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夜拿過手機，眼眸掃向手機屏幕，是姜眠的電話號碼。
他立即按了接聽鍵，耳邊傳來姜眠軟糯的聲音，「程夜，我還有四十五分鐘就可以啦。」
「嗯，我現在出發。」程夜下床，穿上外套。
這裡離宴會廳有半個小時左右的車程，現在出發，時間差不多。
外面夜空昏暗，程夜站在街邊，等計程車的時候，忽然看到對面奶茶店的一個男生。
男生穿著工作服，正在奶茶店裡來來回回忙碌個不停。
那人長相清秀，身高不是很高，大概175的樣子，但是顏值在一眾人群之中，算是還不錯，能夠拿到80分的水平了。
程夜盯著那邊方向，離計程車過來，還要十分鐘左右的時間。
正好可以過去一趟。
程夜穿過馬路，走近時，該男生和前世的某個顏值主播的臉逐漸重合。
前世，他過得頹廢，玩手機成為了他頹廢的途徑之一，導致他經常會刷鯊魚平台上的直播內容。
當時他刷的直播間類型比較雜，遊戲、唱歌、跳舞、賣貨等不同類型的直播間，他都會在無聊的時候，隨便地刷著看。
鯊魚平台在國內特別火，很少有年輕人沒有下載鯊魚軟體。
由於他過目不忘，所以凡是看過的直播間，他基本上都記得對應主播的長相，以及主播在直播間說過的話，比如分享自己的家庭經歷。
該男生叫溫沿，也就十八九歲，同樣是雅華高三的學生，只不過是在高三（7）班。
溫沿的家庭背景，可以用一句話來簡明概括——
賭博的爸爸，生病的媽媽，上學的妹妹，破碎的他。
溫沿之所以來奶茶店打工，那是因為家庭貧窮，他需要靠兼職打工來給媽媽賺錢治病，給上學的妹妹支付學費和生活費，還有承擔家庭的其它各種開支。
後來高三畢業那年，溫沿在打暑假工的過程之中，突然萌生起了想當主播的想法。
由於他顏值還不錯，也會嘮嗑給觀眾提供情緒價值，慢慢的，他在鯊魚平台上的直播帳號粉絲逐漸變多了起來，粉絲們也十分樂意給他打賞禮物。
中途被一家直播公司看中，溫沿與公司簽約，成為了公司旗下的顏值主播。
除去平台和公司瓜分，程夜記得溫沿在直播間分享過交個稅的截圖，一年稅後收入高達五百多萬。
單單靠顏值和會說話提供情緒價值，能做到一年稅後五百多萬，算是非常不錯的成績了。
如今社會浮躁，不少人喜歡看臉看身材。
雖然這句話很現實，但是卻很真實。
長得好看的人，比長得普通的人，有著吃網際網路飯的天然優勢。
好看確實能當飯吃。
很多富婆就喜歡長得好看的小男生，富家公子哥也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孩。
就連直播間，長得好看的人直播，往往會讓觀眾更有刷禮物的衝動欲望。
「歡迎光臨，請問你要點什麼？」溫沿看到程夜過來，他先是震驚了片刻，程夜在雅華高中可是風雲人物。
他作為同樣雅華高中的學生，不可能不知道程夜。
程夜搖頭，「我不點奶茶。你有興趣當主播嗎？」
溫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程夜問他什麼？問他有沒有興趣當主播？
「程哥，我沒有特長，哪裡當得了主播啊。每天奶茶店的兼職工作，我忙都忙不過來呢。」溫沿悻悻地撓了撓腦袋。
程夜雙手插兜，語調懶洋洋的，「你兼職打工不就是為了賺錢麼？既然這樣，你可以去當顏值主播賺錢啊，有皮囊不用，就可惜了。」
溫沿瞪大眼睛，「顏值主播？！我這長相，還能當顏值主播？！不需要什麼才藝表演嗎？」
程夜語氣平靜，「有顏值加會說話就行。看你直播的觀眾，大都是女性觀眾，你要做的就是多說些好聽的話，滿足她們的情緒價值。」
溫沿還是覺得有點兒不現實，「我奶茶店做兼職，每個月能拿1500塊呢。要是搞直播，收入全靠觀眾打賞，1500塊很難掙的吧。」
「不難。」程夜說道，「乾脆這樣吧，你先在鯊魚平台試試水，如果覺得有起色，到時候再聯繫我。」
「我開了娛樂公司，正缺大量的藝人，你想往直播行業發展，到時候可以考慮簽約我的公司。」
溫沿聞言，嘴巴張的能放進一個雞蛋。
程夜居然還成立了娛樂公司？！
又是大網紅，又是開公司。
對比之下，他好像是來這個世界上湊數的。
本來溫沿對搞直播這條路還存在猶疑，但聽到程夜說到這個份上，他感覺沒什麼好猶豫的了。
人都是有慕強心理的。
偏向於與更牛逼的人多多接觸。
溫沿獨自一個人，承擔起家庭的沉重負擔，他深知賺錢的重要性。
要是他順利進入程夜的公司，不管未來直播事業是否順利，對他而言，都是擴展視野的寶貴機會。
「不試水了！」溫沿想了會兒，「我幹完這個月，就去你的公司！！」
程夜挑了挑眉，「公司你晚點兒去沒關係，不過你可以先簽合同。如果行的話，現在就可以簽約。」
既然溫沿已經同意了，那麼他當然要加快簽約進度。
免得被其它娛樂公司半路截胡帶走。
「現在？」溫沿驚嘆程夜的做事效率，他左右張望了下，「你公司就在附近嗎？」
「不是。我叫助理帶著列印好的合同過來。」程夜說道，「你銀行帳號多少，我給你轉3萬塊。」
花點小錢給對方好處，是最快提升良好印象的簡單粗暴方法。
省時省力。
溫沿受寵若驚，頓時語無倫次，「轉3萬塊？！程哥，你、你......」
他要在奶茶店兼職20個月，才能賺到3萬塊錢。
「當作是你簽約公司的獎勵。」程夜給助理打了電話，幾十秒後，他放下手機，「一個小時後，他會來到這家奶茶店找你。你注意下就行。」
溫沿沒想到程夜這麼大方，3萬塊說送就送？！
他戰戰兢兢地把銀行帳號告訴了程夜。
半分鐘後，他收到了銀行到帳3萬塊的消息。
溫沿震驚失色，嘴巴連連說了好幾聲謝謝。
他急著給媽媽交醫藥費，這3萬塊，來得太是時候了。
程夜轉身，「我去忙了。」
溫沿立即反應過來，虔誠地目送程夜離開。
-
半個鐘後。
車子抵達目的地。
程夜看到從宴會廳出來的姜眠等人。
姜眠身旁是她父母和她哥哥。
他剛要打開門，忽然想到了什麼，又重新將手收了回來。
貿然過去會不會打擾到她的家人？
程夜思緒萬千，決定還是等姜眠的親人離開之後再出去。
等姜眠的家人離開，程夜打開車門。
不遠處，司瑾從宴會廳出來，他炙熱的眸光打量著姜眠。
姜眠察覺到司瑾炙熱的眸光，她回頭。
司瑾在離姜眠半步遠距離的時候停下，他溫柔禮貌道：「我送你回去？」
姜眠淡淡地應：「我跟你不熟。」
司瑾自嘲地笑了笑。
不熟......
怎麼會不熟......
司瑾瞳仁漆黑深邃，「我記得以前，你最喜歡對我惡作劇。」
「弄髒我的作業本、扔掉我的車鑰匙、故意打擾我的學習......」
姜眠一臉疑惑，「我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還不清楚嗎？你不會以為，我對你惡作劇，是想吸引你的注意力吧？」
「班上的每個同學，我都惡作劇了一遍。」
姜眠目光突然看到熟悉的身影走過來，她眼睛一亮，小跑了過去。
「程夜，你來啦！」姜眠撲進了程夜的懷裡。
程夜抱住姜眠，幽幽目光平視前方，與司瑾微沉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匯。
他眉眼輕挑，聲音沒有絲毫溫度，可以說是十分冰冷，「司老師怎麼也在這兒？你是湊巧碰上姜眠的麼？」
司瑾聽出了程夜話中帶著嘲諷的意味，他面不改色道：「如你所見，參加宴會，湊巧碰上。」
程夜單手插兜，「那老師再見，我和姜眠就回去了。」
司瑾象徵性地點頭。看到姜眠那麼黏著程夜，他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落差感。
在他印象中，姜眠性格陰鬱，占有欲達到了近乎瘋狂的程度。
以捉弄他人為樂，壞事做盡，是個不折不扣的危險人物。
她那麼黏著程夜，讓他產生了無法言喻的違和感。
司瑾眼眸諱莫如深。
-
一路上，姜眠都是乖乖巧巧地躺在他的懷裡，「程夜，你幾點睡覺的呀？」
程夜頓了下，他光顧著打遊戲了，壓根就沒有睡覺。
「12點睡覺的。」程夜笑著說，「打遊戲打到了凌晨12點。」
姜眠詫異，「那你沒睡醒就過來找我了？」
「不是睡了五個小時左右麼？」程夜回答。
姜眠小手在程夜腰腹用力掐了一把，「才睡五個小時！！」
程夜腰腹傳來疼痛的感覺，「你是真掐啊？」
「哼。」姜眠氣呼呼地鼓起小臉，「你要補覺嗎？」
「補。」程夜不帶猶豫。他都通宵了一夜，不補覺哪來的精神？！
反正他時間自由，學校領導和老師都不會管他。
自己需要忙碌的其它事情，都是自己給自己安排的，自主權完全在自己。
「你也要補覺不？」程夜戳了戳姜眠嬌嫩的臉頰，「我幫你向班主任請假，今天不用去上課了。」
說起補覺，姜眠就有點兒困意，「嗯嗯。」
她閉上眼睛，卷翹的長睫覆下，於車內燈光下，落下了一層淺淡的陰影。
姜眠依戀地窩在他的懷裡，像只正在酣睡的慵懶小貓咪。
程夜垂眸，眼眸含著繾綣的笑，他挺喜歡這種被她依戀的感覺。
回到小醫館，天蒙蒙亮。
程夜橫抱著熟睡中的姜眠，將她輕輕地放在了床鋪上，給她蓋好被褥。
姜眠迷迷糊糊地微微張了張眼睛，她看到程夜還沒上床，一把拉住他的手腕，「抱抱。」
程夜心神一動，他掀開被褥，爾後躺了上去，側著身軀，伸出手臂圈住了她的腰身。
姜眠往程夜身邊靠近貼緊，心滿意足地睡覺。
程夜手機忽然響起消息震動音。
他抽出手臂，拿過床頭柜上的手機。
助理髮微信說，已經將合同事宜全部處理完畢。
將手機扔回桌面，程夜視線移回懷裡的熟睡女孩兒。
他也有點兒困了，於是緊緊抱住姜眠，兩人互相依偎著靜靜入眠。
最純粹的愛情，莫過於此了吧。
-
時間一晃而過，中間經歷了大大小小的考試。
高三的學習氛圍越發緊張了起來。
下課期間，原本熱鬧的走廊，慢慢地沒有了人在活動。
大家都在爭分奪秒地學習，沒有放過下課時間。
程楓浩從監獄裡出來的時候，正好趕上一次模擬考試。
老師們閱卷速度極快，考完試的第二天，考試成績就公布了出來。
每個學生不僅收到了成績單，教學樓外的公告欄處，也公布了高三所有班級所有學生的考試排名。
看著又是全校第一、全市第一、考滿分成績的程夜。
程楓浩臉色沉了沉，他找了好久，才看到自己名字所在行的成績排名——
全校第20名，全市第81名。
程楓浩氣得咬牙切齒，這成績，太特麼丟臉了！！
最近懈怠了學習，考試成績一落千丈！！
陳陽擠進擁擠的公告欄前，他激動得快速掃視自己的考試成績。
過了好一會兒，他激動得一蹦三尺高，「哈哈哈哈哈，臥槽！！我真牛逼！！我居然考了市里第80名！！」
陳陽高興極了，「有史以來考的最好的成績！！」
「陳陽，你厲害啊！楓浩少爺都排在你的後面去了！！」
陳陽的損友注意到程楓浩難看的臉色，於是看了下程楓浩的成績，頓時瞭然，看熱鬧不嫌事大，故意添火道。
周圍的相當一部分人朝陳陽和程楓浩這邊方向看了過來。
楓浩少爺可是曾經的全校第一，這次考的那麼差勁？！
陳陽也愣住了，他無聲地望了一眼不遠處心情不好的程楓浩，隨即回過神來，暗暗偷樂。
程楓浩正欲走開，楚溪顏這時看到自己的成績排在程夜的後面，是全校第二的時候，她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至少是保持住了。
楚溪顏下意識地去看姜眠的成績，對方雖然有所進步，但是在全市第101名。
成績方面，她是遠遠優於姜眠的。
心中忽然下了決定，她要將程夜追回來！！
程夜本來就是她的未婚夫，她憑什麼讓給姜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