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4章 一路橫推,戰至淮江南岸

  兩天後,南方的戰船一直往北行駛。

  「許總兵,已經到了淮東行省北部。」

  「北地偽朝廷組建的水軍,據探子觀察,就坐落在那邊,我就先行一步了。」

  候光耀來到了許元勝所在的戰船上。

  「凱旋。」許元勝點了點頭。

  「只是水軍爭鬥,我還沒有怕過誰。」

  「放心。」

  「晚你一日,必然趕到京城附近。」

  候光耀笑著道。

  很快四百艘戰船,分出了百艘,徑直朝著淮東行省北部近海駛去。

  而大部分戰船依然在深海里行駛,往北一直駛去。

  「陸路上面,應該已經打起來了。」許元勝沉吟道。

  「不知道推進到何地了。」

  「不過依我們的兵力之盛,加上火炮,應該推進的很快。」

  侯坤在一旁低聲道。

  實在是茫茫大海上,哪怕黑冰台也沒有辦法傳遞消息,這個時候他們也無法插手,只能按照原計劃前往京城。

  此刻陸路方面。

  慕容山帶領十萬騎兵以及兩萬火炮軍,在左右兩側是熊家和向家的二十萬兵力策應,在後方是宋家三十萬兩江重鎮的兵力。

  整整六十二萬大軍。

  熊鯤和向天雷全部在北上的戰船上。

  兩人的兒子,都在坐鎮渭河平原。

  這兩家的二十萬兵力,統帥者分別是熊鎮,乃是熊鯤的堂弟,也是熊鯤的一路支持者。

  向家的向天歌,乃是向天雷的堂弟。

  皆是兩大邊軍重鎮的主將,年齡約乎都在五十多歲。

  不過兩人面對慕容山皆是透著恭敬。

  「慕容將軍。」

  「我堂兄熊總兵已經交代了,我西川重鎮的十萬兵馬,唯青州府馬首是瞻。」熊鎮沉聲道。

  「我堂兄向總兵也是同樣的意思。」

  「此刻攻打淮東和淮西兩座行省,皆依青州府為首。」

  向天歌鄭重道。

  「兩位將軍,無需如此。」

  「兩位將軍皆是深諳攻伐之術,任何一個都有能力指揮數十萬大軍的大戰。」

  「此次北上,我們互為臂膀即可。」

  慕容山拱了拱手,從虎跳峽出兵之後,包括宋家在內的四家兵力,幾乎是各打各的。

  此刻已經打到了淮東行省的中樞,淮東城。

  此大城駐紮了大量靖北重鎮的兵力。

  來到此地。

  才是真正的一場大戰。

  自然不能再各打各的,是時候統一四軍統帥了。

  這個時候宋天德也走了過來。

  「慕容將軍無需客氣。」

  「我宋家兩江重鎮也依青州府命令行之。」

  宋天德沉聲道,他的腰間還繫著孝帶,其實三十萬兩江重鎮的大軍,都在腰間繫著孝帶。

  宋江河剛剛下葬不久。

  此刻正是守孝期。

  現在開戰。

  宋天德不但親自來了,還帶了三十萬大軍,可謂是對於南方朝廷的決策,鼎力支持。

  「不如有宋總兵來指揮。」慕容山沉吟道,在場的反而是宋天德的官職最大,不但擔當總兵一職,更是軍政處一員。

  按照品級,那是和許元勝一個等級的。

  一旁的熊鎮和向天歌皆是拱了拱手,也有些沉吟,按照南方的規矩,若朝廷無指定,戰場上確實要依軍銜最高者統領。

  「我來之前,已經向軍政處請了旨意。」

  「此次陸戰之兵,將有慕容將軍統領四路大軍。」

  「慕容將軍勿要推辭了。」

  宋天德從懷裡取出一份聖旨,高高舉起。

  此刻戰前沒有下馬跪接。

  但眾人皆是拱手領命,這次是名正言順確立了慕容山的四軍統帥的地位。

  「即如此,那本將就接下了統帥四路大軍的旨意。」慕容山沉聲道,其實出發之前,他也曾問過許元勝到時候是各打各的,還是會定下四路大軍的主帥。

  許元勝的回覆是。

  到時候軍政處會下達旨意。

  果然此刻來了,竟然還是宋天德親自帶來的。

  「領命。」宋天德,熊鎮和向天歌齊聲領命。

  「按照軍政處的意思。」

  「快速推平淮東和淮西兩座行省的所有兵力。」

  「並在淮江附近,建立防禦。」

  「令我等身後的十大行省,免遭戰火荼毒。」

  「來人,對淮東城喊話。」

  「南方大軍欲一統大勝,凡降兵免罪。」

  「膽敢阻礙大勝一統者。」

  「城破之日,殺無赦。」

  慕容山沉聲道。

  很快就有兵士上前開始喊話。

  不出意外,並沒有人開城。

  此刻在淮東城的城樓上。

  上次虎跳峽一戰的陳泰也在,他站在一個老將的旁邊,那老將身材魁梧,目光灼灼,灰白頭髮,梳理的十分整齊,透著令人難以直視的煞氣。

  他正是靖北重鎮總兵,陳霄漢。

  「父親。」

  「都怪我在虎跳峽葬送了我靖北重鎮的精兵。」

  「才使得對方如入無人之地,一直打到了城下。」

  陳泰臉露自責。

  「虎跳峽一戰,你沒有錯。」

  「錯在我。」

  「當初就不該偏信了蠻國。」

  「蠻國之人,害我葬送了數十萬大軍。」

  陳霄漢沉色道。

  「父親,那我們?」陳泰沒想到父親會如此說,難道父親想投靠南方朝廷了。

  「不過戰爭打到現在。」

  「即便投靠南方朝廷,也要落個罵名。」

  「我陳家統領靖北重鎮以來,從未戰場投降一說。」

  「祖宗榮光,不可辱。」

  「這場仗,還是要打下去。」

  陳霄漢平靜道。

  「兒願領兵出城一戰。」陳泰上前一步沉聲道。

  「不必了。」

  「對方兵強馬壯,此刻倉促訓練的新兵難以匹敵。」

  「好好守城。」

  「只要我們守住了北地的屏障。」

  「未來還有機會東山再起。」

  陳霄漢擺了擺手,他沒有義氣用事,心底清楚此刻靖北重鎮的不足之處,已經沒了近身搏殺的機會。

  他堅信,此刻他一手打造的淮東城,足以抵抗百萬大軍。

  北地三家邊軍重鎮,戰力之強冠絕九邊重鎮,但大勝軍人最強的還是防禦,畢竟和外敵打了這麼多年。

  守城,隨便一個將領都能遠超大荒國和蠻國等。

  他有守城勝利的自信,雖然這個自信,也代表著不敢戰。

  陳泰沉色點頭,目光看向城外密密麻麻的敵軍,今日的窩囊,它日定然馬踏南方。

  就在這個時候。

  城外忽然從後方推出來一輛輛戰車。

  「上盾牌。」

  陳泰大聲道,離的有些遠,隱約間感覺像是上次虎跳峽交戰的弩箭,對此他也有了準備。

  很快一個個厚重的盾牌,立在了城樓上。

  此刻在城外。

  慕容山直接派出了兩萬火炮軍,這次調來了兩百門火炮。

  此刻兩百門火炮不斷在調準發射角度。

  在火炮手附近,負責發號指令的將領手裡握著一個木質的約乎半米長,手腕粗的長筒形的東西。

  那正是利用水晶製成的望遠鏡。

  此刻對方通過望遠鏡,不斷的指揮著火炮手調整角度以及安裝火藥的用量,藉以使炮彈的落腳位置,達到戰爭需求。

  「稟告慕容將軍。」

  「火炮就位。」

  那個火炮軍的將領大聲道。

  「發射。」慕容山眸光內透著一抹精光,雖然見識了不少次,但真正實戰,還是第一次。

  畢竟之前攻擊的都是一些小房屋等。

  此刻是對準一座行省的中樞城池。

  「各就位。」

  「投彈。」

  「放置火藥三斤五兩。」

  「安置引線。」

  「點火!」

  那位火炮軍的將領手中令旗一揮。

  轟轟轟

  一發發炮彈驟然間朝著遠處的城池飛了過去。

  剎那間猛烈的爆炸聲,幾乎同時響徹四周。

  就看到城樓上那些厚重的盾牌,根本沒有半點作用,在炮彈爆炸的殺傷力下,足以穿過盾牌的縫隙,擊穿身體。

  炮彈里的一些鐵珠,完全如同飛梭一樣,四面開花。

  爆炸的撕裂力,也能炸碎範圍內的任何阻隔之物。

  陳霄漢和陳泰等人,四周層層防禦。

  也是僥倖,炮彈沒有落到他們中間。

  但旁邊的爆炸也足以讓他們身邊的防禦,一層層的被撕裂。

  強烈的爆炸波,更是撞的陳霄漢和陳泰兩父子,直接倒退數步,重重的撞擊在牆壁上。

  「這怎麼可能。」

  「這是什麼武器?」

  「怎麼如此可怖。」

  陳霄漢臉色驚變,望著城樓上哀嚎聲和殘肢斷體,哪怕僥倖活著的兵士,也臉露驚恐之色,完全沒有了戰意。

  「這南方朝廷。」

  「怎麼大殺器層出不窮。」

  「該死,難道老天爺都在幫南方那些人!」

  陳泰臉露苦澀,他心底明白,這樣的大殺器攻破城門,只是時間的問題,即便城門不破,這樣的持續攻擊下。

  城內的守軍,也完全沒有了抵抗之心,難保哪個不去打開城門的。

  「穩住。」

  「一定要穩住。」

  「如此大殺器,或許只有一輪。」

  陳霄漢強行讓自己鎮定。

  陳泰眼前一亮,若是只有一輪,倒也無懼,只要重賞之心,戰意短時間還是能重聚的。

  轟轟轟

  很快又是一輪炮彈攻上了城樓,這次更為精準了,完全朝著人多的地方攻擊過去。

  剛剛站起來的兵士,一時間再次成片的倒地。

  整個城樓上大片的磚石轟隆隆的落下。

  「媽啊。」

  「對方是天神下凡。」

  「根本打不過。」

  「快跑。」

  一個兵士實在是扛不住了,扔掉軍刀,就是朝著城樓下跑去。

  很快其他兵士也紛紛的往城樓下跑。

  此刻一些將領想要阻攔,哪怕砍倒了幾個逃兵,也壓不住潰兵的瘋涌逃跑。

  「父親!」

  「我們降吧。」

  「與其抵抗,不如趁早投降。」

  「怪不得其它城池紛紛的被攻克,這樣的攻擊,沒有一座城池能扛得住。」

  「這次城外將領是慕容山,連許元勝,熊鯤,向天雷等都沒有親自過來。」

  「他們是自信。」

  「更有可能已經進攻京城了。」

  「北地朝廷,扛不住了。」

  陳泰沉聲道。

  「降?」陳霄漢擦了擦臉上的污黑,嘴唇哆嗦,眸光內的堅定不斷的猶豫,他很想說,不會再有如此攻擊了?

  話沒有出口。

  又是一輪炮彈傾瀉般落入城樓上。

  炸的整個城樓都嗡嗡嗡的震顫,好似連城樓都要被轟倒了。

  「降。」陳霄漢咬了咬牙道。

  「是!」陳泰急忙派人去打開城門。

  等陳泰回過頭的時候,就看到父親陳霄漢手裡握著一把軍刀,已經搭在了其脖頸上。

  「父親。」

  陳泰臉色一變。

  「我等三家邊軍重鎮打開城門,迎蠻兵入境,這等罪孽,我不死。」

  「你活不了。」

  「我陳家的人也活不了。」

  「那我的腦袋,取信對方。」

  「記得,第一時間交出兵權。」

  陳霄漢沉聲交代道,深深的看了一眼兒子,留戀的看了一眼天空,最後手猛的一使勁划過去。

  一道鮮血溢出。

  陳霄漢,這位靖北重鎮的總兵,當年大勝九大邊軍重鎮戰力排名第三的數十萬大軍的統帥,此刻自刎在淮東城。

  「父親!」

  陳泰臉露悲戚,大步的跑過去,抱住了差點摔倒在地的陳霄漢。

  「活著。」

  「好好活著。」

  陳霄漢嘴裡不斷的吐出血,最終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兒子的臉,半途中猛的手臂摔落在地上。

  「父親。」

  「兒不孝。」

  「兒不孝啊。」

  陳泰大聲的嗷哭,跪在地上抱起父親陳霄漢的身體,朝著城樓下走過去。

  一步。

  兩步。

  此刻城門打開。

  陳泰抱著父親的屍體,來到了城門口,單膝跪地,卸下了佩刀。

  他父親的屍體就在跟前。

  這個時候慕容山等人騎馬來到了跟前。

  「我父自刎謝罪。」

  「陳氏一族降了。」

  「靖北重鎮降了。」

  陳泰低下頭顱。

  「厚葬。」慕容山看著這位大勝的老將,雖然臨老做了錯事,放蠻兵入境,擁護偽朝廷。

  但終究守護大勝數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稍後大軍入駐淮東城。

  標誌著淮東行省已經落入了南方朝廷的統治。

  至於淮西行省沒有多少兵力,隨著靖北重鎮的投降。

  完全歸順。

  就在最近一兩日。

  接下來兩日,隨著陳霄漢自刎,陳泰帶領的靖北重鎮投降,這波消息立即傳遍大勝境內。

  在慕容山等大軍所過之地,一些在城內死守的靖北重鎮的將士們,紛紛的開城門投降。

  大軍再無阻礙,一路推進到了淮江南岸。

  隔岸幾乎可以一窺京畿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