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小醫館。
姜眠拉著程夜坐在了客廳沙發上，她先是從房間裡拿出了家用醫藥箱，然後拿出酒精、棉簽和藥膏。
程夜低眸，看著姜眠為他臉上部分傷口，用棉簽蘸了酒精消毒之後，再溫柔仔細地塗上了藥膏。
塗藥膏的時候，她柔軟溫熱的指尖，不經意間觸碰到了他。
程夜視線看到了姜眠白皙漂亮的鎖骨，他頓時喉嚨發緊，迅速把不合時宜的想法壓了下去。
姜眠塗完藥膏，滿足地蕩漾出笑意，「可以啦。」
說著，她將家用醫藥箱重新放回臥室。
程夜盯著姜眠走進臥室的背影。
這點兒傷不塗藥膏都行。
但是姜眠還是會心疼他受傷。
程夜起身回到房間，正好看見姜眠準備出來。
一見到程夜，姜眠連忙跑了過來，一把將程夜緊緊抱住，聲音格外的害怕，語調有些急，「程夜，有蛇。」
蛇？！
程夜下意識抬起視線看過去，一條青色的蛇出現在書桌下的地板之上。
他輕輕放開姜眠，快步走過去掐住了青蛇的七寸。
程夜轉身。
姜眠洋裝害怕地後退了兩步，顫抖著軟糯嗓音，「程夜，它剛剛把我嚇得不輕。」
程夜聞言，另一隻手用力拽了拽青蛇的尾巴，「替你報仇。」
被扼制命運的青蛇：「......？？？」
姜眠笑嘻嘻地誇獎，「程夜，你真厲害！」
程夜又拽了好幾下，不急不緩地走出了客廳大門，再走了一段路，把這條蛇扔出了院外。
姜眠眼眸亮晶晶的，「程夜，這蛇有沒有毒呀？」
程夜頓了下，「無毒。」
不只無毒，還挺溫順的。
姜眠乖乖地點了點頭，她小跑過來抱住程夜的胳膊，甜甜地說道：「在你身邊，特別有安全感。」
程夜捏了捏她柔軟的臉，輕笑出聲：「所以，是不是越來越離不開我了？」
姜眠認真地看著他，「是呀。就是每天都很忙。」
程夜說道：「會慢慢不忙的。」
他手中雖然有了程楓浩縱火的有力證據，但是以程家的權勢地位，證據帶來的效果會大打折扣。
死刑不太現實。
除非程家不願意保護程楓浩了，或者說，他的事業發展到一定程度，足夠與程楚兩家抗衡了。
因此，在暫時還沒辦法徹底解決掉程楓浩之前，程夜當前能做的事情，就是讓程楓浩各種不痛快，至少得是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折磨。
姜眠的臉又被程夜捏了好幾下。
程夜忍不住勾唇。
姜眠看著程夜勾起的唇角，忽然笑嘻嘻地問他，「程夜，你好不好哄呀？」
程夜神情微頓，他抱著姜眠回到了房間，「怎麼問這個？」
姜眠被程夜放在了床上，她慢吞吞地說道：「因為你很純潔。純潔的人，應該都挺好哄的。」
好哄且好騙。
每天夸一夸程夜，哄一哄程夜，再趁機騙一騙程夜。
也許過不了多久，程夜就會自己乖乖陪她上床的呢。
姜眠最近在學習兒童心理學。
簡稱御夫術。
程夜眸光凝在姜眠的身上。
他很純潔嗎？
純不純潔不知道，不過程夜知道，他挺喜歡被姜眠誇獎的。
-
翌日。
程夜和姜眠回到了學校。
一進教室門口，原本熱鬧的人群，忽然變得鴉雀無聲。
楚溪顏盯著程夜牽住姜眠的手，眉眼涌過難受的情緒。
還沒打上課鈴，程夜慢悠悠地吃著早餐。
奶奶做了炒粉，讓程夜和姜眠帶到學校吃。
同學們想八卦，但是又不敢湊上前去問。
程楓浩進入監獄之後，與楚家的矛盾，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
本來已經夠炸裂了，結果今早又被營銷號爆出驚天大瓜。
上午還沒結束，全校都知道了程楓浩身體不太行。
這消息一經發酵，頓時讓同學們忍不住感慨，之前那個眾星捧月的楓浩少爺，如今居然變成了這副狼狽的樣子？
而楓浩少爺之所以成為了網友們的談資，其中少不了營銷號大 V的轉發。
同學們聯想到程夜成立了娛樂公司，涉及得就是網際網路。
他們都在猜測，營銷號大V的接連轉發，是不是程夜在背後推波助瀾？
雖然沒有確定，但是他們感覺就是這樣。
所以很多同學們，都想親自問問程夜。
可是程夜一向生人勿近，同學們只能把強烈的八卦欲給壓制了下來。
楚溪顏悶悶不樂，為什麼？
程夜每次到學校或者離開學校，都會把姜眠帶著。
兩人幾乎是成雙成對地出現在公眾視線里。
自從程夜和姜眠在圍脖上，公開宣布了情侶關係之後，網友們討論最多的就是程夜和姜眠的日常相處。
網上還有人，甚至把他們在學校的時候，一起幹了什麼，整理成了專輯每期更新。
大家都在討論他們的CP，逐漸把程夜是楚溪顏未婚夫的事情給拋之腦後。
楚溪顏用手機刷了很久，都沒有發現討論程夜和自己有聯姻的話題。
她十分不爽。
程楚兩家聯姻，那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兩家也沒有提出要解除婚約。
明明不是秘密，但是大家卻下意識地忽視了楚溪顏是程夜的未婚妻。
想當初，大家還會討論程夜是否配得上自己。
現在別說討論了，直接就是自然地遺忘了。
巨大的落差感，讓楚溪顏心情特別特別的難受。
這種難受，完全找不到任何途徑可以有效緩解。
今日不同往日，程夜離開程家後，就越來越不受程家的控制。
程家看在利益的份上，做不到對程夜進行強迫性聯姻。
楚家這邊也是一樣，因為程夜的嶄露頭角，無論是父母還是爺爺，他們都不方便迫使程夜與楚溪顏聯姻。
楚溪顏就更加不用說了。
她自尊感極強，強買強賣真得太丟面子了。
到時候大家都會調侃，程夜並不喜歡自己，她還要強迫程夜娶自己，說出去不怎麼好聽。
楚溪顏垂頭喪氣。
-
程家別墅。
程父看完熱搜，臉一陣青一陣白。
這丟臉的事件，怎麼還沒完沒了啊？！
程父清楚，這是小夜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讓程家所有人都不痛快。
偏偏這些丟臉的事件，程夜沒有誇大渲染，也沒有隨意捏造，而是一個個事實。
程父眉頭緊皺，他得找小夜談談。
不然負面新聞，對程家的影響是不斷擴大的。
程父立即起身，一旁的程母見狀，「你要去幹嘛？」
「找小夜談談，別讓那些營銷號作妖了。」
程母也感到頭疼，自從小夜當了大網紅，網絡輿論就往小夜那邊靠。
「可是他願意聽你的話嗎？」程母不禁問道。
程父臉色陰沉，聽話？！
這個詞，與小夜沾不了一點兒的邊。
然而，聯姻的事，程楓浩自己折斷了自己的翅膀，再也沒有飛起來的可能性了。
給楚溪顏下藥，以及身體不太行。
兩者隨便一個，都可以判定程楓浩是沒有解的死局。
只有程夜，哪哪都符合楚家的要求。
就是不太聽話。
思及此，程父眉頭皺成了川字，要是小夜聽話點兒就好了。
程楓浩的個人價值，在反覆作死和程夜光芒的對比之下，顯得更加黯淡無光。
但凡小夜願意回到程家，聽話點兒，與楚溪顏聯姻，程父或許都願意把程夜當成未來繼承人培養了。
豪門講究的永遠都是利益。
對血脈不是不在乎，前提是實力相差不大。
如果過去程夜和程楓浩之間的差距不那麼大。
哪怕程楓浩優秀一些，程父都會選擇程夜。
但是程夜剛被程家接回來的那段日子，差距差得不只一星半點。
豪門上流圈子裡的人，都看好程楓浩，對程夜，只有貶低厭惡。
加上程楓浩與程家人相處了十八年，沒有血緣關係也產生了陪伴感情。
程父語氣沉重，「不可能會聽話的。」
程母不由得震驚，「那你還去找他？又不是不知道他性格倔強。」
程父十分焦灼，「看看能不能用錢解決。」
程母沉默不語，好一會兒，她覺得心塞，「他是我們的親生兒子，難道對我們沒有半點兒感情嗎？」
「絲毫不考慮負面輿論給程家名譽帶來的巨大損害，他從來沒有顧及我們的利益。」
程母嘆氣，「能用錢解決的話，就不是他的性格了。小夜現在又不缺錢。」
聞聲，程父煩躁地歇了去找程夜的心思。
他提出願意給小夜價值一個億的市中心別墅，小夜都沒有答應。
錢確實解決不了問題。
程父又做不到威脅小夜。
雙方關係本來就鬧得僵，要是還繼續鬧出矛盾，小夜與溪顏聯姻這件事，就會顯得更加棘手了。
程父沒想到自己馳騁商場這麼多年，竟然被自己親生兒子，僅僅才18歲年紀的程夜給輕而易舉拿捏了。
「你怎麼還不去看楓浩？」程父提到程楓浩就生氣。
所以程楓浩被關進去後，程父沒有過去看過一眼。
到是程母和大女兒二女兒去看過程楓浩一次。
程母心情複雜，「我、我還是不過去了。」
她突然心慌慌的。
「小夜離開程家後，他就沒有給過我好臉色。」程母心臟莫名地忐忑，「不知道為什麼，我和小夜的心理距離，感覺越來越遠了。你沒有發現嗎？」
程父聽到這話，也是怔了一下，他習慣了商人的思維模式。
考慮任何事情時，首先會去權衡利弊。
包括他希望小夜與溪顏聯姻，不想強迫小夜聯姻，導致增大聯姻的不確定性。
這些都是考慮了程家的利益後做出來的最佳選擇。
程父心情沉重，然而，他卻忽視了，除開這些利益，小夜是他的親生兒子。
親生兒子......
程父腦袋像是突然被重錘狠狠擊了好幾下。
「是，我們和他的心理距離，隔的越來越遠了。」
程父隱隱產生了惆悵之情，「他越來越不想見到我們，也越來越不想跟我們說話。」
「製造擴大負面輿論，不只是懲罰楓浩，還順便懲罰我們了。」
程母眼眶紅了起來，她連忙伸手抽了些紙巾，擦拭掉自己悲傷的眼淚，「我們去見見小夜吧。你別提網上輿論的事。」
程父皺眉，他提了也沒用。
小夜又不會聽，就算拿錢，也照樣解決不了。
他沒必要自討沒趣地提出來，「好吧，買點兒東西過去，我們有好一段時間沒有線下去見小夜了。你不打算去楓浩那裡了？」
程母忽然下了決定，她忍下心腸說道：「不去了，再也不去了。我好害怕小夜以後真得再也不理我了。他是我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孩子啊。」
說著說著，程母哽咽落淚，她之前認為，十八年的陪伴比得過沒有任何陪伴的血緣關係。
但是最近發生了太多太多糟心的事情。
基本都是楓浩帶來的。
她眼中乖巧聽話的楓浩，開始不顧形象地塗粉底，整非主流的髮型和打扮。
她眼中學習從不用自己操心的楓浩，現如今，三天兩頭的，不是往醫院跑，就是往監獄跑。成績也是下滑嚴重。
她一直以為的性格善良的楓浩，竟然做出了給楚溪顏下藥這種無恥卑劣的行為。
程母對楓浩存在了太多太多的濾鏡，隨著這些糟心的事情，濾鏡也逐漸地破碎了。
「一想到以前的種種，我就感到痛苦不堪。」
程母說道，「小夜為我們付出了那麼多，我們還把他當作外人一樣，事事提防著他。」
「害怕楓浩心靈受到傷害，居然連小夜的微信都不願意加上。」程母難受地說道。
「我們還是人嗎？小夜住在程家別墅三年，我們只讓下人給他隨便安排了很小的雜物間。」
「最過分的是，三年時間！不是一天兩天，不是半個月。是整整三年時間！我們對小夜的忽視，達到了離譜的程度，三年時間，同住一屋檐下，我們竟然不清楚小夜住在哪個雜物間！！」
程父啞口無言，他沒有反駁，程母說得都是事實。
程家別墅不只一個雜物間，但是不至於多得數不清。
但凡平常多留意下小夜，也不會說連住在哪個雜物間都不清楚。
讓下人給小夜安排了雜物間後，當時對方是準備告訴自己小夜住在哪個雜物間的。
可程父公司忽然有事，直接打斷了對方的話，馬不停蹄地趕去公司了。
後來他也一直沒有去問過。
程家明明有空餘的大房間給小夜居住，程父為了防止小夜養成驕奢的習慣，就安排小夜住雜物間了。
程父心情不太好受，「我們都不是稱職的父母。」
程母淚流滿面，她眼睛因為哭泣，逐漸充滿了血絲，「我們先買點兒東西，然後去學校找他，看能不能中午吃頓團圓飯。」
-
程夜去了趟公司。
看到老闆出現，池木立即播報進度，「老闆，和您說得一模一樣，有不少員工提出離職了，我都讓他們簽下了聲明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