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恆一愣一愣的,有些說不出話。
他的確是打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讓姜晚傾心軟。
不為別的,只為了若能跟濛霧心裡好受些,不那麼難過。
但顯然,姜晚傾並沒有他所想像的這麼好混糊弄。
又或許,在他看來,女人就是感性動物,稍微跟她講一下個感情,就能讓女人感情用事。
獨孤恆自然是沒有要小看姜晚傾的意思,他也不敢小看她,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始終都是覺得女子不如男,是感性的生物。
他嘆了口氣「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你又何必耿耿於懷。」
「我這不是耿耿於懷,而是長教訓。」姜晚傾的聲音很平靜,但眸底的信念卻很堅定,「我之前跟濛霧,是求同存異,
但現在顯然已經不是這樣了,我們如今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她為未達目的不擇手段,行為已經過線了。
如今我跟濛霧的友情,就像是已經變了質的食物,你又怎麼能要求壞掉了的東西復原如初?」
獨孤恆沉默了,也是沒想到姜晚傾居然會這麼堅決。
可她以前是那麼好說的話的一個人。
其實,說到底,還是獨孤恆不夠了解姜晚傾。
在小事上,姜晚傾是可以退讓的,甚至是為了在乎的朋友,她讓自己的利益受損也沒什麼問題,但現在事情顯然已經不是這樣了。
她是寅朝的攝政王妃,她的丈夫很愛她,雖然她不是那個決策國事的人,但卻能影響那個做出決策的人。
她深愛的人那麼努力地要自己的國家變得更好,她怎麼能拖後腿?
她要對得起鳳南靖,還要對得起寅朝的萬民……
現在寅朝能有百姓安居樂業的盛景,邊境的穩定,是鳳南靖花了半條命拼來的……
國家大事這種事情是絕對不能出一點點的差錯,就算只是一個小失誤都很有可能導致一個國家覆滅,成千上萬的百姓成了無國籍人……
無國籍的人,跟奴隸是沒什麼兩樣的。
姜晚傾就是知道鳳南靖的重擔,自己的責任,所以這樣的事情,她絕對不能容許有第二次。
濛霧千不該萬不該,對寅朝起了歪心思。
這連遭遇生死攸關的盛准、面臨著白髮人送黑髮人的平邑王都能明白的道理,濛霧那麼聰明睿智,怎麼可能會不懂。
濛霧做出那樣的決定時,就應該會想到會失去她這個朋友。
獨孤恆看著眼前面不改色的女人,只覺得她冷靜得可怕、理智地可怕。
這長達一年多的相處,她明明也知道濛霧是怎麼對她的,她卻一直抓著濛霧的錯處不放。
姜晚傾看著神色複雜的獨孤恆,似乎已經看穿了他的內心所想。
她莞爾一笑,平靜,似歲月靜好,沒有收到過殘酷現實璀璨的模樣
「你們還是太低估了我的絕情程度,我很不喜歡,別人拿我的真心跟信任做籌碼。」
獨孤恆狠狠一震,也雖然臉色難看,也對姜晚傾的為人處世有很大的意見,但事已至此,他也的確是沒什麼好說的了。
她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麼白了,他在糾纏下去,反倒是他的不上算。
總而言之就是一句,那就是姜晚傾,是絕對不會跟濛霧和好了。
獨孤恆這個人挺冷酷的,覺得朋友這種東西,散了就散了,隨緣罷了,但是濛霧這幾日……
是真的好難過。
她很難過的。
姜晚傾也明白了獨孤恆的情意,所以,她也沒有再說什麼難聽的話,而是簡單直白地告訴了獨孤恆自己的意思。
而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開導濛霧,讓她知道,她們是絕對做不成真心朋友了。
不過,表面朋友也還是可以繼續的。
話都說到此處了,也沒有繼續在聊下去的必要。
而就在他們幾個人下到一樓,獨孤恆讓底下的人去前台結帳時,樓上忽然傳來一股尖叫聲。
「啊——」
很撕心裂肺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兒。
姜晚傾向來對熱鬧不敢興趣,但這道尖叫聲,著實讓她有些熟悉。
好像是……王冬兒?
王冬兒,就是王慶的寶貝女兒。
而旁邊的獨孤恆仍舊是一幅臉很臭的沒模樣,似乎並沒有認出來這聲音是誰。
客棧吃飯以及二樓雅間聽到聲音的客官跟小二都不約而同好奇的朝傳來聲音的方向眺望……
現在在這個節骨眼上,姜晚傾一行人都打算要離開南燕了,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出什麼事兒。
「紅玉,去看看。」
她對身後的紅玉道。
因為姜晚傾周圍還有守護的侍衛,所以紅玉也還算放心,便立即上前鑽進了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獨孤恆從旁邊走過來,斜著眼看她「你以前可不是那麼喜歡看熱鬧的人。」
「你難道不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嗎?」
姜晚傾側目看了她一眼,笑了笑。
獨孤恆向來對這京城的女子都不上心,他甚至連王冬兒長什麼模樣都沒記得,又怎麼能記得住的她的聲音。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狐疑地看著姜晚傾。
「是王冬兒……」
姜晚傾也沒打算隱瞞,免得給自己引來什麼猜疑,但她才說出個名字,樓上卻忽然傳來更猙獰的嘶吼聲。
「你個渾蛋……你個渾蛋,你怎麼能這麼對我,你個淫魔——」
吵吵鬧鬧的聲音,緊接著,眾人便瞧見兩個衣衫不整、衣物勉強能蔽體的男女互毆的走了出來。
姜晚傾看著那對男女,愣了下,顯然沒想到他們兩個會搞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