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陪葬

  第117章 陪葬

  漣漪道:「奴婢也不知道老夫人是怎麼想的,據說她跟那謝家女親得跟母女似的,不但處處維護,還挑明了要罩著,誰也別想動!」

  這種護犢子般的態度,讓京中本來看不起謝斐的女眷們,也得斟酌著,看這人究竟是不是能隨意貶低的。

  班思慧焦躁起來,對著鏡子裡臉色蠟黃的人一頓打量。

  她太普通了。

  嫁給裴鴻朗那年,她才十幾歲,出落得跟剛出水的荷花一般,亭亭玉立,嬌艷欲滴。

  如今數年過去,她也從天真爛漫的少女,成了吃再多補品也調理不好的「黃臉婆」。

  別說比不上超凡脫俗的謝璟,就是裴鴻朗新收的小妾們,也是一個賽一個的美貌。

  拿什麼去爭,拿什麼去挽留?

  班思慧難堪地別過眼,眼淚悄然滑落。

  裴鴻朗一走進來,便看妻子在流淚。

  他心中一陣煩躁,但又不得不忍耐。

  漣漪看見裴鴻朗,正要行禮,裴鴻朗手一揮,叫她先出去。

  漣漪退下後,班思慧才察覺到裴鴻朗進來。

  她連忙擦淚,扭過頭去委屈道:「今晚不去陪你的鶯鶯燕燕,來我這黃臉婆這裡做什麼?」

  裴鴻朗嘆息一聲,拉她到床邊坐下。

  「我雖然納了妾,但多半時候還是在你這。我今天也累了,想好好跟你說說話,你就不能少嗆我兩句?」

  班思慧背對著裴鴻朗,不願意正眼相待。

  「你人在我這,心都不知道飛到哪去了。還有婆母,對那謝家女,比對我母親姐妹還好,也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裴鴻朗揉揉額頭,語氣里充滿疲憊,「好端端的,怎麼又提到謝家女了?」

  班思慧轉身瞪著他,「你不知道,今天婆母抬著厚禮,親自去四房道謝呢!那聲勢浩大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要去替你求親,給你納妾呢!」

  裴鴻朗心裡騰地起了一股無名怒火,連聲音也不由拔高了點。

  「你又在說什麼蠢話!人家弟妹救了善寶,母親不去感謝,難道要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嗎?」

  班思慧怒道:「我才是善寶的親娘,就算要感謝,為什麼不讓我去?我還是你的大娘子嗎?我現在在府里,連個小妾都不如!」

  裴鴻朗越發覺得沒法溝通,忍了又忍才平靜些許,儘可能跟班思慧解釋。

  「你跟弟妹不合,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母親去一趟,既不失禮於四房的老夫人,又能告訴弟妹,咱們是真的感激。再說,你身子弱,這幾日又大雪紛飛,如何好叫你出去奔波?」

  班思慧聽在心裡,覺得可信度很高,尤其後面那句話,實在是溫暖。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對味。

  「一口一個弟妹,叫得可真親熱啊。」她陰陽怪氣,尖酸說道:「怕不是口頭上喊弟妹,心裡頭想著人家的姐姐,巴不得哪天改口,叫一聲妹妹吧?」

  裴鴻朗頓時無言以對,陰冷著神情看著班思慧。

  班思慧被他陰鬱不滿的眼神看得心裡發毛,僵持好一會才先軟下態度,賠了個笑。

  「總之,官人還是勸勸婆母,以後別跟那謝家女走得太近,免得外人說閒話。」她上手解裴鴻朗的腰帶,笑盈盈道:「夜色已深,我來服侍官人……」

  裴鴻朗推開她的手,神色冷淡:「我去書房,你早些歇息。」

  說完,裴鴻朗徑直走了。

  班思慧呆呆坐在床邊,直到漣漪進來,早已淚流滿面。

  漣漪在她腿邊蹲下,驚訝道:「大娘子,天色已晚,又在飄雪,您怎麼還讓主君走了?」

  班思慧擦拭眼淚,可淚水就跟斷線的珠子一般,怎麼也擦不完。

  她哽咽道:「官人他,竟然為了那謝家女厭棄我,難道在他心中,我們數年的夫妻情分,還比不上一個外人嗎?」

  漣漪連忙掏出手絹給她擦淚,一邊憤憤道:「這謝家女也真是不識好歹,出身低下,就顧著巴結咱們夫人!萬一以後,她真向夫人舉薦她姐姐,大娘子您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呀!」

  班思慧惶恐道:「那怎麼辦?萬一謝璟真的入府,官人肯定再也不肯多看我一眼!屆時,我們娘幾個,哪還有立足之地啊!」

  班思慧痛哭出聲,漣漪在旁勸慰,嘀嘀咕咕說了許久的話。

  翌日天不亮,謝斐被浮玉叫醒。

  「姑娘,主君回來了!」

  謝斐抓過被子蒙住頭,半夢半醒間嘀咕,「回來就回來唄,又不是不認路,難道還要我去接?」

  浮玉哭笑不得道:「香小娘等人都去了,您不能顯得特立獨行啊。」

  謝斐猛地掀開被子,麻溜地把衣裳給穿好。

  裴淵是連夜趕回來的,一回府,就先風風火火地去看他心愛的苗氏。

  他們在屋裡恩恩愛愛,其餘妾室們都在冰天雪地里候著。

  謝斐還沒睡醒,哈欠連天。

  烏善月見了,輕聲說:「主君眼裡可沒咱們,不如你去睡會?」

  謝斐耷拉著眼皮,將新得的鵝毛大氅給裹緊。

  「現在是沒有,等下就有了。」

  她話音剛落,女使就來請各位小娘,都去廳里落座。

  謝斐聽到有人嘀咕,都在外頭凍僵了才讓進去,早些幹嘛去了?

  正廳里很暖和,眾人渾身冰冷,凍得痴傻,許久才緩過神來。

  裴淵坐在上首,滿意地看看妾室們。

  「都在這了?」

  婆子躬身道:「回稟主君,除了大娘子外,都在這了。」

  裴淵翹腳靠著,痞氣道:「既然你們都在,爺就一次把話給說明白。鳳兒懷胎,是裴家的大喜事,爺心裡高興,少不了你們的賞賜,這是其一。

  其二,鳳兒的骨肉,爺期盼已久,之前麗蝶兒那個不長眼的賤人是何下場,你們都看在眼裡的。倘若再有意外,你們一個個的,都給爺的孩子陪葬去!」

  眾妾室連忙稱是,神色各異。

  謝斐心裡想,大清早就聽到陪葬梗,真是晦氣。

  她正埋頭縮減存在感,裴淵張望一番,問,「那醜婦可在?」

  謝斐很有自知之明地出列,垂首說:「主君,妾身在。」

  裴淵嫌惡道:「鑑於上次,你沒完全洗脫嫌疑,從今往後,你不許靠近鳳兒一步。否則,爺也要你陪葬!」

  謝斐差點笑出聲來。

  主君,你也是個值得壽比南山的大好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