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恃寵而驕?
浮玉並不清楚內情,謝斐到朝暉閣里,裴淵卻也沒在。
這本該「重病纏身」的人,時不時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也不怕府里人起疑。
謝斐將房門關了,拿了請帖來看。
鄭夫人這次給裴鴻朗找的,也是高官家的女兒,謝斐倒是略知一二。
那女子曾有過未婚夫,只是後來不了了之,拖到一定歲數還沒成親,滿京城的官眷們都知道。
可能鄭夫人打聽到,那女子品行極好,知書達理,想必是個良配,才匆忙上門提親。
謝斐對此表示懷疑。
「鄭夫人實在是眼光不大好,不管挑兒媳還是挑女婿,怎麼都有偏差。」
浮玉想想裴昭燕在婆家的處境,使勁點頭。
「沒錯啊姑娘,也不知道鄭夫人看上永定伯爵府哪一點了,那家裡頭比四房還亂糟糟的,我看著都替裴大娘子心涼。」
浮玉算是嚇怕了,內心暗暗決定,絕不成親生子,免得公婆,小姑子小叔子,還有通房妾室什麼的一大堆破事等著。
因距離成親還有數日,謝斐先把請帖放著。
瓊玉苑來了人,說是大娘子請她過去。
她帶上素律,前往瓊玉苑。
盛夏里,夜間涼風習習,比白天涼快不少。
蕭世蓉坐在軟榻上,旁邊放了一盆冰,兩個女使為她打扇。
還有個美貌嫵媚的男人正剝葡萄,將晶瑩剔透的果肉餵到蕭世蓉嘴邊。
蕭世蓉張嘴時,舌頭輕輕掃到男人蔥白的指尖,男人耳垂泛紅,低下頭悶悶地笑了。
蕭世蓉卻心滿意足,又安逸地躺回去,任由男人洗了手,擦乾後又給她捶腿。
她穿得薄,男人直接撩開了她的褲腿,手指接觸到嬌嫩的皮膚,在上面不輕不重地留下紅痕來。
乍一看到這場景,浮玉人都呆了。
謝斐倒是見怪不怪,行禮後笑道:「如今酷暑難耐,大娘子還是多保重身體的好,切忌貪涼。」
蕭世蓉冷笑道:「你我還能這麼體面地說話,也算稀奇不是?」
相互錘了對方的頭,幾度欲置對方於死地,可明面上,還是這般「和諧」。
果然人生在世,臉皮得厚。
謝斐當做沒聽見,又瞧瞧那男人,「這位倒是眼熟得很,不知是何方神聖?」
她其實已經認出來了,這就是之前府上看戲時,其中一個小生。
這人長得的確俊美無雙,是實打實的玉面郎君,看著性情也溫和老實,難怪蕭世蓉喜歡。
蕭世蓉道:「我就養了這一個戲子,用來排解乏味。謝妹妹不會還要在主君面前添油加醋,把人趕走吧?」
謝斐道不敢,又問蕭世蓉喚她來,所為何事。
蕭世蓉一揮手,幾個美貌女使從帘子後走出。
這幾個,是蕭世蓉為裴淵買來的,說是要納為賤妾,替裴淵沖喜。
「沖喜」不過是藉口,誰知道主君如今不能近女色,蕭世蓉卻專挑漂亮的送去。
謝斐都要懷疑,這蕭世蓉跟宣帝是不是商量好了,兩人都用同一種下作手段來對付裴淵。
主母要塞妾,謝斐自然沒法阻攔,只得先將人帶回朝暉閣去,任由裴淵處置。
深夜,裴淵剛回來,就看外間多了幾個美貌女子。
他稍作細想,就知道是蕭世蓉的手筆。
進了裡間,謝斐正坐在床邊,幽幽看著他。
一開口,謝斐就沒給好語氣。
「主君身子已然好轉,其實想做些什麼也不打緊。大娘子一片誠摯心意,您可願意收下?」
末了,她還要陰陽怪氣地加一句,「妾身這裡還有些壯陽的藥方,您若是用得上,我明日就讓浮玉送過來。」
裴淵起先一頭霧水,但看謝斐滿臉憤懣,慢慢便明白了。
他往謝斐身旁一坐,謝斐只感覺頭頂落下一片陰影,且連床榻都沉下去幾分。
看著精瘦修長的一個人,竟然這麼重嗎?
她思緒正亂七八糟地拐了,又被裴淵一句話給拉回來。
「阿斐這是在吃醋嗎?」
謝斐正想反駁她沒吃醋,隨即又敏感地注意到稱呼,挑眉道:「你叫我什麼?」
裴淵在外奔波一天,這會順勢躺下去,一手撐頭,姿態懶散隨意。
「阿斐。」
總不能在外人面前,還以主君的身份叫她「姑娘」。
謝斐轉瞬明白了這個道理,又覺得這稱呼著實有些古怪。
「真不習慣。」她捏捏耳朵,不大適應。
裴淵盯著她雪白的脖頸,黑眸里暗藏洶湧的深意。
「我多叫幾聲,你自然就聽順耳了。」
謝斐欲言又止。
過了片刻,她又懊惱道:「你別轉移話題,那幾個漂亮姑娘怎麼安置?」
外人都知道,「裴淵」好色。
蕭世蓉送了這麼美貌可人的姑娘來,裴淵要是連看都不看一眼就打發了,必定會引發懷疑。
蕭世蓉不足為懼,只擔心宮裡那位又心生疑竇。
裴淵思慮片刻,道:「既然是清白人家的姑娘,沒道理把她們也拉下火坑。不如就以給我祈福為名,放她們出去。」
謝斐瞭然,「這個『惡人』,只能我來做。」
裴淵讚許道:「你我還要吵一架。」
於是第二天,主君跟謝小娘吵得天翻地覆的消息,便傳了出去。
蕭世蓉日上三竿才起,得知後深感意外。
「那賤人背著主君,把我新納的賤妾都送走了?」
婆子伺候她穿衣裳,說道:「可不是,謝小娘連夜將她們送到道館裡頭,說是給主君祈福三月,而後各自安頓。主君早起得知後大發雷霆,聽浮玉姑娘哭訴,謝小娘還被扇了一巴掌。」
蕭世蓉百思不得其解。
她怎麼也想不到,謝斐竟然會有這樣的舉動。
要知道從前,謝斐可是對裴淵的鶯鶯燕燕毫不在意。
如今怎麼突然發瘋,偷偷把人給送走了?
蕭世蓉正沉思,恰逢素律來送早茶。
蕭世蓉將人叫住,詢問道:「你覺得謝斐這舉動,究竟是怎麼回事?」
素律略略思索,道:「或許,謝小娘是吃醋了。」
「吃……醋?」蕭世蓉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
素律恭恭敬敬地將早茶放到桌上,又道:「謝小娘與主君相處良久,或許是心生愛慕,又或者恃寵而驕,奴婢並不覺得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