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許元勝就先離開了這片滇南森林裡。
那邊許元勝一走。
「立即開始分兵。」
「開戰了。」
向天雷沉聲道。
「父親,我們就真的相信許元勝嗎?」
「這裡的二十萬大軍,可是我們向家的家底,一旦打完了,這滇南行省可就要換主人了。」
向軍龍臉色猶豫道。
「我又豈會不知,這二十萬大軍是我們向家的家底?」
「可我為何還要打?」
「並非是相信許元勝,而是不得不打。」
向天雷臉色沉重道。
「那父親是為什麼?」
「是保家衛國?」
向軍龍苦笑道,這話連他說出來都感覺可笑,保家衛國那是他們對於下面的兵士乃至是民眾而說的,他們是站在大勝朝廷頂尖的人,豈會因虛名放棄手裡的權柄和利益。
「說是保家衛國也沒有錯。」
「若不打,咱們向家會被滅的更徹底。」
向天雷直言道。
向軍龍臉色驟然一變,好似一時半會還沒有意識到這一層。
「軍龍,你是我向家下一代的家主,是滇南重鎮的總兵。」
「要儘快成長起來。」
向天雷輕嘆一聲。
「是兒愚昧,讓父親憂心了。」向軍龍低下頭,臉露自責和懊悔之色。
「原因我只說一遍。」
「再遇到這樣的事,我希望下一次你能自己琢磨出來。」
「你比許元勝還要年長,但差距卻如此大,看來權貴家族,一代總歸不如一代。」
……
「大荒國十萬大軍埋伏在此地。」
「對我們滇南重鎮起了攻伐之心。」
「這是敵國的選擇,我們沒辦法改變。」
「但這個時候我們向家敢背信棄義或是消極抵抗,你信不信,那許元勝就敢放棄戰爭,據守關口。」
「而到那個時候。」
「見到如此好的機會。」
「你覺得大荒國是放棄進攻我們?還是加大進攻我們的力度?」
向天雷平靜道。
「自然是加大進攻力度。」
「畢竟大荒國也不想看到南方朝廷壯大,進而能威脅他們。」
「只是!」
「許元勝會如此做嗎?眼睜睜的看著大荒國進攻我們而不顧,我們身後可是滇南行省的千萬人口啊。」
「那也是南方朝廷的掌控地。」
「縱使許元勝敢如此做,那中都的萬樹森,唐晏廷,難道會眼睜睜的看著而不顧?」
向軍龍臉色一變。
「為何不敢?」
「為何不會?」
「一個在決戰時,不受節制,無力迎戰的邊軍重鎮。」
「留著吃糧,耗銀嗎?」
「即然內部不方便攻伐,借有大荒國之手順手剷除我們,然後再重建邊軍重鎮,歸屬中都掌控。」
「正所謂不破不立,豈不更好。」
「若是老夫,也樂於如此。」
「初戰打敗大荒國十萬先頭軍隊。」
「青州府和西川重鎮都證明了自己的價值,而這個時候,我滇南重鎮若還瞻前顧後,不奮力一搏。」
「南方朝廷所有勢力都會拋棄我們。」
向天雷沉聲道。
「恕兒子大膽。」
「他們難道不怕我們直接結盟大荒國嗎?」
「我們滇南行省離大荒國距離最近,彼此結盟,南方朝廷也不敢小覷。」
向軍龍沉聲道。
「咱們太弱。」
「大荒國不會善待我們,只會那我們當馬前卒。」
「與其如此死!」
「何不在此刻,奮力一搏。」
「我向家在自己的土地上,在列祖列宗澆築無數心血的滇南行省民眾面前,搏個人前先聖,豈不更好!」
向天雷平靜道。
「父親,兒明白了。」
……
「兒願帶十萬滇南重鎮兵士,迎戰大荒國十萬藏兵,定然不會讓天下小覷父親,小覷我滇南重鎮。」
向軍龍如同醍醐灌頂,頓時明白了滇南重鎮沒有退路,那就唯有奮力一搏。
向天雷蹙眉猶豫了。
「父親。」
「兒自問陣前殺敵不弱於任何人。」
「但統領邊軍重鎮,於各方周璇,說實話,我還尚有很大的不足。」
「即如此。」
「何必放棄自身優勢,令我向家受損。」
……
「若兒不幸戰死,還望父親好好撫養我幼子,放我愛妻回歸母家,勿要為難她。」
向軍龍沉聲道,滇南重鎮兵力遠不能一對一對戰大荒國兵士,此刻說的每句話,都近乎是遺言。
「我兒……。」向天雷還是不忍。
「父親。」
「唯有兒親自披甲上陣殺敵,我滇南重鎮的兵士才能奮力一戰。」
「這二十萬滇南重鎮的兵士,近乎都是和我訓練的。」
「唯有兒在。」
「才能鎮壓的住他們。」
「這也是父親讓我留守軍中,讓二弟主持滇南行省政務的緣由。」
「此刻我戰,更合適!」
向軍龍再次請戰。
「我兒小心。」
「定要保全自身。」
「為父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
向天雷嘴唇顫翕,最終理智戰勝了感情,點了點頭。
「兒,去了。」
「父親,珍重!」
向軍龍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了三個響頭,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帳篷,不多一會外面響起了一陣陣軍隊集結的聲音。
向天雷一步步走向帳外。
目送著大批的軍隊集結。
「請總兵大人前往東部屯兵之地。」
「那裡還需要您主持。」
這個時候一隊兵士趕過來恭敬道。
「記住這一刻。」
「我滇南重鎮的兒郎們,不輸於天下任何邊軍。」
……
「傳令回行省中樞,告訴我那二子,嚴密看守土著族群所在,今日軍龍我兒若死,我要讓那些土著,家家無子。」
「我向家崩塌之日。」
「也要先行血洗了那些不念天朝教化,不似歸化,膽敢私下投敵的族群。」
「一群養不熟的狗崽子,竟然敢幫助大荒國藏兵萬屍谷,害我兒赴險,害我滇南重鎮十萬子弟兵深陷絕境。」
向天雷近乎是咬著牙,一句一句的說道。
「是!」為首的將領立即沉聲道。
此刻許元勝帶著侯坤等人,也是火速趕回良山谷底。
「大人,局勢如此變化。」
「若滇南重鎮撐不到我們來救,就先崩潰了。」
「那之前部署的決戰,就沒了機會。」
「大人是否要早做打算。」
侯坤沉吟道。
「你覺得救援滇南重鎮,是白費功夫?」
許元勝道。
「卑職不敢妄言!」侯坤低下頭。
「滇南重鎮的兵馬確實良莠不齊。」
「連一群土著都敢造次。」
「那些兵士的士氣,又怎麼會強。」
「不過!」
「若向家的人敢冒死赴險,帶好了頭,還是有機會的。」
「畢竟那些兵士皆是漢家子弟,流淌著泱泱大族的血脈,後面是他們的家園,父母和妻兒。」
「我們這個民族,底蘊很深,不管怎麼分裂,內訌,而一旦面臨外族時。」
「只要有一個合格的帶頭人,就能迸發出恐怖的潛力。」
「我相信向天雷,並非不知道輕重的人。」
許元勝沉聲道,目光看向身後的浩瀚密林,隱約間好似聽到了兵馬調動的一陣陣的動靜。
這片人跡罕至的林子裡,很快就會被鮮血染紅。
「就如同大人之崛起。」
「縱觀前朝和今朝,數百年的時間,未曾有人如大人一般,能憑藉一府擁兵三十萬。」
侯坤低下頭,目光中透著敬畏和崇拜,剛剛對於滇南重鎮的不信任,經許元勝一番話,竟心底充斥著十足的信心。
在他們心裡,眼前的男人猶如信仰一般,是他們願前赴後繼赴死維護的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