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堯最後還是點了點頭,囑咐了江輓歌好好休息一會,便又下去了。
江輓歌看著安生,忽然想起什麼,又叫住了周堯道:「安生把我安全護送到了邊關,我答應讓他回雲國的,你跟守城的軍士打聲招呼,把他放出去吧。」
周堯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屬下知道了,那安生你現在就跟我一起出去吧,再拖多幾天可能就走不了了,畢竟現在全國上下都對雲國的人很是排斥,陛下更昰下令將雲國的人監管起來,就連前些日子,網開一面的蘭芳公主也沒能逃過。」
說著周堯頓了頓,才接著道:「你現在來了邊關也好,這裡認識你的人並不多,越快離開越好。」
說著周堯就要上來拉著安生一起出去,安生卻在聽見他前半截話時,整個人就傻住了。
回過神來後,安生手緊緊的捉著周堯,聲音急切的問道:「怎麼回事不是說公主除了被禁足在沈家,他一切待遇都挺好的嗎,怎麼又牽扯到她了?」
周堯只以為安生是與蘭芳主僕情深,倒也有幾分理解,便嘆息著道:「原本是這樣的,只是前幾天雲國突然對我軍發起了猛攻,我軍將士陣亡了許多人,再加上殿下,遲遲沒有回信傳來,陛下震怒就又把蘭芳公主捉到了牢獄裡。」
安生聽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眼裡卻是泛起了波濤洶湧的暗潮,半響後,他才道:「周統領還是先去處理別的事吧,我還有些話想跟太子妃說。」
周堯聞言皺了皺眉,剛想說什麼,卻被江輓歌揮手打斷了:「既如此周堯你先出去辦事吧,糧草的事要緊。」
周堯雖然心裡對安生有些疑惑,聽了這話倒也沒多問,行了禮就離開了。
安生直到聽不見周堯的腳步聲,這才撲通一下跪了下來,聲音低沉道:「我不打算回雲國了,我要回去把公主救出來,還請娘娘把咱們路上用的那輛馬車,送給我吧。」
江輓歌聞言,面色有些沉重:「從邊關回到京城,且不說你會不會被人認出來,遇到多少危險,就算你真的回到了京城,兵部也不是那麼容易闖進去的,你可得想清楚了,」
安生聲音里滿是堅定:「我絕不能丟下公主一個人面對危險,就像邊關刀劍無眼,娘娘為了太子殿下,不也來了嗎?」
江輓歌聞言沒有再多勸,只是道:「那好吧,你可以騎著那匹馬回去,還有這銀票無論如何請收下吧,路上也需要盤纏。」
安生沉默了一會,沒有拒絕,接過銀票,便轉身離開了。
江輓歌在城裡等了一天,直到日暮西垂謝銘珂還是沒有回來,她心裡不由越發焦急起來。
晚上周堯特地讓能給江晚歌弄來了熱水,和幾樣吃食,溫聲勸慰道:「娘娘不管怎麼樣,你還是要吃些東西,保重好自己的身體才是,要不然殿下回來了,屬下們也沒法交代呀。」
江輓歌也知道自己不能把自己累垮,否則就是在給人添亂,泱泱的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會吃的,周堯這才退下了。
江輓歌簡單的擦了擦身子,又用了幾口飯菜,便滿懷心事的睡下了。
江輓歌仿佛站在一片茫茫大漠中,看著謝銘珂單槍匹馬,而後面有無數的敵兵追趕著他,謝銘珂不停的鞭策著馬匹,卻還是被後面的追兵趕了上來,團團圍住,幾支長槍很快便刺穿了他的胸膛。
江輓歌感覺自己心臟都要碎掉了,她想跑過去抱住謝銘珂卻怎麼都動不了。
謝銘珂渾身上下都流著血,眼睛卻直直的看著江輓歌的方向,嘴角艱難的扯出一抹笑容道:「我…可能要食言了。」話落,一個敵兵便抬起刀,狠狠的砍下了謝銘珂的頭顱。
「不……」江輓歌絕望的大喊一聲,渾身是汗的驚醒過來,才發現,這原來只是一場夢。
江輓歌擦了擦額頭的汗,深深呼出一口氣,不斷自言自語的喃喃著:「夢的是反的,都是反的……」可她心裡卻還是沉甸甸的,再也睡不著了。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江輓歌便起身換上了粗布麻衣,拿起藥箱就往外走。
江輓歌想了想,還是直接去找到了周堯。
周堯原本在帶兵巡邏,看到江輓歌不由很是訝異,跑上前擔憂的問道:「娘娘,您怎麼不多睡會?」
江輓歌搖了搖頭,只是嘆息道:「我實在是擔心殿下,我打算出城去找找他,一天找不到他,我心裡就七上八下的不得安寧。你就讓人給我開城門,把我放出去吧。」
周堯聞言卻是大驚失色,連連擺手道:「娘娘,城外現在四處都蟄伏著敵軍,這實在太過危險了,而且就算您去了,也不一定能找到殿下,屬下不能讓你去冒險!」
江輓歌正想再說什麼,就見謝銘懷從遠處急匆匆的走了過來,驚訝的叫道:「四嫂,我昨天領著將士們在城牆把守,今天下午才聽人說你過來邊關了,還有些不信,原來真是你啊,你也太過冒險了。」
周堯看到謝銘懷就跟看到救星似的,趕忙急聲說道:「殿下娘娘她說要出城,尋太子殿下,這城外危險重重的屬下,怎麼敢讓她出去?你趕緊幫著勸勸娘娘吧!」
謝銘懷聞言,當即驚愕的看向江輓歌,倒是沒想到他平時看著溫柔親切的四嫂,能有這樣大的膽子,來了邊關不算,竟還要出城尋他四哥,謝銘懷心裡頓時升起一股佩服之情。
可回過神來之後,謝銘懷也連忙勸阻道:「四哥這外面太危險了,一個女子又不會武藝,真要碰到了敵軍,那不是羊入虎口嗎?真有什麼閃失,我們也沒法跟四哥交代。」
想了想,又寬慰道:「徐大將軍半夜的時候就帶人出去找了,四哥肯定會平安無事的,你就在城裡等著吧,四哥要是回來也能第一時間看見你。」
兩人絮絮叨叨的勸著,都是希望江輓歌能打消這個念頭,江輓歌沉默了一會,卻還是堅定的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