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座大型的古玩場子，都有自己的朝奉。
簡單說，就是這一片的權威泰斗！
這條古玩街的朝奉本有兩位，一位是眼前的鄭四海，另一位……
就是楚懷風的父親了。
而鄭四海所說的認可，就是給他出幾個考題，相互切磋，如果他能勝出，砸掛之後，就可以一筆勾銷，但他要是輸了，就要永遠離開，再不踏入古玩街一步。
對楚懷風來說，他畢竟是在這裡長大，就算馭寶閣沒了，古玩街也是他的家。
這場切磋的代價太大了。
林晚月看出他的為難，主動說：「算了，這原石我不要了，我們走吧楚老闆！」
「我跟你比。」
楚懷風忽然道，「我爸曾經跟你齊名，如果我連接招的勇氣都沒有，還算是我爸的兒子嗎！」
「哈哈，好小子！」
鄭四海放聲大笑，隨即朝夥計們揮了揮手，「請各位老闆，把他們最拿不準的料子送過來，我要跟小楚老闆切磋一場！」
「你想好了？」
趁著夥計們準備的時候，林晚月小聲問，「要是輸了，這條街就沒你容身之地了！」
「一個月後，我要出趟遠門，如果我不敢比，肯定會留下遺憾。」
楚懷風聳了聳肩。
不知是不是聽到了他這句話，鄭四海意味深長地看向楚懷風，眼裡似乎藏著許多信息。
約莫十來分鐘，一板車的料子被拉到知古齋。
街上有頭有臉的老闆也都來了。
地位高的，知古齋給安排座位，那些資歷平平的，就站在四周，興奮地盯著楚懷風。
「算起來，鄭掌柜有幾年沒跟人交過手了吧！」
「在整個江海市，鄭掌柜的手段都是首屈一指，就算有砸掛的膽子，也不敢迎戰鄭掌柜吧！」
「楚懷風這是要造反啊，鄭掌柜跟他爹齊名的人物，他也真敢切磋！」
聽著周圍人議論紛紛，楚懷風面不改色，只當是撫柳清風而已。
這時，忽然有人說道：「按咱們古玩街的規矩，贏家可以拿走所有原石，而輸家，需要承擔一切支出，楚懷風如今都身無分文了吧，到時候，他拿不出錢怎麼辦！」
「沒看見他身邊那個美女嗎，林家林晚月，別說是幾塊石頭，就算把知古齋的貨包了，這也是綽綽有餘啊！」
「……」
林晚月微微蹙眉。
難道說，楚懷風接受切磋，是因為有她的存在，而有恃無恐？
「放心，我身上的錢，足夠這場切磋了。」
楚懷風淡然一笑，「但，我不可能輸。」
林晚月美眸頓時怔住。
等她再回過神，楚懷風已經和鄭四海一起，站在那堆原石的前面。
「小楚老闆，你先挑吧！」
鄭四海拱拱手，說道，「按規矩，每人挑五塊原石，全部切開以後，總價值更高者勝出。」
楚懷風也懶得跟他客氣，上前扒拉了幾下，電光火石間，就挑出來五塊原石。
「不再挑挑了？」
鄭四海笑容都是一僵。
這挑的也太快了！
當是海灘上撿貝殼嗎？
「不挑了。」
楚懷風神色平淡，再沒看那堆原石一眼。
沒人知道，他得到了楚家傳承以後，眼睛就像是掃描儀一樣。
早在原石被拿過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找出了心儀的石頭。
「他這是認輸了！」
知古齋一個夥計露出笑容，「掌柜，您可得好好挑，到時候開漲了，都算他頭上！」
「好。」
鄭四海眯起眼睛。
神色間流露幾分不快。
在他看來，楚懷風根本就不把這次切磋當回事，或者就是父親失蹤，又丟了馭寶閣，所以在故意擺爛！
他以朝奉身份提出切磋，楚懷風就這種態度？！
走向那堆原石，鄭四海仔仔細細挑揀起來。
由於他有言在先，要求把各家最難辯的原石拿過來，所以，這些原石都帶有很高的迷惑性。
即便纏有蟒帶，也是那種散碎的顏色，很難判斷出不出綠。
鄭四海足足用了一刻鐘，才完成最後的挑選。
「一塊塊開吧！」
不再謙讓楚懷風，鄭四海直接要求夥計開石。
他要給楚懷風一個教訓！
「第一塊，有綠！」
「第二塊也有，還有豆種，滿綠！」
「第三塊差了點，但做兩塊吊墜還是綽綽有餘！」
「第四塊和第五塊都不錯，都是翠絲種，大漲了啊！」
一陣驚呼聲響起，震的櫃檯里那些瓷器，都發出了清越的共鳴聲。
林晚月也小嘴微張，眼裡露出不能置信的光芒。
五塊原石，四塊大漲！
哪怕是最尋常的第三塊，也算是小漲了一波！
朝奉就是朝奉啊！
「鄭掌柜，我們幾個算過了，您這五塊料子，合下來能有個四百三十萬。」
「好。」
鄭四海點點頭，「小楚老闆，也不用你出那三十萬了，直接拿四百萬出來，然後離開古玩街，再不許踏入一步！」
「……我還沒開石，就認定你贏了？」
楚懷風一陣無語。
就算是朝奉，這鄭四海也太自信了吧！
「你覺得你還有機會？」
鄭四海比他還要無語，片刻，不耐的擺了擺手，「算了，給他開石！」
幾個夥計冷笑上前，手裡的切石機嗡鳴作響，不像是開石頭，像是要斬開楚懷風的錢包。
然而，楚懷風只遞來四塊原石，最大的一塊則是交給林晚月。
「四塊足夠贏他了，這塊給你的爺爺做壽禮，也算我給老爺子的一份心意。」
「啊？」
林晚月傻了。
全然沒想到，都這種時候了，楚懷風還想著她爺爺的壽禮。
「剩下的，開吧！」
楚懷風接過記號筆，在那些原石上一一划線。
嗡！
刀片再次瘋狂旋轉！
很快，這些夥計里就傳來了驚嘆聲！
「臥槽，我不是眼花吧，這破石頭開出冰種了，還這麼大一塊？」
「我這塊也有，大塊的翠絲種，看這個水頭，雕個萬里江山不成問題！」
「這麼癲的嗎，我也開出來了，糯冰種，能雕一塊大方牌了！」
「都，都別說話，我這的綠不太尋常，龍石種啊，我特麼……這玩意得漲幾倍？」
沒有人能回答他，因為周圍的人都傻了。
成了一個個兵馬俑！
唯有鄭四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直勾勾地盯著楚懷風。
「連開四塊大漲，這在賭石圈，被叫做四季春……你小子，哪學來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