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冰嬉會

  第97章 冰嬉會

  莊文秀道:「她去也好,鄭夫人是她夫家的大伯母,有她牽線,你們也說得上話。」

  謝央心想,她又不嫁去裴府,去鄭夫人面前顯擺,有什麼意思?

  不過她沒說出來,免得又被莊文秀念叨。

  日頭都出來了,女眷們才得以出門。

  謝斐跟謝璟同坐一輛馬車,看街上有人在掃雪,剷出中間的路來供人通過。

  謝斐道:「下了一宿的雪,今日冰嬉會,必定好玩得很。」

  「人多,吵鬧,」謝璟不喜歡,又道:「等冰嬉會散了,我們去醉仙樓吃酒。」

  吃酒也好,謝斐道:「你這次,要在京城待很久?」

  往年,能待上十天半個月的。莊文秀雖然捨不得女兒,但又怕真的相剋,會急急忙忙將謝璟送走。

  謝璟淡然道:「至少親事說成前,不會輕易放我離開。」

  馬車到了裴家大房外頭,小廝們在指引車輛轎子,女使們按照請柬,迎接各府女眷。

  莊文秀笑眯眯地親自遞上請柬去,女使見了,連忙一福身。

  「原來是謝家大娘子,天寒地凍,勞您來捧場。」

  莊文秀的笑容掛在臉上,還沒開口說場面話,女使又去招呼別人,沒把她放在眼中。

  莊文秀面上掛不住,謝斐嗤笑一聲。

  明明聽見謝斐在笑,莊文秀也不好當眾責難,只掃了她一眼,咬牙切齒道:「笑什麼笑,這還是你本家的,看看人家有把你放在眼裡嗎?」

  謝斐道:「我又不用巴結這家,是否把我放在眼裡,有什麼要緊的?」

  不待莊文秀回話,她又對謝璟道:「我們去找個清靜的角落。」

  謝璟微微頷首,朝莊文秀一福身,跟著走了。

  莊文秀氣得頭疼。

  明明是她親生女兒,怎麼就跟那小賤蹄子走得那麼近?

  委實是不好發難,莊文秀只得忍氣吞聲。

  裴家大房,謝斐來過一次,對方向頗為熟悉。

  「這家的府邸里,有片偌大的湖,聽說夏天開滿荷花,還能泛舟湖上。到了冬日,白雪皚皚,湖面結冰,就是冰嬉的好去處。」

  謝璟鮮少到京城,也對高門不大熟悉,聽到這話,神色如常,沒什麼變化。

  「我看不清。」在她眼裡,太遠的地方就是一派青色跟白色,朦朧得很。

  謝斐噗嗤一笑,「從小就叫你保護眼睛,你偏不聽,為了看話本子,深更半夜借月光也要看。」

  「近日,眼睛病得更嚴重了,」謝璟不甘不願道:「你教我的那個操,我做了也沒多大用。」

  謝斐道:「什麼病了,你那是近視。以後也多多在燈光下看書吧,會『病』得更厲害。」

  謝璟雖遺憾,卻不後悔。

  遠處看不清,近處卻能瞧見,裴府大房的奢華,的確難以想像。

  「這裴家雕樑畫棟,氣派無比,不知搜颳了多少民脂民膏。」

  謝斐道:「聽說這座宅院,是大靖王朝初立之際,太祖賜予裴家祖上的,從當時的行宮改建而來,依山傍水,宏偉壯觀。」

  裴家先祖,跟太祖是兄弟,二人同打江山。

  後來太祖即位,封弟弟為超品親王。

  親王因為常年征戰,舊傷復發,需要靜養。

  太祖便將行宮賜予弟弟,一應建設,跟皇宮幾乎是同等規模。

  數百年過去,裴家先人們雖一度被奪權,削爵,淪為閒人,但又因老侯爺戰功赫赫,皇帝終究還是將這座行宮改修的宅院,還給了老侯爺。

  老侯爺將宅院留給長子,自己在侯府住著。

  「不過,另外幾房就沒這麼富貴了。」拐過花園,謝斐又道:「裴家本就是王族後裔,大房是長子,要承襲爵位,家中男丁又在朝為官,自然奢靡些。」

  雖然天寒地凍,府內卻因有地龍,溫暖如春。

  尤其幾處園林里,從高山引了溫泉水下來,令池塘溪流間熱氣氤氳,竟有蓮花綻放,在冬日裡不可謂不是奇觀。

  早先來的各府女眷們,都圍在池邊欣賞蓮花,謝斐看人多,只想找女使問問,哪裡人少,可以躲清靜。

  她隨手攔了個老婆子,對方說,此刻賓客們不是在湖面溜冰,就是在此處賞蓮。

  要說清靜點的,怕是只有抱山樓沒什麼人。

  謝斐問謝璟,「去嗎?」

  謝璟看到處都是黑壓壓的,道:「哪裡清靜,就去哪吧。」

  二人又問了路,府上女使怕她們走岔了,索性帶路去。

  抱山樓是座閣樓,掩映於翠竹林間,的確清靜雅致。

  二人登樓,站在高處遍觀園林,視野開闊,碧綠自然。

  唯一不好的地方在於,冷。

  今天雖沒下雪,可雪化之際反而更冷。

  謝璟攏緊了狐裘,垂眸道:「侯府富貴,果然非比尋常,難怪母親是打破了頭,也要央妹嫁入豪爵人家。」

  謝斐往凳子上一坐,又被冰得跳起來。

  「都說錢財富貴乃身外之物,可世人不就是為了這點身外之物,一生奔波勞碌嗎?」她抱著湯婆子,灑脫道:「換成是我,我也嫁。」

  謝璟睨著她,「那是誰,自請去田莊度日的?」

  謝斐嘆道:「享福的前提是能保命,你都不知道那裴家四房,是多暗黑危險的虎狼窩。我不逃,別說榮華富貴,就是燒鵝都沒命吃了。」

  兩人正說話,突然聽得假山後方,有男人說笑聲。

  循聲望去,幾個英俊瀟灑的郎君結伴而來,被樓下的浮玉等人攔住。

  「幾位公子請止步,我們家姑娘在上頭。」

  幾人下意識地上面望來,謝璟躲了,只謝斐笑盈盈地望著眾人。

  為首一人,正是裴家大房的長子,鄭夫人的兒子裴鴻朗,官拜太常寺少卿,也稱裴少卿。

  他一眼認出謝斐,連忙拱手道;「原來是弟妹,我們不知道有人在此處,驚擾了。」

  謝斐在高樓上一福身,笑道:「我們姐妹占據了此處,還請少卿大人和各位公子,不要嫌我們霸道才是。」

  裴鴻朗笑笑,又對另外幾人道:「這是淵弟的貴妾,也是謝家的六姑娘,你們都叫聲嫂子。」

  幾人雖放蕩輕佻,卻是名門公子,禮節還是有的,立即裝模作樣地叫起嫂子來。

  其中一個踮起腳尖,伸長了脖子,試圖望樓里看,說道:「聽聞謝家女兒都是天香國色,不知嫂子身後那位,是否是謝家哪位姑娘?」

  謝璟側過頭去,儘可能藏著。

  謝斐不動聲色地將人擋了,笑道:「不知公子是聽信了哪裡的謠言,若謝家女兒當真箇個絕色,我又怎麼是如此模樣?」

  她這麼豁達,倒讓眾人都笑起來。

  那人不死心,還想追問,裴鴻朗訓斥道:「女眷在此,不可無禮,我們移步吧。」

  謝斐又一施禮,眾人還禮後,繞過抱山樓往別處去。

  殊不知,不遠處的假山上,裴鴻朗正妻班思慧,正好瞧見這一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