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溫捏著手機,撓撓手機殼說：「一起合作過的男明星，聽說了推人的事，所以來問問。��

  陳遲回憶起剛剛電話里的男聲,面無表情「哦」了聲。

  氣氛陷入詭異的靜。

  一道鈴聲將其打破。

  這次是陳遲的手機。

  「喂，你好，哪位？」陳遲淡淡說。

  「我是唐博。」

  陳遲看了眼時溫,「什麼事？」

  電話另一邊唐博舉著手裡的照片，沉聲說：「我這裡有照片,或許對澄清時溫推人有幫助。」

  陳遲眯了眯眸。

  唐博：「我現在在你公司。」

  陳遲：「我讓宋騰過去,你先跟他聊。」

  時溫見他臉色不好,想到他找人黑了微博的事,擔憂問：「是公司出什麼事了嗎？」

  陳遲本來猶豫要不要告訴她,在看到已經晚上十一點的時候果斷選擇不說。

  「沒有,你別擔心。」他說，看到她的腿，轉移話題,「腿酸不酸？」

  時溫動了動腿,小幅度點點頭。

  陳遲低聲說：「要我給你按摩一下嗎？」

  時溫：？

  情不自禁縮了縮腳趾。

  陳遲看到她的小動作眼底浮笑,「隔著睡褲幫你捏，我在國外學過。」

  時溫聽到這話，不知道是什麼心情,說：「你在國外學了好多啊……」

  陳遲低「嗯」。

  時溫：「那你會做飯了嗎？」

  他注意到她舒展開的腳指頭,一根一根白皙纖細。

  「會一些。」

  時溫好奇,「會什麼？」

  陳遲沒說話,伸手扯住她的睡褲，意思不言而喻。

  時溫低下腦袋，沒有說話。

  陳遲坐過去一些,拉過她的腿放到自己腿上，這才回答她的問題：「西芹，麻婆豆腐，西紅柿炒雞蛋，咕咾肉，臭豆腐，海棠糕……」

  時溫有些呼吸不過來，她抓住沙發套，又聽見他說：「還會各種甜點。」

  陳遲手沿著她的小腿一寸一寸向上，力道適中揉捏按摩。

  「太瘦了。」他語氣帶著不滿。

  時溫聲音蚊子一樣，「我吃很多了。」

  他掀起眼皮，「你的很多就是別人的正常飯量。」

  時溫拿手在胃的地方比劃，「可我胃就這麼大。」

  當年，陳遲離開後，時溫的胃病一天比一天嚴重，直到她從方書那裡得知陳遲的消息。

  方書說他過得很好，開了家自己的公司。

  那個時候時溫仍以為是陳遲拋棄了她。他用行動證明了他的出國是正確選擇，她有多欣慰，就有多心酸。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不甘心，時溫當天就制定了調整身體的計劃。從身體健康開始，她會有個明朗美好的未來。

  時溫兩手張開，比了個胃的大小，「我以前查過，普通人的胃這麼大。可是我的胃只有這麼大，所以吃的少。」

  她又比劃了一個自己胃的大小，還要說話，忽地倒吸一口氣。

  陳遲動作一頓，忙問：「疼了？」

  時溫如實說：「有點。」

  他斂眉，聲音放柔，「稍微忍一忍，按摩一會就好了。」

  他放輕力道，在方才的位置繼續按摩。

  酸楚感和疼痛感漸漸消淡。

  陳遲感覺到她肌肉的放鬆，換了個位置按摩。

  突如其來的酥麻和酸軟感，時溫感覺到舒服，一聲嚶嚀響起，自己也愣住了。

  安靜的房間，軟軟糯糯的嚶嚀輕易傳到沙發兩人的耳中。

  陳遲手僵在那，半天沒動。

  時溫：「……」

  紅色已從臉爬到耳朵，再爬到脖子。

  她緊緊盯著身邊的抱枕，想把它拿起來遮住臉，好想拿起來遮住臉……遮住臉……給她一個地洞吧……

  時溫第一次感覺到羞得想哭。

  太尷尬了，為什麼，為什麼這麼尷尬的事情要發生在她身上……

  在她掙扎不已時，時溫突然感覺腿上的手動了。

  她悄悄瞟了他一眼。男人低著頭，神情專注於手上的動作，臉色淡淡。

  時溫移開視線的一刻，意外看到他泛紅的耳後根。

  時溫出神地看著，心跳登時加快。

  紅色漸漸淡去，時溫意猶未盡地移開眼。

  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幹嘛，她羞愧難當，手「啪」地拍在自己臉上，本意是想遮住自己的臉，奈何力道重了，痛得低呼了一聲。

  陳遲擰眉，拉過她纖細的手腕，「幹嘛自虐？」

  他俯身湊近，看到她臉頰一道紅，抿緊唇，手觸上去，輕輕揉了揉，「疼不疼？」

  時溫呼吸都在顫抖，記憶劈頭蓋臉砸下來，她咬緊嘴裡的肉，突然出聲，「疼……」

  軟綿綿的語調，聲音里的委屈和難過不知是因為疼還是因為什麼。

  陳遲聽到她喊疼，心一抽。他低頭，湊到她臉頰的紅印子旁，輕輕了吹，又揉了幾下，「還疼嗎？」

  時溫眼睛發澀，不說話。

  陳遲繼續幫她輕撫。

  理智漸漸回籠，時溫這次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她往後縮了縮，垂下睫毛，「不，不疼了……」

  溫熱的軀體離開，陳遲手裡落空，心也空了許多。

  陳遲抿唇，問：「困了嗎？」

  時溫點點頭，放下腿，穿上拖鞋。

  陳遲要抱她起來的動作僵在空中。

  時溫躺回床上，陳遲替她掖好被角。

  時溫本來要謝謝的，又想到他前面才說過不要她說「謝」字。

  陳遲掖好被角，站直身子。

  時溫下巴墊著被子，小聲說：「你要走了嗎？」

  「嗯。」

  他低應。他還要回公司跟唐博見面。

  陳遲轉身離開的時候，時溫喊住他。

  「你前面說，你能成為我的依靠，只要我願意依賴，無論什麼時候，什麼事情……是什麼意思啊？」

  陳遲回頭，沉沉地凝視她，「跟當年的話一個意思。你可以不給我面子，可以對我任性妄為，你有這個資本。」

  他別過臉，大步離開。

  時溫攥著被子，慢悠悠吐了口氣。

  所以是什麼意思……

  床頭燈暗下，時溫閉上眼，思緒漸漸混沌。

  夢裡，她去到了那個公寓。

  少年將她死死抵在門板上，在她唇上為所欲為，強勢掠奪她的呼吸。

  「你怕我是對的，如果你跟別的男生有什麼，我生氣了，就會做出可怕的事。」

  「這是我留下的痕跡……溫溫，你逃不掉的。」

  「你可以怕我，怕著怕著就習慣了。」

  「我說過你可以不用給他們面子。你也可以不給我面子，溫溫，你有這個資本。」

  ……

  陳遲走出房間，加快速度離開。

  電梯裡，冰冷的空氣，數字不停跳轉。

  他想到她臉上的紅印子，又想到丁思清的所作所為，黑眸墜入冰窖，下頜繃緊。

  拼搏了那麼多年就是為了有能力保護她，所做的努力只為了她不受到傷害和威脅……

  陳遲眯眸，嘴角扯出一抹冷戾的弧度。

  手腕上手環突然亮了，帶著外國口音的男聲在電梯裡響起：

  「遲，你情緒起伏突然異常，心跳血壓也不對，發生什麼了？」

  陳遲瞟了眼手環，淡淡說：「沒事。」

  leon皺眉，「聲音可以騙人，數據不會騙人。遲，告訴我實話。」

  電梯停到地下一樓。

  陳遲坐進車裡，利落摘下手環，丟到后座。

  車子極速抵達c&s大廈。

  小會議室，唐博和宋騰正在商議對策，玻璃門忽然被打開。

  兩人看去，宋騰站起來，「遲總。」

  陳遲：「抱歉，來晚了。」

  他坐過去，直接問唐博：「什麼照片？」

  唐博將手裡的三張照片遞過去，解釋說：「我是自由攝影師，劇組拍攝結束，就去街拍，那天正好去了「未醒」酒吧。」

  「本來我還不確定照片上這女的是不是丁思清，但聽霜劇組的王導說在這個酒吧遇見過丁思清，於是查了查她的私服，這套衣服，她幾個月前曬美甲的時候穿過。」

  第一張照片，丁思清模糊的側臉，站在「未醒」酒吧門前，正和一個男人擁吻。

  第二張照片，丁思清半低下頭的照片，一隻腳明顯踩了空，身子向前倒去。

  第三張照片，是丁思清摔在地上，捂住左腳的照片。

  陳遲將三張照片扣在一起，敲了下桌面，「夠了。」

  「宋騰，你去醫院找丁思清，按原來的計劃做。」

  宋騰不解為什麼還按照原來的，但沒多問，頷了頷首。

  ……

  「你說什麼？」

  尖銳的女聲甚至足以劃破vip病房的牆。

  宋騰斂眉，徐徐道：「您走的是乾淨不俗，大方明朗的女神風。這些照片你也看了，都是你在酒吧蹦迪和不同男人擁吻的照片，這些放出去，你的人設會會毀得一塌糊塗。」

  「我們跟那些狗仔不一樣，你一點錢是糊弄不過去的。」

  丁思清躺在病床上，不可思議地大笑起來，「陳遲？」

  她嗤笑一聲，咬緊牙齒，「陳遲……都那麼多年了……」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還沒忘記那個女人，這都多少年了！那個女人有什麼好的！！

  宋騰遞給她一張紙。

  「遲總要求你在微博上發表這封澄清信。」

  他將紙放在病床上，最後丟下一句「提醒」，離開了。

  丁思清閉緊眼。

  是她太大意了，應該收斂一些的……竟然就這麼被抓住了把柄。

  她拿起紙，看到紙上的內容，狠狠地咬起牙。

  不過……

  她眉眼慢慢鬆軟。

  陳遲沒有要她把鍋往自己身上甩，只是要她為時溫澄清……

  時溫從夢中醒來，睡得安穩舒適，夢裡的情景真實得不行，仿佛當下就發生了一樣，可醒來她什麼都不記得了。

  手機忽然振動。

  她側眸，這是微博的提示音。

  好了？

  時溫沒有猶豫，打開微博。

  兩個閃眼的「爆」字。

  第一個：#丁思清澄清#

  第二個：#楚柏力挺時溫#

  時溫看到第二個熱搜，昨晚做的夢忽然就全部想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