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主母
翌日清早,謝斐根本不想起床。
浮玉,柳媽媽和素律輪番來了幾趟,不過誰也沒吵醒謝斐。
本該要去向姬妙璇請安的,可裴淵說了,老夫人誠心禮佛,任何人不得清早打擾,變相替謝斐免了。
謝斐睡到日上三竿,睜眼後第一時間怒罵:「畜生!」
素律服侍她洗漱,聽到她喋喋不休的罵聲後,只抿唇偷笑。
柳媽媽則收拾了凌亂不堪的床鋪,隨後默默退下,免得謝斐尷尬。
洞房花燭夜,對謝斐而言簡直是個陰影。
「孽畜!禽獸!混帳東西!」她咬著手指憤憤不平,簡直想為昨晚的自己點蠟。
素律替她挽好髮髻,戴上朱釵,低笑道:「大娘子似乎對主君頗有怨言?」
謝斐咬牙切齒道:「說到底,男人都一個德行!」
不加節制,上頭了更不知道何為憐香惜玉適可而止!
浮玉端著早膳進來,聞言不解道:「姑娘,我在外頭就聽到您在發脾氣,這到底是在罵誰呢?」
謝斐沒好氣道:「昨晚牆角的貓叫了一夜,害我沒睡好。」
浮玉明白了,「原來您在罵貓呢?啊,但是,咱府里誰養貓了嗎?」
謝斐不想說話,過後很勉強地將早膳吃了。
剛用過早膳,慧明堂來人,說老夫人要見大娘子。
這新婚過後,給婆母請安是必然的,只不過謝斐本就是貴妾扶正,許多禮節能免則免了。
素律低聲囑咐道:「即便有主君做擋箭牌,於情於理,您還是去一趟的好。」
謝斐也是這麼打算的,如今安遠侯府內憂外患,還是少落人口舌的好。
路上,浮玉見謝斐走姿怪異,總忍不住拿奇怪的眼神瞥她。
「姑娘,您昨晚落枕,還是被主君壓麻了?」
謝斐以手掩面,痛苦道:「痛。」
「啊?哪痛?」浮玉疑惑道:「要我給您按按肩,捏捏腿嗎?」
謝斐決定,不要讓小孩子深入這種少兒不宜的話題。
她咬咬牙,對浮玉道:「你待會去揀些藥來,我自個調配藥膏。」
「……哦?哦。」
慧明堂里,姬妙璇念經敲木魚,任由謝斐在蒲團上跪著。
謝斐跪了會,實在跪不住了,索性站起來活絡筋骨。
姬妙璇冷冷道:「不成體統!」
謝斐咧著嘴嬉笑道:「再不成體統的樣子,您都見過了,何必再裝模作樣呢?」
姬妙璇睜眼,木魚聲隨之停下。
她回過頭望向謝斐,待看清謝斐模樣後,卻猛然一愣。
謝斐今日沒易容,用的是自己真正的模樣,與往日有七八分相似,卻美得勾魂奪魄,宛如妖妃。
聯想到什麼,姬妙璇冷聲道:「你們還真是,一丘之貉。」
謝斐嬌媚道:「謝老夫人讚賞,哦不,如今,該叫您婆母了。」
這別有深意的一聲稱謂,讓姬妙璇倍感噁心。
「別以為成了侯爵娘子,你就可以肆無忌憚。往後的路,比你想像中還要艱險千萬倍。」
屆時,自有她反悔的時候!
謝斐道:「多謝婆母指點,我跟侯爺也已早知前路艱難,將來必定攜手共進,渡過難關。」
說完,她又叩首道:「若婆母沒有別的囑咐,兒媳就先告辭,免得令您犯噁心,耽誤清修。」
「滾吧。」
謝斐起身,剛走出門沒幾步,又退回來說道:「對了,聽說素律姑娘本是您是替大娘子準備的。我如今正缺一個好幫手,不知可否將素律姑娘給我,好替我分擔一二?」
姬妙璇繼續念佛誦經,根本不理會她。
謝斐勾唇一笑,道:「您不說話,我就當默認了。如今,我就將她要走了,您可別隨意使喚才是。」
姬妙璇依然不言不語,內心嫌惡到極點。
這素律,本是她從姬家帶過來,要輔佐蕭世蓉的。
但如今謝斐成了正妻,素律給了她也無可厚非。
只是,怎麼總叫人這般的不舒坦,仿佛吞咽了蒼蠅一般?
謝斐沒回朝暉閣,還是住在自己清靜的松月居里。
早間有妾室們來請安,都被柳媽媽攔了。
謝斐獨自搗藥,等到午膳過後,裴淵才回來。
得蒙天家賜婚,自然要入宮面聖謝恩,過後又留膳宮中,許久才得以出來。
他脫了上衣,裸露著精壯的上半身,讓謝斐給他擦藥。
背後和肩膀上儘是些深淺不一的抓痕,謝斐看得有些心虛,抹藥的動作便輕了些。
背對著謝斐,裴淵好笑道:「昨晚讓阿斐不快,是我的不是,本以為今日阿斐要大發脾氣,沒想到反而如此體貼溫柔?」
謝斐冷笑一聲,「這藥膏里摻了毒,會讓你痛不欲生。」
裴淵一臉悠哉淡定,反握住她的手輕輕吻上手背,隨即低眉淺笑,別有深意道:「即便如此,我也甘之如飴。」
謝斐麻木著臉抽回手,恨不得把一整盒藥膏都塞他嘴裡。
「對了,」裴淵話鋒一轉,又道:「過兩日,要不要我陪你回門?」
謝斐手上一頓,片刻後才繼續為他塗藥,嘴上遲疑道:「合適嗎?」
對外,她是裴淵有些喜歡,卻絕不可扶正的妾室,這一成親就陪她回門,宮裡肯定會有所懷疑。
裴淵道:「遲早的事。」
他沒打算一輩子頂著假裴淵的作風行事,那未免也活得太窩囊了。
早晚,要讓宣帝知道,他一手安插的棋子早已成白骨,安遠侯府終究還是回到裴家人手中。
謝斐猶豫許久,放下藥膏說道:「還是算了吧,我對那個家,本就沒什麼指望。」
裴淵穿上白色裡衣,慢條斯理道:「可是阿斐,你不想知道,關於母親的事情嗎?」
謝斐眼睛微微一亮。
裴淵繼續道:「如今你是侯爵娘子,想要打聽往事自然要方便得很。倘若過往有所冤屈,你身為女兒,或許也該替她洗刷正名?」
謝斐聽得心動,眼神飄忽起來。
幼年時,她就知道母親是不受謝雄成待見的,但原因為何,誰都守口如瓶。
曾經打聽不到的,如今卻定然能想辦法了解一二。
她的母親,即便記憶已經在腦海中模糊,依然是她心中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