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淵倏地一頓,似乎沒想到鳳南靖居然會產生這種想法。
作為一國王子,他是明白作為寅朝攝政王的鳳南靖是絕對不會棄兩國邦交不顧而迎娶姜晚傾,只是這些日子以來鳳南靖對姜晚傾的態度令他不滿罷了。
鳳南靖喜歡姜晚傾這是無疑的,可他怎麼都沒想到,鳳南靖居然捨得的把她給讓別人。
狄淵的錯愕上閃縱即逝,一臉的探究跟不信,他凝神看著鳳南靖,仿佛想看出他說的是否是謊言。
「殿下既然喜歡那女子,那帶回府中做姬妾也沒什麼,反正殿下三宮後院,以後也不可能只有卞夜這一個妻子。」
狄淵忽然笑,一副隨意的模樣,仿佛剛才步步相逼的那個人不是他。
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他很看得開,明白攝政王並不愛卞夜,可夫妻之間能做到相敬如賓也未嘗不是好事,至於他想要姜晚傾,那就隨他的意好了,沒必要做絕,否則今後受苦的也還是卞夜。
鳳南靖淡漠一笑,臉上始終沒有多餘的表情,他淡然地品嘗著桌上的清茶「王子專門邀本王前來,就是為了得到這麼一句承諾嗎?
王子是對自己國家沒信心,還是覺得本王格局小,只懂得兒女私情。出為皇家,享受著百姓賦稅,統治著天下,就懂得憐憫眾人, ✰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個道理,本王比王子更懂。」
狄淵臉上戲虐的笑容一僵,逐漸變得冷硬。
過了這麼多年,鳳南靖這人說話仍舊是這麼難聽。
之後,鳳南靖並沒有久坐就離開了,狄淵那張臉黑得跟什麼似的,他忽而望著那安靜的屏風說「人都走了,你還不出來。」
姜晚傾走出來,清麗的臉上沒有半分情緒,她清冷地看著狄淵,忽然嗤笑一聲「臣女沒想到,王子居然是這麼一個沒有安全感的人,以至於要用這種下作的手段挑撥離間。」
狄淵眸底掠過一抹冷厲,冷哼「還真不愧是跟過鳳南靖的女人,還真是不可愛。」說話一樣咄咄逼人。
姜晚傾臉上卻沒什麼多餘的表情,甚至是冷漠的,她說「既然這齣戲也已經落幕,那臣女是不是可以離開了。」
「那就離開吧。」狄淵撐著腦袋,戲虐又妖冶,「希望鳳南靖的這番話,真的不會挑撥你兩之間的關係。本王子與卞夜也不是小氣之人,你若想做妾,那便就做吧,反正攝政王也不會只有一妻一妾。」
前朝後宮一體,同理,前朝深宅也是一樣,自古以來,締結關係利用婚姻是最為常見跟牢固的,因為只有婚姻,才能將兩家人變為一家人,若雙方有留著同一血脈的孩子,那就更穩堅固了。
這個道理狄淵懂,鳳南靖更是懂得,而姜晚傾那麼聰明,想必也是知道的。
北月國跟寅朝的聯姻,勢在必得。
原還冷漠鎮定的姜晚傾一出帳篷,眼就紅了,眼眶的液體滾燙得嚇人,墜墜欲落。
曾經她真的以為自己不會把別人說的話放在心裡,可她想錯了,她是不在乎被人說的話,但她卻在乎鳳南靖說的話,即便……
姜晚傾深呼吸,而紅玉跟春嬋也已經被北月國的人帶出來了。
她倆都被姜晚傾大顆大顆落下的眼淚嚇了一跳,手足無措。
「小姐您怎麼了,是不是二王子對您做了什麼?」春嬋憂心忡忡。
紅玉關心說「小姐你你是不是受欺負了,不行,奴婢立刻去告訴殿下吧!」
「不許去。」姜晚傾倏地勒令她,深呼吸,激動的情緒很快就被壓制住,「今日的事,誰都不許說出去。」
兩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姜晚傾疾言厲色,冷笑道「我的話你們都不聽了嗎,若你們覺得你們的主子是鳳南靖,那以後都不需要待在鎮北侯府。」
紅玉二人,默默的到了一句是。
許是哭過,姜晚傾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很快,仿佛剛才被氣哭的人不是她。
她並沒有忘了自己要做的事,可在趕往靶子場時,居然遇見了奴隸營的小奴隸。
小奴隸虛弱不堪,走路跌跌撞撞,當瞧見姜晚傾時,雙眼發亮,連滾帶爬地朝她跑來。
姜晚傾讓紅玉兩人扶著。
小奴隸臉色蒼白,驚慌不已「姜小姐,姜小姐求你救救塔爾,你要是不救他,他就死定了。」
這兩兄弟怎麼回事,老找她來救兄弟。
姜晚傾讓他先說。
原來,就在一刻鐘以前,塔爾就忽然被一幫士兵給帶走了,他壓著塔爾去了練靶場。
春嬋震驚道「練靶場?怎麼會這樣,小姐不是說了塔爾跟你不用做苦役,暫時免去一切勞務嗎?」
她們都已經跟看守奴隸營的侍衛打過招呼,他們自然也知道小姐會護著這兩奴隸,明知上頭有人,就算有誰家的小姐要玩殺人遊戲,按理說也輪不到他們才對。
「還用說嗎,這根本就是是衝著我來的。」姜晚傾拳頭攥緊,瞳孔幾乎要噴出火焰。
那些人分明是聽說了她正在對塔爾施以援助,因此才想用塔爾的命來激她報復,看守的侍衛沒辦法只能放任,至於這個身受重傷的小奴隸,是他們故意放過,好來通知她救人。
這是一場鴻門宴。
先前還一臉孤傲的小奴隸這會兒早就沒了那股傲氣,他狼狽倉皇地跪在姜晚傾面前求她救塔爾。
姜晚傾從來不是個好人,面對病人,她甚至可以選擇不救,可她卻無法做到看著他人對著這些手無寸鐵的人進行屠殺。
她是沒有同理心,可也不願意變成麻木不仁的人,既然遇見了,她也沒辦法見死不救。
姜晚傾讓春嬋把小奴隸送回去,緊接著她便急匆匆地趕往靶子場。
原先充滿樹木清香的靶子場現如今卻充斥著一股濃郁腥熱的血味,這股味道在沒踏進靶子場就聞到了,途中 姜晚傾甚至還瞧見有士兵推著兩個已經斷了氣,被萬箭穿心的奴隸出來。
那輛推車上沾著許多血,有流動的鮮血,也有乾枯的,甚至有推車邊角有泛黑的干血,而那兩個奴隸眼睛瞪得老大,似乎是死不瞑目,手無力地垂在推車外,鮮血則順著他們的手滴在地上。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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