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鏡子
裴紅羅壓根不知道水銀鏡子長什麼樣,只是期待一面能真正看清長相的鏡子。
她兩眼放光,激動道:「難道謝嫂嫂你不喜歡嗎?你說的那種鏡子,我都不大能想像出來。要是真做出來了,擺到鋪子裡賣,那可就發大財了!」
謝斐一愣。
對啊,她怎麼沒想到呢?
當即,謝斐也熱血沸騰,又怪自己腦子開叉,沒想起可以賣鏡子。
要做水銀玻璃鏡子,需要的材料可不少。
謝斐這裡沒有,就找到陳大發,請他去搜集。另外一些,則是裴紅羅派下人去找。
花了兩天時間,材料算是齊了,接下來煉製鍛造鏡子,又要花不少功夫。
謝斐本以為,裴紅羅作為侯府千金,可能會有些嬌生慣養。
可沒想到,這姑娘彪悍得很,動手能力賊強,不管斧頭鋸子還是墨斗角尺,她玩起來得心應手。
只需要謝斐在旁指揮怎麼做,她哼哧哼哧地幹起來,都不需要謝斐額外動手。
幾天下來,謝斐覺得,她比裴淵還好用。
初次做鏡子並不順利,裴紅羅甚至住在了莊子上。
最主要的,還是先鍛造玻璃。
在這個時代本有「琉璃」,但不是最通透無色的純正「玻璃」。
謝斐遍查書籍,又找了最有名的琉璃瓦匠指導,好容易才跟裴紅羅燒出了玻璃來。
這玻璃不如現代工藝製造出來的穩定,脆弱易碎,但是跟冰塊一般晶瑩剔透,把裴紅羅看得入了迷。
「謝嫂嫂,這簡直是人間珍品啊,你說要是能做成花瓶擺件,該多少人喜愛追捧?」
謝斐也是這麼想的,但她們能做出這樣透明的玻璃已經很勉強,即便是琉璃匠人們都說,幾乎不可能再燒制出複雜形狀來。
「新鮮是新鮮,但是太容易碎裂了,咱們還是先做鏡子吧。」
兩人接著搗鼓,又花了些時間,才把鏡子給做出來。
初次見到真正的玻璃水銀鏡,裴紅羅呆呆地對著鏡子照了許久,像是頭一次看清自己長什麼樣似的。
謝斐許多年沒見過這麼清晰的鏡子了,感嘆道:「還是玻璃鏡好用啊,我這臉上斑點果然是有些突兀了。」
裴紅羅沒說話,只一個勁地盯鏡子。
謝斐理解她有多震驚,因而也不說什麼,讓她自己慢慢玩夠了再提做生意的事。
剛回松月居,柳媽媽迎上來。
「剛才裴府傳來消息,說蕭大娘子已經轉危為安了。」
謝斐詫異道:「我也沒砸她幾下,怎麼病了這麼久?」
柳媽媽頗為無語,「您砸的是頭。」
謝斐一想也是,「我還以為大娘子頭有多鐵呢,這砸幾下也不經用啊。」
她還是收著來的,換成浮玉,蕭世蓉應該在排隊等投胎了。
在院裡坐下後,謝斐又興致勃勃道:「這事走漏風聲沒?」
「老夫人壓得很緊,對外只說是病了。」
謝斐嗤笑一聲,「這藉口用多了,也不換個名頭。」
但即便消息傳出,外人只會覺得是離譜傳言,除了蕭家沒人在意。
蕭家那邊,只要姬妙璇寫信去說清楚經過,他們為了息事寧人,也不會將事情鬧大。
蕭世蓉這回,算不算傷敵八百,自損一千?
謝斐正沉思,又聽柳媽媽低聲道:「主君沒在府上。」
謝斐挑眉,「他去哪了?」
柳媽媽微微搖頭,「奴婢不知。」只知道,沒在府里。
謝斐思索片刻,道:「隨他吧。」
反正以前,「袁三」也經常玩失蹤,可在她需要他的時候,他又總是適時出現。
沒一會,裴紅羅跑進來,抱著鏡子道:「我要把這鏡子修飾一番,賣出去狠狠賺一筆!」
謝斐鼓勵道:「可以,我支持你。」
裴紅羅興奮得滿臉通紅,滔滔不絕地跟謝斐說,要用什麼材料來裝點這鏡子,賣個好價錢。
謝斐對做生意很感興趣,奈何沒那個腦子,反觀裴紅羅,家裡都經商,不但耳濡目染,還有財力和權勢支撐。
「我入股就是,」謝斐端著茶盞,慢悠悠地笑道:「到時候盈利,你給我分紅。」
裴紅羅笑得諂媚,貼上來撒嬌道:「好嫂嫂,你要是還有別的想法,可千萬別瞞我呀,咱們一起發明研究,再賣出去賺錢,這是兩全其美的差事哦。」
她貼得太近,氣息都噴灑到謝斐臉上了。
謝斐一指抵住她的鼻子,輕輕往外邊推開些,說道:「我一個妾,賺多少銀子都是裴家的。紅羅姑娘,有些事,你我知道就行了。」
裴紅羅立馬反應過來,點頭如搗蒜,「這鏡子是我搗鼓出來的,鋪子是我獨自要開的,賺了銀子得了分紅,悄悄的給你!」
謝斐這才滿意,又跟她商量要如何給玻璃鏡子包裝。
光禿禿的鏡子,能賣,但賣不到好價錢。
用寶石,絹花,金銀等,輔以複雜完美的工藝,雖說華而不實,但大戶人家就愛華貴之物,更彰顯身份。
當夜,二人畫了許多樣式,由裴紅羅找工匠定做去。
她家裡本就答應,等她年滿十五,就支持她做生意去。
朱大娘子早把鋪面都給她備好了,只是還沒決定做什麼。
如今萬事俱備,只欠東風,連謝斐都期待,這鏡子能夠在京中引發如何潮流。
晚間,浮玉說道:「二房也真是奇怪,明明有侯府在上,卻不肯入仕,還支持家中女眷經商,拋頭露面。換成大房三房,裴姑娘怕是都被罵死了。」
謝斐道:「二房不肯入仕,恐怕跟老太太也有關聯。至於紅羅姑娘,你看她性情也知道,她家裡是很開明的。」
那位朱大娘子本就不是迂腐之人,所以願意給女兒最大自由,支撐她做想做的任何事,這讓謝斐羨慕得很。
這世間,不是只有壓迫子女的父母,也有二房這樣,願意為了兒女對抗世道,鼓勵後輩逆流而上之人。
入夏後,夜裡蚊子多。
謝斐拿了些草藥來碾成渣,撒在牆角窗台等處,又在床頭掛了藥囊。
但一到夜半,還是能聽到蚊子嗡嗡叫,吵得心煩。
她被吵醒後,猛然一睜眼,坐起身子打算跟蚊子幹個天翻地覆。
然而,床頭沉默的黑色人影,卻讓她心臟差點涌到了嗓子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