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許元勝先送許老三回家後。
就安排了侯坤等人在鄉下幾位鄉親家裡過年,送上了帶來的禮物,這其中還是許老三牽的頭。
等許元勝回到自己家,打算稍微打掃一下的,最起碼貼個春聯什麼的,儀式感還是要有的。
不過剛到院門口,就看著門打開著的,院子裡收拾的很整潔,春聯也貼好了。
裡面還有說話聲。
許元勝走進院內後,就看到從灶房裡探出兩道身影,正是方柔,另外一個是趙婉兒。
是方柔能夠理解,畢竟嫁出去的女人,也不可能在城內過。
趙婉兒過年在這裡,看上去和方柔還處的不錯的樣子,倒是出乎意料。
「兄長。」趙婉兒微微作揖。
許元勝點頭一笑,遞過去拎著的禮物,看她喊兄長和過往一樣,看來她心裡接受了一些事實。
「先把爆竹給放了。」
「我再炒兩個菜,還以為你不回來。」
方柔走出來,冷冷淡淡的道了一句,就接過許元勝拎的禮物進了灶房裡,又開始做飯。
許元勝嘴角微微扯了扯,這是自己家?自己還是客人?
不過在院內桌上拎起爆竹,去灶房拿起火摺子過來點燃。
很快噼里啪啦的響聲。
迎合著外面各家各戶的爆竹聲。
過年的氣氛頓時拉滿了。
過了一會,天色漸黑,方柔和趙婉兒就端著飯菜出來去了廳堂里,做的還不少。
「只是一些簡單的飯菜,府丞大人多多體諒。」方柔拎起裙子欠身作揖道。
趙婉兒在一旁尷尬一笑。
「大過年了,差不多就行了。」許元勝呵呵一笑,也沒多說,實則三人在一起還是略顯尷尬的。
有些事差不多都算挑破了。
卻又沒有攤開說,反而顯得拘束。
還好方柔沒有繼續。
三人開始吃年夜飯了,還有溫的燒酒。
等吃過飯之後,趙婉兒主動去涮洗。
「滿臉寫著不開心,這是誰招惹你了?」
「我這麼忙,過年都趕回來了。」
「差不多得了。」
許元勝眉頭一挑道。
「我哪敢給你擺臉色,我算什麼人。」
「你一句話就組建十路官商,青山縣的布莊生意差點就被你擠垮了。」
方柔悶哼了一聲,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越想越是不爽。
「楊雨煙沒有和你談談?」許元勝蹙眉,當時楊雨煙提過此事,雖然自己沒有干涉,但依楊雨煙的頭腦,不會去做擠垮青山縣布莊的事。
「談了。」
「我才不想被她可憐。」
「你不在乎我,倒是不奇怪,那趙婉兒呢?」
「哼,果然你們男人就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
「當初你明知道自己的身份,還不告訴趙婉兒,我看你是擺明了不想要她,畢竟你那時有望差役轉正,城內的姑娘自然比城外村子裡的香。」
方柔哼了一聲,似是借著酒勁的,似也是多日的不滿,不過憑她的性格倒也敢做敢說。
「胡說什麼。」許元勝眉頭一挑。
「我可沒有胡說。」
「您老現在可是府丞大人,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
「我記得,你曾說過,是擔心給不了趙婉兒安穩,才不和她相認的吧?」
「現在呢,在這青州府誰敢小覷你,你手裡的兵,可比一縣之人口還要多了。」
「依我看,你就是壓根不在乎我們這樣上不了台面的女人。」
「人不回來也就罷了,更是連一條我們謀生的活路,都不給我們。」
方柔俏臉上掛著不悅道。
「你是因為店鋪的事,還是想男人了?怨氣這麼大,有什麼事不能好好商量。」
許元勝眉頭一挑。
「我……。」方柔有些氣堵。
「那我就和你如實說。」
「你和楊雨煙怎麼談的,我不知曉,但依楊雨煙的品性,她哪怕不給你面子,也不會不賣趙婉兒一個面子。」
「所以說,是不是你內心作怪,還是嫉妒楊雨煙?」
許元勝淡淡道。
「我嫉妒她?」方柔臉一拉,一臉不服。
「別不服氣。」
「德隆布莊當年可是青州府排名第一,楊家的財富比你方家強大何止百倍,千倍。」
「哪怕落魄了,那也是曾經風光過。」
「再說楊雨煙對於布莊的經營以及織布紡紗的技藝上,稱得上難得的人才。」
「比不過她,有什麼不好承認的?」
許元勝直言道。
方柔氣的胸鼓脹著,恨不得要炸了一般。
「再說我為府丞,掌控堪比一縣之兵馬,在青州府是沒人敢招惹我。」
「不過現在什麼局勢。」
「你曉得多少?」
「先皇駕崩,新皇遲遲未立。」
「京城勢弱,邊軍重鎮百萬兵馬虎視眈眈。」
「前線的南部防線全部有青州府接管,這些日子調動多少兵力和民眾,你在縣城內應該有所察覺。」
「現在的局勢,比之過去更為嚴峻和兇險。」
「我現在就是那個出頭鳥,誰都想打我。」
「若局勢一切順暢,我還能安然無恙,得以喘息。」
「一旦局勢陡轉之下,區區青州府在天下大勢面前,又算的了什麼?」
「另外。」
「我並非看不上趙婉兒。」
「一是我最近忙碌,幾乎居無定所。」
「二是未來確實看不太清楚,誰也不知道未來會是如何,這個時候我連自己都顧不上,身上更擔著數十萬人的身家性命,哪有心思特意沾花惹草。」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現在她稱得上安居樂業,衣食無憂,她怎麼想的,你我又怎麼知道,非要牽絆在身邊,讓她日夜擔驚受怕嗎?」
「她是一個好女人。」
「我對她有虧欠,只想她能踏踏實實的,不必擔驚受怕,你懂也好,不懂也好,這是實話。」
許元勝直白道。
「老娘就是壞女人了。」
「所以你就可勁坑我。」
方柔咬牙切齒道。
「說到你,若你想要自由,我可以給你自由的,不過外人認不認,我也不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巴。」
「你要是奔前程,那更是簡單,我打聲招呼,青山縣,廣平縣和天河縣的布莊生意都可歸屬於你。」
「若是你證明你的能力不輸於楊雨煙,也可入府城,未來楊雨煙主其它府,你來把持青州府,也不是不行。」
「憑良心講,我對你差勁嗎?」
「女人要懂得知足,才能常樂。」
許元勝直言道。
方柔被說的啞口無言,扭過頭眼圈泛紅了起來。
因為這一切許元勝說的有理有據。
真挑不出錯。
但就是太過直白和赤裸裸了。
「兄長,我和嫂嫂願意去府城。」這個時候,趙婉兒從灶房出來進了廳堂內。
許元勝點了點頭,剛剛那番交談沒有避忌著,也就是不怕趙婉兒聽見。
有些事,還是要她自己做選擇,這是她的權利,也是自己對她的補償。
趙婉兒說完話後,方柔不見反駁,看來也是默許。
天色也黑了。
晚上可沒有什麼新年節目。
許元勝揉了揉額頭,大過年的和她回來就是一頓掰扯,實話實說當年自己上她做什麼,完全給自己找罪受。
「我去給你燒水。」方柔此刻起身說了一句,就進了灶房裡。
趙婉兒猶豫了一下,走向許元勝身邊。
「兄長,你現在是大人物,需要應付很多事。」
「就不要為了一些瑣事勞神了。」
「嫂嫂嘴硬心軟,也是因為一個人支撐一家布莊,想著能追隨兄長的步伐,做大做強,未來能夠幫到你,我們完全沒有想到外面的布莊生意已經發生了如此大的變化。」
「卻無一人通知我們。」
「心裡難免不舒服。」
……
「何況兄長離開太久了,不但嫂嫂掛念,我也甚是擔心兄長的安危。」
「這一次去府城,倒是不期盼日日能夠看到兄長,但終歸有個盼頭。」
「即入許家,就是許家婦。」
「這是婉兒的心意,盼兄長知。」
趙婉兒說完欠身行禮,就是轉身先是離去了。
許元勝眉頭一挑,一口一個嫂嫂,又想跟過來,她是默許眼下的關係,情願要一個並非名正言順的身份?
這個時候方柔從灶房內出來。
「她的表態很清楚。」
「你是許元勝,那以後就還是許元勝。」
「入了你們許家,她也不在乎一個名字。」
「不要小覷了偏僻小縣女子的堅持和氣度。」
方柔說完,就是從灶房裡兩手費勁的拎著一桶熱水,去了裡屋倒上水,稍後加了涼水後,就喊許元勝進屋沐浴。
「這兩人關係倒是突飛猛進,都會互幫互助了。」許元勝微微眉頭一挑,不過也是好事吧,就是起身朝著屋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