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潑天富貴的裴府

  第8章 潑天富貴的裴府

  午飯比較簡單,一鍋蛇肉湯,三條炭火烤魚,一份炒菌子,再一碟熗野菜。

  謝斐給浮玉留了一份,招呼袁三一起來吃。

  袁三沒入座,端著碗筷站在一旁,大快朵頤。

  「姑娘廚藝真好,做什麼都香。」

  謝斐喝了一口蛇肉湯,豐潤的唇上浮了一層淺淺的油光。

  她慢吞吞地說,「喜歡就多吃點,下午有事做。」

  這蛇肉細嫩得很,加點鹽巴,旁的什麼都沒用,就燉得湯汁濃郁雪白,一股肉香瀰漫在院子裡。

  喝上一口湯,唇齒留香,入肚後更是暖烘烘的,好像癆腸寡肚裡總算有了點東西。

  野生菌也是外表滑嫩鮮美,裡頭脆嫩緊實,僅僅用了油鹽就足夠發揮出最原始美妙的風味來。

  謝斐吃得不多,一碗湯,一塊蛇肉,再來一碗米飯,配上菌子就吃好了。

  袁三解決了大半鍋蛇肉,菌子和野菜都吃得乾乾淨淨,連屬於謝斐的那份烤魚,都被他吃進肚子裡。

  一吃完飯,他又投入勞作中。

  下午主要是得挖地,謝斐要種些草藥,一來自用,二來可以賣去藥鋪換銀子。

  裴府主母給妾室們的月例很少,通通是一兩。

  因謝斐身份特殊些,蕭世蓉為避免被謝家得知後說閒話,鬧得京中官眷們皆知,所以特地給她三兩月例。

  此外,謝斐嫁入裴府,謝家那邊不是沒有陪嫁。

  莊子鋪面,謝家大娘子自然捨不得給。珠寶首飾,也盡挑了最劣等的,不值錢的充數。

  謝斐如今手裡有的,就是一盒普通首飾,外加兩箱子布料。

  首飾,她留了幾樣勉強能戴的,剩下的讓浮玉去鎮上典當。衣料不好販賣,留著秋後開始做秋裝冬衣。

  至於銀子,倒是有十幾兩,是這些年來,跟浮玉偷偷賣草藥攢的。

  別看十幾兩好像很多,可謝斐知道,銀子花起來就跟流水似的。

  辛辛苦苦攢幾年,萬一遇到點大事,一眨眼就能花的乾乾淨淨。

  所以如今有了院裡這一塊地,謝斐說什麼也要種些名貴草藥。

  得有個謀生的手段,即便將來出了變故,也不至於上街討飯去。

  院子不大,但要翻土也費勁。

  袁三挖地鋤草,謝斐先將菌子洗了,然後放簸箕里晾曬。

  長滿木耳的腐樹枝,放在潮濕的屋檐後頭,由著它自生自滅。

  至於螃蟹和魚,還是放在水缸里用水草和米飯養著,興許能養得再肥一些。

  太陽快落山了,浮玉才回來。

  「當鋪那老闆簡直是個奸商,我好說歹說,嘴皮子都磨破了,那麼多首飾,他只給我五十兩銀子!」

  浮玉在當鋪里磨了很久,老闆都不鬆口。

  謝斐把飯菜端出來,讓她先吃著。

  「五十兩,可見我這嫁妝還是『豐厚』的。」

  浮玉大口喝湯,等乾裂的嘴唇得到一點滋潤,方才道:「姑娘啊,咱家主君好歹是五品官,您還是替嫡姑娘們嫁入裴府的,這嫁妝寒酸得都沒眼看!」

  難以想像,要是謝斐是作為庶女隨便嫁給個窮書生,那嫁妝加起來,能有二兩銀子嗎?

  浮玉深深為謝斐感到心酸。

  謝斐本人倒是不覺得委屈,或者說,早習慣了。

  她是被謝父無視得最徹底的那個,要不是聖旨下來,這人或許早都想不起,後院裡還有個不起眼的女兒。

  浮玉氣鼓鼓地吃了飯,過後邊收拾碗筷邊嘮叨。

  「聽說大娘子給兩位嫡姑娘備下的嫁妝,都堪比高門貴女了。光是陪嫁的宅院,就處在京城裡最富庶的地段,更別說田產鋪面,首飾衣料……」

  等浮玉嘀咕著進了廚房,謝斐把背篼里的東西都拿出來。

  先前說好的熟漆,再一塊肥豬膘,一罐鹽,還有些蔬菜種子,以及七零八碎的東西。

  應該花了不少,但算算日子,裴府的月例快送來了。

  當晚,浮玉燒火,謝斐把肥膘煉成豬油。

  這香味擋不住,傳遍了整個莊子,下人們都在流口水。

  因浮玉正大光明出去過,倒也沒人懷疑什麼。

  一大罐子豬油被放在案頭上,特地用木盆扣著,上頭壓著厚厚的石頭,免得不長眼睛的野畜生來打翻了。

  謝斐又讓浮玉去跟柳媽媽說一聲,要幾顆蘿蔔青菜來。

  不多時,柳媽媽提著一個竹籃親自來了。

  三棵長滿蟲眼的白菜,兩個大白蘿蔔,還有一隻瘦骨嶙峋的野兔。

  「謝小娘,這蘿蔔青菜是我們自家種的,野兔是我家大郎從山裡獵的,您別嫌棄。」

  進了院子,柳媽媽還是沒左顧右盼,滿眼只關注自己該操心的事。

  謝斐收下野兔和青菜蘿蔔,道了謝。

  柳媽媽把東西送到便走,沒多停留片刻功夫。

  浮玉拎著野兔看了半天,驚喜道:「姑娘,這兔子是公的,咱們那只是母的,剛好配對呢!」

  謝斐吩咐,「先分開養吧。」

  有了蘿蔔青菜和鹽巴,該醃些泡菜來,爽口開胃。

  如此過了好幾日,裴府送了月例過來。

  謝斐還是三兩,浮玉作為她的貼身丫鬟,也有一兩,總共便是四兩。

  拿了第一個月的月例,浮玉翻來覆去稱了好幾遍,驚喜得很。

  「姑娘,都說蕭世蓉苛待下人,可我怎麼覺得,這比咱們在謝家的月例高多了?」

  謝家那會,謝斐名義上有一兩月例,可也要能及時送來才是。

  有時候是帳房「忘了」,有時候是「犯錯」被罰沒,真正到手的,一年到頭,能不能拿到一兩還難說。

  謝斐也因此被養成財迷的性格,精打細算,摳搜小氣,能省則省。

  她道:「爹爹是小官,俸祿本也不高,謝家又不是名門望族,自然比不上裴家。」

  裴淵雖然沒有功勳,但他父親是為國捐軀,母親得封誥命,朝廷逢年過節的賞賜是不能少的。

  他又是侯爵之孫,每年得侯府田產鋪面的分紅便豐厚,再加上自有的田莊產出,一年到頭的營生,比謝家高了不知多少倍。

  府內,因裴淵只顧喝酒狎妓,一應內務都是蕭世蓉定奪。

  這樣堪比王室宗親的富貴人家,給貴妾的月例,本來七八兩也不算多。

  某次香小娘跟謝斐閒談,提到蕭世蓉的普通女使,月錢便是五兩。

  對比之下,謝斐的三兩,已經是被剋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