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溫上樓的時間,想好了跟時母解釋她為何要戴口罩的藉口。閱讀
一開門,時母第一時間被時溫臉上的口罩吸引,因為時溫跟時暖不同,她從來不戴口罩。時母好奇又擔心地問:「小溫今天怎麼戴著口罩啊?」
時溫低頭換鞋,「公交車上有人重感冒一直咳嗽。」
時母瞭然「哦」了聲,「媽媽給你留了飯,同學生日上吃飽沒?要不要再吃點?」
時溫搖搖頭,「不用了媽媽,我吃飽了。我想洗澡,先回房間了。」
時母:「行,也該玩累了,早點休息啊。」
「嗯,媽媽晚安。」
時溫加快速度回房,又儘量讓自己看起來不是「倉皇而逃」。
回到房間,時溫將門上鎖,這才拿下口罩。想到方才自己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謊,覺得多半是被陳遲帶偏了。
洗完澡,時溫輕手輕腳去廚房拿了冰袋,又準備好唇膜,對著紅腫的嘴好一陣折騰,才開始吹頭。
溫熱的風穿過髮絲,輕拂頭皮,時溫舒服地舒展眉頭。手輕攏髮絲,風在掌心打轉,暖暖的感覺讓她想到陳遲的手。他的手比她大,比她暖,他喜歡用緊緊的力道拉著她,包裹住她時,她不會覺得難受,反而會用一種特別安穩感。
手心一燙,時溫倒吸一口氣,慌張移開手,她甩了甩手,將吹風機換了個方向。
他會像吹風機一樣,給了她溫暖又燙到她嗎?
……好像不至於燙到她。
時溫關了吹風機,她蜷起腿,將臉埋起來,嘴唇擦到膝蓋,她肩一抖。
雖然不至於「燙」,但還是挺「熱」的。
他占有欲還是太強了,失控起來也嚇人。
怕他嗎?
是挺怕的,可不是他口中的怕。她知道那些舉動是因為他很沒有安全感。他沒有感受過愛,得到了之後肯定害怕失去,所以要抓得緊緊的,以至於控制不好力道。
時溫特別能理解。因為當年她剛脫離溫思霜,來到時家也是這樣,可是她很幸運,遇到了時母和時暖,也有個真心疼她的父親,他們治癒了她所有的傷。
她也想治癒陳遲,她想幫他……她喜歡他,她希望他能有一個未來,她還特別希望他們能有一個未來。
時溫早上起晚了,匆匆收拾好自己趕到學校時,距離早課開始不到十分鐘。
她氣喘吁吁坐到位置上,陳遲趴在桌子上睡覺,她將手伸過去,小心翼翼將包子放進它抽屜,手還沒收回來,一個人站到旁邊。
時溫快速收回手,保持面色正常。
最近關於陳遲的緋聞和謠言太多,好多眼盯著他,不過她只是帶早餐,也不算什麼吧。
「數學作業,全班就差你的了。」
低沉的男聲。是數學課代表史齊。
數學老師的作業在早課前是必須送到辦公室的。
時溫連忙拉開書包,將包里的數學作業拿出來,她遞過去,「不好意思來晚了。」
史齊接過,「沒事,不過下次最好早點,不然老師有的說你了。」
時溫抱歉地笑了下。
指尖相碰的一剎那,她嘴角的笑凍結。鄰桌的人在史齊說話時就坐了起來,她可以肯定,陳遲看到史齊接練習冊時碰到了她的手。
史齊將練習冊插到相應學號位置,從兩人之間的過道離開。
時溫在他走過的前一秒,看到了陳遲沉下的眸,而等史齊離開時,她看到的那張臉,波瀾不驚,眸色淡淡,一點生氣的徵兆都沒有。
時溫準備跑出去洗手的腳很慢很慢地收回來,她觀察他地臉色,覺得有些匪夷所思,往常這個時候他臉黑的能滴墨,頭頂也像飄了片烏雲,怎麼今天沒反應了?
她思索間,陳遲已經低下頭,掏出她塞到課桌里的包子,走到走廊。
時溫隔著玻璃窗眺望他清瘦地背影,坐立不安。最終,她還是跑去洗手間洗了個手,她刻意沒有擦手,濕著手慢悠悠路過他從前門進教室。
她不知道,陳遲在看到她手上的水珠後,口袋裡死死攥著的手鬆開。
……
時溫一邊上課,一邊時不時想想陳遲早上奇怪的表現。起初她有種不知從何而來的不開心感覺,直到她想到他可能在做改變因為覺得她害怕他,所以他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占有欲太強,在做相應的改變。
時溫轉了轉眼珠,覺得這種可能性挺大。
時溫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或許中午吃完飯腦袋糊塗。她拿著數學練習本戳了戳陳遲前方的杜啟程。
杜啟程剛被戳的時候以為是陳遲,他還在疑惑,一扭頭看到時溫手裡拿著數學練習冊,正看著他。
時溫:「有道題你能幫我看看嗎?」
王婷聽到動靜,跟杜啟程一樣,第一反應就是去看陳遲。
誰知他們竟看到陳遲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又繼續換了個姿勢睡覺。
王婷:?
杜啟程:?
時溫的疑惑和震撼不比他們小,她拿練習冊剛碰到杜啟程的時候就後悔了,可已經來不及了,陳遲已經醒過來,她只能硬著頭皮繼續。
可他竟然跟早上一樣。
時溫摸了摸耳朵,心情有些複雜。
……
體育課,天氣轉涼,時溫跟王婷再次玩起羽毛球。
打了許久,兩人停下休息,一邊喝水一邊閒聊。
王婷擰上瓶蓋,拿水杯指了指操場左側的籃球場。陳遲和幾個男生在打籃球。
「你們倆我真看不懂了。為什麼今天你問杜啟程題目他沒生氣?我真沒想明白,這不是他的作風啊。」
時溫咽下水,輕輕彎起嘴唇,「大概想換個風格吧。」
王婷:「什麼?」
她皺眉想了想,「的確是有改變,風格從以前的死氣沉沉變成現在的冰冰冷。你說他不會之後變成陽光男孩吧?」
時溫腦補了一下,覺得詭異得很。
王婷倒是腦補得歡快。
兩人又坐了一會,臨近下課,準備去還球拍。
操場上有班級在做長跑練習。時溫和王婷走在最外圈前往體育器材室。
走到籃球場附近,時溫聽到一聲喊:
「餵」
她看過去。空中飛來一件外套。
「美女們幫忙接下,就隨便丟觀眾席,謝了。」
男生在做長跑練習。他說完,提提褲子,加速衝刺。
男生衣服扔的准,直直飛向時溫和王婷,時溫離衣服近,總不可能看著衣服掉地上,條件反射接住。
兩手抓著衣服的時候,時溫還有些蒙。十幾秒後,她立馬往籃球場看。體育課即將結束,場上比賽進展火熱,男生們全神貫注。陳遲手持著球,並沒朝她這邊看。
時溫鬆了口氣,又想到陳遲正在做改變,這應該沒什麼……或許更有助於促進他的承受能力?
還完羽毛球拍,時溫沒等集合,匆匆去了洗手間。
雖然不用擔心陳遲,可碰過別的男生或者別的男生的東西後,她自己反而不能接受,總覺得手上不舒服。
時溫一出洗手間就被扯住胳膊。溫度和力道都是她熟悉的,她沒有慌神。
她被抵到牆上,鼻間飄來陳遲身上的味道。他並沒有抱住她,只是一手拉著她的胳膊,一手撐著牆。
時溫:「陳遲?」
他是不是看到籃球場上的一幕了?應該不能一下接受,心裡還是會難受煩躁吧。
時溫伸出手,手上的水大多數被她用紙擦乾了,但還有些濕痕。
「陳遲,我洗過手了。」
她剛說完,手腕被他倏地抓住,手側一痛。他竟直接咬了上去。
時溫倒抽一口涼氣,她蹙眉,但沒有阻攔他。
陳遲閉著眼,咬上她手側的嫩肉。腦海畫面快速閃現,不斷衝撞他的理智早上史齊碰到她手指的一幕;她問杜啟程題目卻不問他題目的一幕;她幫別的男生拿衣服放衣服的一幕。
每一幕都扎眼,每一次回憶都讓他胸口發疼。像有一隻手在撕扯他的心,讓他整個人一片混亂,無法坐視不管。
陳遲力道越來越重,時溫眉頭越皺越緊,最終她沒忍住悶哼一聲。
手側力道一下鬆開。
那聲悶哼在陳遲腦海炸開,他低眸看著她的手。兩排牙印,沒有出血,但是輪廓清晰。
他伸出舌頭舔了一下,齒痕凹凸的觸感明顯,他又舔了舔。
他要把她洗乾淨,這樣她就一直是他的了。
時溫身子隨著他的動作顫了下。她往回縮手,卻被他抓得緊緊的。
她看著他繞著齒痕舔了一圈,又吻了好一會,整個手都被他一寸一寸吻過去,他又回到齒痕的地方輕輕舔砥,時溫羞恥地閉上眼,手上傳來的感覺瞬間清晰了幾倍,她又猛地睜開眼。
「陳遲……」她顫著聲音喚他。
陳遲停下動作,腦內不適宜出現那個酒吧男生的聲音:
「像你這種喜歡自虐,也肯定喜歡虐人的精神病……」
「不得禍害很多無辜少女……」
「沒用的,他們父母不會同意的……」
陳遲牙根緊繃,他舔了舔她手側淡到快看不清的齒痕,低聲問:「這樣算虐待嗎?」
時溫完全被他剛剛的舉動震驚到了,根本沒時間想他這問話從何而來,又是什麼意思。
陳遲垂下眼,放開她的手,轉身離開了。
時溫靠著牆,還有些沒回過神。
思維能力重新啟動,她回想他剛剛問的問題,卻怎麼都想不起來。
……
陳遲放學直接去了k吧。k吧晚間活動剛剛開始,他坐到角落要了一桌酒,不管不顧就是灌。
不知喝了多少,他沉沉睡下。
再次醒來,不知時間。
陳遲頭痛欲裂,他摸了摸口袋,卻沒碰到手機。
「這呢。」
陳遲睜開眼,看到沙發邊任赤正拿著他的手機,旁邊站著張耀和劉竟,看戲一樣看著他。
他坐起來,捏了捏眉心,拿過手機。
正巧一個電話打進來。是時溫。
現在是第二天正午十二點半。
陳遲意識到自己曠了一上午的課,他猛地站起來,兩秒後,又一下坐回去。
張耀挑眉,「嫂子電話不接?」
陳遲沒說話,一直盯著屏幕。
最後,還是接了。
聽筒里,傳來女生焦急溫軟的聲音。
「陳遲你終於接電話了,你在哪啊?」
陳遲面無表情靠到沙發上,動了動唇:「家裡,身體有些不舒服。」
時溫一聽著急了,「你身體怎麼了?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啊?」
陳遲:「不嚴重,我吃完藥就睡。」
「我放學去找你。」
「不用,我那個時候應該在睡覺。」
電話另一邊,時溫愣住。
要是以前,他肯定會可憐兮兮地要她陪他……
電話掛斷,陳遲將手機丟到沙發上。
劉竟調笑:「沒想到生哥還會怕嫂子。下午去學校也沒事啊,正好哄哄嫂子,不就曠了上午的課嘛。」
張耀翻白眼:「你懂什麼?有酒味知道不?」
劉竟:「哦這樣啊,靠,昨天喝多了今天腦子不好使。」
張耀:「你就是蠢。」
陳遲起身,走到另一張沙發。
任赤跟過去,「我瞧你這狀態不對啊。昨天為什么喝那麼多,明知道今天要去學校。」
陳遲躺到沙發上,拿胳膊擋住眼,「不去了。」
任赤詫異,「再也不去了?」
陳遲沒回話。
再也不去了,他怕控制不住自己。
面對她,他的一切情緒都會崩潰,他的目光和舉動都被她影響,他控制不了。
任赤揚揚眉,「你確定你剛剛的說辭你小女友會聽得進去?她去你家找不到你,說不準會來這。」
陳遲:「讓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