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謝銘卿的陽謀

  謝銘珂聽到江挽清的處境,卻是無波無瀾的,他可一直都記得這人,以前處處陷害輓歌的事呢,現在心裡實在對她婉惜不起來,只是淡淡道:「各人有各人的選擇,既然她表現的如此寬容,只怕心裡自有自己的成算吧。」

  兄弟兩人就這事說了幾句之後,便又把話題扯開了。

  謝銘珂和江輓歌原本以為,成親的事從開始到定下,怎麼都得一年半載的時間,卻沒想到,第二天皇帝便頒下了明旨,讓蘭芳和沈知節半月之後就成婚,日子定的這麼急,京中的官員和百姓,也很是驚詫。

  東官書房裡,江輓歌皺眉問謝銘珂道:「父皇這旨意是不是下的也太急了?不符合常理呀,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謝銘珂揉了揉眉心淡淡道:「康公公那邊給我傳了信,說是司天監密報父皇,蘭芳和沈知節的生辰八字極為合適,只是若想夫妻和美利國利民,需得儘快成婚才好。」

  說到這謝銘珂頓了頓,又道:「其實這麼說未必沒有順著父皇心意是辦事的意思,畢竟邊關那邊拖一日,開戰的風險就大一日。」

  江輓歌聞言也沉默了,雖然她對蘭芳有幾分惺惺相惜,但聖旨已下,他們就更不好再說什麼了。

  很快,蘭芳的婚期如約而至,丞相府早幾日前就掛滿了紅綢,喜氣洋洋的。到了正日子朝中所有官員,全都到了丞相府參加喜宴。

  謝銘珂和江輓歌到的時候人已經來的差不多了,見了他們都紛紛行禮。

  謝銘卿更是高興的迎上來道:「四弟真是讓我好等啊,快快請上座,前些日子哥哥我一直禁足,重新上朝之後也一直忙著兩國聯姻的事,以前我們兄弟間有些誤會,也沒來得及找個時間解釋清楚,趁著今天我一定多喝幾杯,向你賠罪。」

  謝銘珂聞言也不推辭,只淡淡的點了點頭,便真的坐到上首去了,江輓歌也跟他分開,坐到了女眷習的上首。

  只是夫妻倆這淡然的態度,在底下眾人看來,卻又品出了別的一番滋味。

  底下有些同桌的官員低聲耳語道:「大皇子殿下經過一段日子的沉澱倒是改變不少,剛才那番話說的真誠又恭敬,真是半點以前身為嫡長子的傲氣都沒了。」

  「可不是,我看他這次還真是被太子給算計怕了,這才會在太子面前夾起尾巴。但只怕這樣也沒用,太子既然已經出手收拾他,必定不會輕易罷手,說不定還會連著其他皇子都給…」

  說著那名官員在桌子底下,比了個殺頭的手勢,繼續低聲道:「畢竟如果其他皇子都沒了,可能他的太子之位才能真正穩固啊。」

  這樣的傳言雖然令人有些毛骨悚然,可結合前些日子的事情,信的人還真不少,當下許多官員對謝銘珂更是生出了忌憚和懼怕,一個個在他面前不是阿諛奉承,就是說話拘謹了不少。

  謝銘珂早年就有凶名在外,平日裡,朝臣們對他也是恭敬居多,所以並未感覺有多大的不同。女眷席上江輓歌卻敏感的察覺到了許多官夫人對她的疏離與畏懼。

  江輓歌了想對底下坐著的禮部尚書夫人道:「聽聞前些日子張夫人感了風寒,許久不曾出來交際,如今可是大好了?」

  江輓歌的語氣親切和藹,張夫人卻聽得如芒在背,畢竟在她看來太子可是個連手足親情都不顧的,太子妃能多年如一日,把他的心牢牢抓在手裡,可見也是個心思深沉之輩。

  禮部尚書一貫在朝中保持中立,尚書夫人更是不想和江輓歌打交道,卻又不敢得罪她,只得誠惶誠恐的笑笑道:「多謝太子妃娘娘垂問,妾身身子已經大安了。」說著,他:她額頭上還冒出了幾滴冷汗。

  江輓歌對她的態度有些莫名,見她沒有深談的意思,也就不再多說什麼,轉而與其他官夫人交談起來,可大多也跟禮部尚書夫人的態度差不多,只讓輓歌有些哭笑不得。

  江輓歌思前想後,也想到了最近京城中的傳聞,周堯剛把這些消息傳回來的時候,她和謝銘珂也覺得有些不妥,但無奈張騫和那些殺手都死了,謝銘卿的恭敬態度也讓她們挑不出錯,可以說是明目張胆的用陽謀了。

  偏偏這種事情越描越黑,他們還沒辦法主動張口解釋,雖然江輓歌覺得心裡有些憋氣,但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無奈的在心裡哀嘆一聲。

  江輓歌在席上坐了許久,看著官夫人們對她警惕防備的目光,心裡實在堵的慌,想了想,便以更衣的藉口起身離席了。

  江輓歌在後院裡漫無目的的走著,卻偶然望見了假山上,垂頭喪氣的安生。

  江輓歌想了想,還是走上去道:「安生護衛,今日外院也擺了酒席讓雲國使臣同樂,你怎麼一個人站在這呀?」

  安生抬頭眼眶有些發紅,聲音沙啞著道:「有什麼好樂的,這樁姻緣從頭到尾都是個錯誤,我們公主高貴美麗,本不該配沈知節這麼個混帳。」

  天知道安生得知,沈知節和蘭芳發生意外的時候,心裡有多痛,他恨不得當時就提刀去殺了沈知節,可蘭芳卻死死的攔住了他,只說了一句話:「若是此事鬧出去,我的名聲只能臭大街,到時候唾沫星子會把我淹死的。」

  安生當時就失了力氣般,頹然坐在地上,接下來的事便如同神速一般一樁樁定下來了,安生卻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想要攪黃這樁婚事,卻又沒有這個勇氣了。

  想到這些,安生的神色越發低落,緊緊咬住唇,忍住喉中的嗚咽。

  江輓歌看著他落寞的樣子,心裡更是起了疑心,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這婚事我也覺得實在蹊蹺,其中可是有什麼緣故,能告訴我嗎,也許我能想想辦法呢。」

  安生聞言眼神猶疑了片刻,正要開口,後面卻傳來了江挽清的聲音:「姐姐,你來了怎麼也不跟妹妹打個招呼呀,我忙著婚宴的事情也一直沒來得及招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