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功高震主

  第209章 功高震主

  謝斐沒去前廳拋頭露面,一炷香的功夫不到,柳媽媽打聽了消息回來,神色有些焦急。

  「主君,小娘,禁軍來了人,把少卿大人帶走了!」

  謝斐一愣,下意識地望向裴淵,「禁軍親自拿人?這是犯了什麼法?」

  裴淵眉心微皺,「禁軍沒說緣由?」

  柳媽媽道:「什麼都沒說,連老侯爺和裴盛大人都只能眼睜睜看著人被帶走。」

  這下,連裴淵都摸不准狀況了。

  裴鴻朗是三品高官,更是侯爵之後,即便是犯了什麼事,也該由刑部明文,按律法收監,斷斷沒有禁軍直接登門將人押走的。

  侯府勢力根深蒂固,宣帝即便要對付裴家,也不會這麼明目張胆。

  思慮片刻,裴淵起身道:「我去去就回。」

  謝斐囑咐道:「也許是宣帝故布疑陣,就等著你去打聽,自投羅網,你千萬小心。」

  裴淵笑道:「我家阿斐果然聰明,保不齊聖上還真有這心思。」

  謝斐無奈道:「都什麼時候了,你別說廢話了,快去吧。」

  裴淵正大光明從門口出去,但剛跨出半步,人就沒了影子。

  謝斐嘀咕道:「這神出鬼沒的。」

  浮玉小聲道:「姑娘,柳媽媽還說,鄭夫人她們在前廳都急瘋了,您不去看看嗎?」

  謝斐抿了一口茶,方才慢吞吞道:「這種情況下,光是安慰起不了任何作用。」

  刀都架在脖子上了,光說幾句客套話,叫人不要著急,這不是廢話嗎?

  不過,面子功夫還是要做的。

  謝斐帶浮玉和柳媽媽到了前廳,這才發現,賓客們倒是走得乾乾淨淨,仿佛沾染到什麼瘟神一般。

  就連新婦都被帶走,沒給裴家留下半點影子,這婚事怕是要告吹。

  先前還熱鬧無比的地方,霎時冷清不少。

  鄭夫人強行撐著,裴昭燕按著娘親的肩膀低聲安慰,裴盛焦急踱步。

  安遠侯夫妻倆坐在上首,一個賽一個的沉默,其餘人也都面色各異。

  謝斐上前拜了拜,沒出聲,只起身的時候,目光跟老侯爺有一剎那碰撞。

  老侯爺以眼神詢問,她微微點頭,繼而默然無聲地退到人群後面去。

  良久,老太太鐵青著臉,拐杖在地上杵了杵。

  「到底怎麼回事?鴻朗可是犯了什麼錯,你們還瞞著我?」

  鄭夫人立馬跪下,嘴唇慘白。

  「老太太,您是知道鴻朗那孩子的,他自幼沉穩內斂,為官之後更是謹慎小心,何曾有半點差錯?」

  老太太疾言厲色道:「那怎麼會在大婚之日,被禁軍帶走!」

  眾人均埋著頭,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裴鴻朗這麼謙遜務實的人,是犯了哪門子法。

  所有人心急如焚,老侯爺還穩如泰山。

  環顧兒孫們一眼,他沉聲道:「無論如何,聖上不會無緣無故將人捉拿。盛兒,你隨為父進宮面聖。」

  裴盛立即拱手道:「是,父親大人。」

  謝斐正在心中胡亂猜測,袖子被人拽了拽。

  她側頭一看,裴紅羅不知何時挪到她旁邊來,附耳低聲道:「會不會是之前,班家嫂子的娘家,仗著侯府名義欺男霸女的事被發現了?」

  謝斐極小聲地回覆:「不至於為了這等『小事』,命禁軍拿人。」

  到底皇權當道,百姓們受再多苦,也能在權貴壓制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何必驚動禁軍?

  裴紅羅苦苦尋思道:「鴻朗大哥是我們這一輩里最小心謹慎的人了,我實在想不出,他到底犯了什麼事,能被人給……」

  話沒說完,朱大娘子往裴紅羅後腦勺上來了一巴掌,裴紅羅訕訕地閉嘴了。

  大房出了這樣的事,沒人幸災樂禍。

  同屬侯府,如果裴鴻朗犯的是抄家滅族的重罪,所有相關人士一個都跑不掉。

  安遠侯和裴盛立即進宮面聖,各房的人都沒離開,只陪著鄭夫人和老太太。

  同一時刻,禁軍指揮使陸凌秋的住處,也迎來意想不到之人。

  他推門之前,並未感受到房中任何異樣,唯獨在開門剎那才注意到門後有人。

  但身體尚未做出反應,眼前銀光閃爍,鋒利的匕首抵住了脖子。

  他想也不想,反手將房門關上,而後恭敬跪下。

  「少主。」

  裴淵收了匕首,乏味道:「無趣。」

  還想久違地打一架,卻一點也不配合。

  陸凌秋抬頭望向裴淵,難掩激動神色。

  他有千萬般的話想說,卻明白裴淵不是為敘舊而來,因而開門見山地挑明。

  「少主是為裴鴻朗而來?屬下暗中打探過,只知道是聖上突然吩咐拿人,尚不清楚內情。」

  裴淵把玩刀鞘,意外道:「連你都不知道?」

  陸凌秋抱拳道:「屬下無能,屬下會繼續打探。」

  「不,」裴淵斟酌道:「你按兵不動,別讓聖上起疑。」

  陸凌秋連忙又道:「大理寺還有我們的人,我陪少主去……」

  「不必,」裴淵道:「你跟我走得越近,越會引來殺身之禍。大理寺那邊,我自有定奪。」

  陸凌秋面露難過,眼神更是痛惜苦澀。

  「當年裴大將軍出事,少主力挽狂瀾,將我們這些無用之人一一安置,卻從未給自己留條後路。屬下得蒙少主栽培才得以安身立命,如今卻無法報答少主半分。」

  真是,無能至極。

  裴淵伸手攙扶,他始終低頭,不肯起來。

  裴淵無奈道:「你們跟隨我們父子一場,總不能因為聖上要清肅裴家,就連累你們也丟掉性命。父親若九泉有知,也會願你們安然無恙。」

  即便再不願意承認,再覺得無辜委屈,裴肅功高震主,裴淵後來居上,這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裴肅願意以自身之死換來宣帝放心,裴淵也可以隱匿自身,免得再兵刃相接,令百姓流離失所。

  裴家以家主之死作為讓步,若宣帝願意就此息事寧人,大靖百姓才能安居樂業。

  在陸凌秋這裡得不到答案,裴淵又去大理寺和刑部分別查探。

  而同樣入宮,試圖面聖的安遠侯父子倆,卻被阻攔在宮門外,連宣帝的一句旨意也得不到。

  越是如此,裴盛越是惶恐。

  宣帝肅清四房,逼死裴肅的事,他歷歷在目。

  如今,終於要輪到大房,輪到整個侯府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