇也不著急阻攔,淡聲道「你難道就不好奇鳳南靖這些日子都在做什麼嗎?」
姜晚傾倏地腳步一頓,轉過身。
崔拓宇說「我帶你去看,你一定會很感興趣的。」
「不、我不感興趣。」姜晚傾挑眉,嘴角揚著肆意的笑,
「哦?」崔拓宇嗤笑,「這麼相信鳳南靖呢?可就連慶雪鳶都知道鳳南靖在幹什麼,而你卻不知道,心裡不覺得膈應嗎。」
慶雪鳶也知道?
姜晚傾紅唇微抿。
這個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前她就有問過鳳南靖,可他不說,但她也不是強勢的人,以為很重要,也就沒勉強。
「如何?心裡是不是不舒服。」崔拓宇說,倏地朝她走來,「我帶你去看。」
姜晚傾垂眸,濃密而纖長的睫毛掩蓋住了她黑白分明的眼眸,看著似乎有些不開心。
崔拓宇居高臨下,欣賞著與平日姿態高傲不同的她,心裡竟然有些得意,以及痛快。
她是個聰明的女人,不可能察覺不出鳳南靖對慶雪鳶的不同,而慶雪鳶對鳳南靖的心思簡直是昭之若揭。
心愛的男人對她隱瞞的事情卻告訴了情敵,不會有女人不介懷這個。
可誰料,姜晚傾卻忽然抬眸笑,笑得瀲灩,像極了黃泉路盛開的變化,危險又邪惡,可偏偏卻該死的迷人。
「崔拓宇,你怎麼說也是個少將軍,居然自甘墮落得跟個深宅女人似的去破壞一對戀人的感情,我是該說你格局眼界太小,還是幼稚。」
姜晚傾聲音清脆,在這緊張的氣氛中顯得尤為詭異,「這麼處心積慮的想破壞鳳南靖跟我的感情,你該不會是愛上我了吧。」
她聲音一頓,笑靨如花「昨日從酒樓出來我瞧見你了,買兇殺人這麼沒技術含量肯定不是你計劃的。可你卻出現在酒樓外,該不會是擔心我,所以專門進城,打探消息。」
崔拓宇倏地一愣,上揚的唇角居然有變僵硬的徵兆,從方才的高深莫測、挑釁戲虐,居然變得嚴肅。
其實姜晚傾也只是隨口一說,只是想刺激他,畢竟她沒這麼自戀覺得崔拓宇會愛上她這個仇人,可崔拓宇忽然的肅穆倒叫她有些錯愕。
崔拓宇看著他,神色嚴肅而專注,望著她的眸色很深。
姜晚傾冷臉。
下一秒,崔拓宇忽然哈哈大笑「姜晚傾,你未免也太過自戀了,你以為你這麼有魅力嗎?也就只有攝政王跟盛准那兩個眼瞎的才會喜歡你。」
他嘲弄一笑,自上而下的打量姜晚傾,以一種極其輕蔑的口吻嘲弄她「你現在連個清白的身子都沒有,連女孩都不是,充其量只是個生過娃婦女,憑什麼會認為本少爺會喜歡你。」
他字句帶著鄙視不屑的口吻,以最惡劣的口吻羞辱她。
姜晚傾倒也不怒,畢竟這些話她都聽過多次,早就免疫了,只是這些話出自一個男人口中,多少會令人覺得沒風度。
不過自己是他的仇人,對仇人有風度那倒是怪了。
姜晚傾也只是淡漠的掃他一眼,輕笑,連反唇相譏都沒有,淡入秋水,臉上沒有一絲幽怨憤怒的痕跡,雲淡風輕的離開。
倒是春嬋二人,一臉憤憤不平,心想回去一定要跟攝政王告狀,居然敢如此羞辱他們家小姐。
看著主僕三人離開的姜晚傾,崔拓宇譏諷的笑容瞬間消失,神色仿佛烏雲密布般的濃重,陰沉又冷冽。
他看見了,看見姜晚傾眸底一閃而過的厭惡。
呵呵。
她討厭他嗎?
正巧,他也是……很討厭。
……
他們走後,紅玉跟春嬋一直在開解她,說崔拓宇一定是在胡說八道。
姜晚傾沒有說話,其實是不是胡說八道,她自己心裡有數,但不管怎麼樣,她是相信鳳南靖的,就算慶雪鳶知道,這也不能代表什麼。
「你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還沒回到營帳,姜晚傾卻居然聽見慶雪鳶的聲音。
姜晚傾頓了下,下意識往前看去,瞧見慶雪鳶正在跟一男子說話。
此刻天是沒有完全黑,但林間卻很昏暗,若不是有燈籠掛著,說伸手不見五指都不算誇張。
男人是背對著她的,但姜晚傾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是鳳南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