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毅吩咐老警官什麼也別想,就當作是自己的石頭,要拿進去切。
沈毅道:「記住,不是去賣石頭,只是進去切石頭。你就這麼說,然後案子自然就可以破了。」
老警官半信半疑,還是聽了沈毅的話。
只見他帶上翡翠原石,走進店裡。此刻店裡沒有別的客人,一個夥計迎上來,陪笑道:「歡迎光臨,本店翡翠和翡翠原石都是正宗緬甸貨,您隨便挑選,有事喊我。」
老警官道:「我……我來切石頭。」
說罷老警官亮出手提箱中的石頭。那石頭淺黃沙色的皮,皮上沒什麼明顯表現,是隨處可見的一種翡翠原石。
那夥計眼睛一眯,隨後請警官稍等,便喊來老闆親自來接待。
老闆個頭不高,是個禿子。他過來也是好言好語,說切石頭都是行里統一價,一刀五塊錢,整個切了一口價五十。
老警官便問:「那你看我這石頭,怎麼切合適?」
老闆笑道:「你這石頭不算大,切三刀也就夠了,我收你十五塊錢吧。」
老警官同意了。
於是老闆把石頭交給夥計,給夥計使了個眼色,讓送去後面切石。然後親自給老警官倒了茶,開始天南地北聊了起來,十分熱絡。
他們聊到如今翡翠行情,聊到店裡石頭的來路,尤其是聊到那塊鎮店之寶,一隻玻璃種的翡翠手鐲,兩百萬都不賣,只等一個有緣人願意出合理價錢拿下。
老警官也懂些翡翠,心道就是玻璃種手鐲,也不應該這麼貴啊。於是提出瞧瞧。
老闆聽後暗喜,就領著老警官看了鎖在強化玻璃櫃的那手鐲,果然通體碧綠,正濃陽勻,可謂極品。
老警官不禁感慨:「果然是好東西!兩百萬真不貴。」
老闆道:「是吧?客人您也算懂行了,上次有個富太太,說一百萬要買,我直接叫她滾蛋了哈哈哈。」
正笑著,夥計從裡屋出來了。他帶回來的是切好的幾塊翡翠料,底子渾濁不堪,全不值錢。
老闆嘆氣道:「哎!看來這塊石頭是垮了,不過賭石這一行是這樣的,神仙難斷寸玉,老哥也彆氣餒,沒準下次就爆了。」
老警官看看那石頭,也沒多想,只能自認虧損,拿了石頭走人。他回去找到沈毅,把石頭給沈毅看。
沈毅眉頭一挑,笑道:「好了,已經破案了。」
老警官不解,問沈毅什麼意思。
沈毅道:「還不明白?小毛賊和外地老闆都沒說謊,但如果小毛賊沒掉包,石頭又確實掉包了,那只能是中間環節出了問題,也就是翡翠店動手腳了。」
老警官恍然大悟:「所以你自己拿了一塊石頭,要試試這家店是不是真的不乾淨!」
沈毅笑道:「正是。」
但老警官反應過來,要掉包,總得先有一模一樣的石頭啊。怎麼就這樣巧,小毛賊拿了的石頭,店裡就有一樣的。沈毅拿了一塊,店裡又有一樣的。
沈毅笑道:「這種店幹這種事不是一次兩次,一定準備有大量的廢石頭,至於我這塊,剛才我進去轉了一圈,先找了店裡有的,才叫朋友送來,這叫釣魚。」
老警官終於懂了。對沈毅的智謀,他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然後便要呼叫支援,只需在店裡找到被掉包的石頭,便可破了這案子。
沈毅卻道不行。
「不行。」
「為何不行?」
「石頭可能已經被店家徹底切分處理了,你我還是沒有確鑿證據,警方要破案,就得從店老闆那裡下手,最後也能破了,但需要花時間。」
老警官點頭,說確實如此。
沈毅則另有辦法,今天就能結案。說罷,沈毅便讓老警官隨自己一起下車,再走進店裡。
兩人一進店,沈毅就關了店門。
這時老闆正在裡屋,忙著處理那塊剛掉包回來的石頭呢,那石頭切開,切出好大一灘油青綠花來,十分漂亮,價值三十萬以上。
老闆大喜過望。
而外面夥計看沈毅關門,便來訓斥:「喂!幹什麼呢!」
沈毅只微微一笑,讓他把老闆喊來。
夥計大罵:「草,你誰啊?就撿我們老闆?」
沈毅道:「鄙姓沈。」
夥計又罵:「姓沈又怎麼了?我也姓沈,我驕傲了麼?」
這時旁邊另外一個夥計,忽然察覺到了不對勁。一來,進來的沈毅和老警官都是去而復返,二來這姓沈的小子有些眼熟。
忽然他驚道:「難道你是沈毅!」
沈毅笑而不語。
那夥計心裡一道閃電炸過,知道完了,今天怕是捅了大簍子,於是連滾帶爬去喊老闆過來。
老闆正因切出綠來沾沾自喜呢,一聽沈毅來了,頓時臉色大變:「什麼?是那個賭石小子沈毅?真是他?」
夥計也不確定。
老闆吞了口口水,匆匆出來,謹慎打量著眼前兩人。但見他們並非來勢洶洶,恰恰相反,竟還有幾分客氣。
沈毅道:「大家都趕時間,我就有話直說了,我的石頭被你掉了包,這事怎麼算?」
老闆還欲狡辯。沈毅又道:「你該不會覺得,我沈毅會跟你開玩笑吧?知道這位是誰麼?」
說罷,老警官亮出證件,表明身份。
瞬間老闆臉上血色就消失了,旁邊兩個夥計更是嚇得全身顫抖,快尿了褲子。
沈毅道:「我請這位警官代勞,證明你們掉包了我的石頭,就像昨天你們掉包了另一個人的石頭。你們太倒霉了,那石頭是贓物,現在失主大鬧警局,眼見著事情要鬧大,就說怎麼辦才好呢?警官同志,涉案金額多少的時候可以判刑來著?」
不等老警官回答,那店老闆就撲通一聲,跪在沈毅面前。
這一下動作好快,旁邊兩個夥計反應了一陣,才回過神來,也跪下來向沈毅求饒。
「沈先生!警官同志!我們也是一時鬼迷了心竅!你們大人有大量,千萬別抓我們!」
沈毅笑道:「那你們是招了?還是……」
老闆忙喊:「招!都招!你的石頭我們也馬上退還!還有昨天那塊石頭,我們切了還沒賣,都還!都還!」
一邊喊著,老闆一邊帶頭磕頭,一聲又一聲如打木樁一樣,頭皮都磕破了也不停。
只是後續事情,那是警方和法律要管的,沈毅可不干徇私枉法的事,於是拍拍老警官的肩膀,把收尾的麻煩工作都給他,相應地功勞也都讓給他,自己事了拂衣、瀟灑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