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皇后林菀離場後。
現場的氣氛恢復了熟絡,也沒有什麼義正言辭的談話,多數是互相寒暄一番後,就找到各自交好的人閒聊起了最近的局勢。
許元勝倍感無趣。
「呵呵,是不是覺得無聊。」
「不要把上面的事,想的多高大上。」
「當初京城廷議時,朝堂百官拉幫結派,在先皇面前還有互毆的。」
「有的人是為了天下。」
「有的是為了私利。」
「更多的人是做給別人看的,證明其有價值,有擔當的。」
萬樹森呵呵一笑道。
「天下大事,完全成了派系之爭,私利之爭。」
「在加上背後利益集團的攛掇。」
「怪不得高堂之上的諸卿顧不得天下黎民的福祉。」
許元勝對這樣的狀態嗤之以鼻,卻也深以為然。
這個事是常態,鄙視也無用。
換一個天下,依然如此。
「吵吵鬧鬧,權當活躍一下氣氛。」
「真正決策的,永遠是那麼幾個。」
「所以往上爬吧。」
「只要爬的足夠高,就能置身事外,笑看風雲了。」
萬樹森笑著道,稍後就揮手示意許元勝,走吧。
「老師,就這麼走了?」許元勝看著這麼多人都在的。
「我剛剛說了。」
「真正能夠決策的人,就那麼幾個,而我正是其中一人。」
「但另外的人都不在,我留在這裡只是浪費時間。」
「走,帶你去見個人。」
萬樹森說道。
許元勝點了點頭。
稍後就跟著萬樹森離開了皇宮,這偌大的皇宮更像是一個牢籠,萬樹森也好,許元勝也罷,都不大想來這裡。
離開皇宮。
在外面一處院落停下,進去之後。
「見過唐大人。」萬樹森看向一個白髮老者,笑著拱了拱手。
「萬兄。」
「我可不是什麼唐大人了。」
「京城都已經被占了。」
「現在是苟延殘喘,來到了你的屬地,以後就要看你臉色了。」
白髮老者呵呵一笑。
雖是頭髮已白,但氣色甚好,身材消瘦卻不見單薄,反而給人一種很健碩的感覺,年輕時定然是常年練功之人。
「元勝,我來給你介紹。」
「這位唐大人,乃是大勝朝堂左相,掌控大勝內部運轉等一切事宜。」
「這些年,我是多虧了唐大人的關照,才能在南方一帆風順。」
萬樹森鄭重道。
「見過唐相。」許元勝拱手道,也知道了這位是誰了,大勝左相唐晏廷,執掌大勝內部一切事宜。
有左相自然有右相。
而那位右相是負責軍事方面,九邊重鎮都不受節制,那位右相的處境可想而知,據說年齡已大,多數時候也不管事。
以至於左相唐晏廷,稱之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也是實至名歸。
這位應該就是萬樹森在北方京城最大的支持了。
「許元勝。」
「我聽過你。」
「你做的不錯。」
唐晏廷淡淡一笑。
「多謝唐相誇讚。」許元勝說道。
「唐兄現在你來了南方。」
「兩日後南方朝廷建立,左相之位理所當然還是你的。」
「萬勿推辭。」
萬樹森笑著道。
「不妥。」
「南方非我之功,何況大勝南北分裂,雖說氣數如此,但我為大勝左相卻有如今局面,也是有責任的。」
「再跑到南方為左相。」
「豈不是讓天下笑話。」
「老夫也著實心累了。」
「答應你的事,我也盡可做到了,接下來就在南方一院,一屋,一方花園,養老即可。」
唐晏廷擺了擺手。
「唐兄未免思慮過多了。」
「若非你為左相,天下怕是十年前就已經亂了,豈能延命至今日。」
「你也無需顧忌一二。」
「我是真心邀你為左相的。」
萬樹森真誠道。
「不當。」
「權利令人勞心勞神。」
「我還想多活一些日子的。」
唐晏廷斷然拒絕道。
「即然唐兄不願再踏入權利深淵。」
「可南方朝廷畢竟繼承了大勝正統,你為大勝臣民,總不能完全置身事外吧。」
萬樹森沉吟道。
「有話直說。」唐晏廷蹙眉道。
「我意南方朝廷建立之後。」
「籌建軍政處。」
「南方朝廷一應軍政兩方大事,皆有軍政處掌控。」
「此軍政處席位共八人。」
「我意唐兄列坐一席位,無需議政,只需適當時提點一些意見即可,也算是為南方朝廷提綱契領,把把關。」
萬樹森沉聲道。
「軍政處?」
「限制皇權,八人掌控南方天下事。」
「你這麼做,就不怕世人認為你們攬權貪權,輕視皇權嗎?」
唐晏廷蹙眉道。
「情況不同了。」
「南方想要凝聚一根繩,必須排除蠅營狗苟的閒雜人員,儘可能的令權利高度集中。」
「皇權若還和過去那般,只會讓南方各方勢力,緊盯著手裡握著的王爺,想辦法為自身謀取更多的利益。」
「如此陷入內鬥之中,只會令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
「縱使我執意把權利交給皇家。」
「你覺得皇權的命令,又能走出中都百里嗎?」
「即如此,又何必自欺欺人,倒是不如找一個更合適南方朝廷的方式,儘可能的為南方民眾謀一個安身立命之地。」
萬樹森苦笑道。
許元勝在一旁微微一怔,軍政處?聽起來像是後世大清的軍機處。
不過軍機處,還是為皇權服務。
而此刻的軍政處,完全是架空了皇權,把權利集中在了八人手裡。
妥妥的時代進步啊。
但不得不說,這也是局勢推動的。
各自為政的大背景下,想要凝聚中央集權,軍政處這麼一個小團體,就純粹了許多。
無需躲在背後,操縱手裡的王爺們,爭權奪利。
不過這般改動,可比自己搞的戶貼制,里甲制以及軍屯制等,動靜大的多,這是直接在皇權頭上動刀子了。
這個情況下,拉攏一些大人物進場鎮場子就成了必須,哪怕對方沒有軍權,只有名頭。
左相也好,皇后也好,無疑都是合適的人選。
「你啊,是想讓我臨老臨老還替你賣命。」
「軍政處。」
「你應該有把握讓皇后認可了吧。」
「現在還拉著我這個大勝左相,你該不會還想打右相封四海的心思吧。」
唐晏廷苦笑道。
「唐兄英明。」
萬樹森沉聲道。
「好。」
「若是封四海同意。」
「我就答應了。」
唐晏廷沉吟道,明顯還留下一個退路,若是萬樹森無法讓右相配合,他拒絕也就說的過去了。
「唐兄,當真?」萬樹森確認道。
「我說過的話,何時不作數過?」
「何況大勢如此。」
「與其讓皇族還有不該有的心思,繼續動盪內部。」
「不如一鼓作氣令他們斷了念頭,改為天下黎民謀福利。」
唐晏廷直言道。
「唐兄,請看。」萬樹森從懷裡掏出一份文書,笑著遞了過去。
「是封四海的筆跡。」
「他可是在京城的,那裡已被二皇子層層把控。」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唐晏廷為之一愣,臉露愕然不敢相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