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遇襲
又等了許久,浮玉才提著只剩把柄的「花燈」回來。
謝斐瞠目結舌,「你燈呢?」
浮玉愁眉苦臉道:「這不是被人家踩壞了嗎?」
她為了看雜耍,就把燈滅了放地上,跑到台上去跟人互動,沒想到回去後,燈被踩得只剩手柄了。
謝斐又問,「那我的糖人呢?」
浮玉大喇喇道:「這我可沒忘記要給姑娘帶!」
她拎著一個油紙包,裡頭有燒鴨,糖人,糖葫蘆,麥芽糖燈,可惜也都散了,混到一起,糖油交加,讓謝斐實在嫌棄。
「你還是自己吃吧。」
「這又不是不能吃,別這麼計較嘛。」浮玉拿了一串冰糖葫蘆,吃得開懷。
因風雪漸大,多少人受不住嚴寒,也都在往回趕。
謝斐盤算著,香小娘等人也都該回去了,便也叫浮玉一起回府。
主僕二人走在前邊,袁三落後十幾步遠,即便被府里人瞧見,也不會聯繫起來。
浮玉叼著冰糖葫蘆,說道:「對了姑娘,我聽人家說,京城裡之所以騷動,禁軍加強巡防,是因為有敵國暗探暴露,朝廷正四處緝拿呢。」
謝斐蹙眉道:「敵國暗探?什麼時候的事?」
「聽說是早就潛伏在咱們大靖,年關時敗露,抓了一批人,還有幾個藏起來,不知道有沒有逃出京城。不止城裡,城門更是嚴格,進出百姓都得細查。」
謝斐心道難怪,從白雲觀回來的時候,城門守衛逐車檢查,哪怕是高門女眷的車馬,也要掀開帘子仔細搜尋。
只不過那時候,為防止打草驚蛇和令百姓恐慌,只說是例行檢查,沒提及緣由。
浮玉還說,這敵國的探子受了傷,如果還在京城裡,肯定是逃不掉的。
謝斐步伐加快,「內有豺狼外有虎豹,這年過得真刺激。」
她步子邁得大,浮玉踉踉蹌蹌地跟上,「您走這麼快幹什麼呀,咱們也沒那麼倒霉,總不能正好碰上?再說,即便碰上了,不還有袁三哥嗎?」
謝斐道:「上次馬匪,不也『碰巧』嗎?」
即便是有袁三在,也不能大意。
因浮玉玩得太晚,接近宵禁,這幾條偏僻街道都沒什麼人了。兩旁商鋪沒生意,也已關門閉戶,一時間只聽得見風雪聲。
謝斐將大氅帽子扣上,穿過漫天飛雪,與迎面而來的人有剎那的視線對接。
那人身穿披玄色斗篷,遮住了頭臉,步伐匆匆,於黑夜中快速奔走。
擦肩而過的剎那,謝斐聞到對方身上,傳來極其濃郁的血腥味。
浮玉也對血味十分敏感,下意識地看了謝斐一眼。
謝斐強自鎮定,抓緊浮玉的手,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兩側商鋪屋檐上,幾個身穿夜行衣的人輕盈迅捷地略過,跟上那玄袍人的步伐。
玄袍人駐足,突然轉身,望著謝斐飛快離去的身影。
黑衣人們落地,跪在玄袍人面前。
「少主?」
玄袍人面頰冰冷,神色陰沉,低聲道:「那是裴家貴妾,是個好人質。」
想要出城並不容易,但如果能挾持裴家婦,或許能多一絲生機。
黑衣人們得令,立即持劍朝謝斐追去。
謝斐步伐極快,從一開始快走到後來幾乎是小跑,額上冷汗密布。
僅匆匆一瞥,她認出那玄袍人,似乎是之前翠湖賞雪時,在寧國公夫人帳子裡見過的某公子哥。
也曾在裴家大房裡,於抱山樓上,看他跟裴鴻朗走在一起。
這樣的人,竟然也是敵國安插的暗探?
浮玉發覺,謝斐手心濕透,正要說話,卻突然聽得背後腳步聲。
二人齊齊回頭,見黑衣人的長劍已朝浮玉喉嚨直取而去。
千鈞一髮之際,謝斐只覺得眼前紫色身影蹁躚,黑衣人被凌空踹飛,閃爍寒光的利劍則落入面前人手中。
袁三擋在二人身前,優雅隨意地揮了揮劍,長發肆意飛揚。
「你們繼續往前回府去,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別向任何人提起。」
謝斐扶起嚇呆的浮玉,又看更多黑衣人圍擁而來,顫聲問,「不用求援?」
袁三微微側頭,面具下一抹笑容皎潔若明月,又巍然如山川。
「姑娘覺得,我連這幾個小嘍囉都處置不了?」
謝斐一咬牙,說道:「我回府等你。」
袁三笑盈盈道:「最多半個時辰,姑娘必會看到我。」
謝斐不敢回頭,帶浮玉快步逃走。
浮玉到底年紀小,又驚又怕,不斷回頭張望。
但風雪太大,袁三修長挺拔的身影瞬間被慘澹夜色吞沒。
「姑,姑娘,我們就這樣丟下袁三哥了嗎?」
謝斐堅毅道:「你我就是呆頭鵝,連刀劍都躲不過,留在那只會給他添麻煩。」
再者,看對方用意,八成是想先殺了浮玉,再挾持她做人質,她遠離才是最好的辦法。
呼嘯飛雪之中,黑衣人的攻勢十分猛烈。
這幫人訓練有素,不但劍法凌厲,配合得也天衣無縫,且會以軍陣演變而來的法子包抄偷襲,但居然也奈何不了袁三。
袁三泰然自若,手中長劍宛如游龍翩然揮動,寒光閃爍間便血珠迸射噴灑,一劍封喉外別無任何多餘的動作。
如此悍然卻遊刃有餘的架勢,令黑衣人們也心中警鈴大作,攻擊的架勢越發兇猛。
一黑衣人見勢不妙,妄圖朝謝斐追去以挾持,可還沒跑出三步,就被裹挾勁風投擲而來的匕首捅穿了心窩。
一人從房檐躍下,試圖從身後偷襲,而袁三手腕翻動,誰也看不清是怎麼回事,只寒芒點點閃爍,那人已被刺穿喉嚨,咚的一聲倒地。
雪地被鮮血染成紅色,袁三卻毫不在意,以最乾淨利落不過的殺人招式,完成一場單方面的屠殺。
包圍圈之外,玄袍人目光驚愕,身體控制不住地後退。
京城中,誰有這樣的能耐?
黑衣人只剩下一二人,眼看是擋不住袁三,一人回頭吼道:「少主,快走,快——」
話音未落,刀鋒從他脖頸橫過,只看血水從頸部噴涌而出,連頭顱都被剎那的衝擊力掀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