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攻城戰,商戶挑大樑籌銀砸開城門

  此刻淮陽府城內,許元勝居住的院落里。

  能清晰的聽到外面戰鼓急促之聲。

  「是要攻城了嗎?」許元勝放下茶杯,走到了院子裡看向外面,雖然什麼也看不到,但似是能感覺到,空氣中透著凝滯。

  好似一場大戰即將來臨。

  夜色下,在離這個院落數個街區之外的一家客棧里。

  「諸位這戰鼓之聲,愈發的急促,若我所料不差,恐怕青州府要攻城了。」說話之人,正是青州府高氏布莊的東家。

  「老高,你說怎麼辦?」宋氏布莊的東家沉聲道。

  其他人也紛紛看過去。

  此刻這家客棧里匯聚的商戶,多達上百人,皆是今日以來攪動起全城店鋪關門,動搖淮陽府城內民心的罪魁禍首們。

  這上百人,稱得上是前幾日虧的最多的一批人,也是西川行省最有財勢的一批人。

  因為棉麻布一戰動靜很大,吸引的不止是布莊的人,還有其它行業的商戶,畢竟有利可圖,對於商戶的誘惑是致命的。

  這些人能聚到此地,明顯是鐵了心站隊青州府,希望許元勝能夠掌控淮陽府。

  「諸位大家能來此地。」

  「心意毋庸置疑。」

  「我斗膽代替許大人,代替青州府感謝諸位。」

  「現在城外攻城之戰,即將開始。」

  「我們之前的所作所為,有效果,但效果在這一場我稱之為西川行省乃至是大勝境內最大對賭之戰中,顯得並不重要。」

  「我意,在此戰中,加大一些影響力。」

  「讓許大人,讓青州府,讓西川行省,乃至大勝境內十三行省,億萬民眾看到,我西川行省商賈的力量。」

  高氏布莊東家沉聲道。

  他僅四五十多歲,看上去普普通通,壓根看不出是大商賈的氣質來。

  其實他二十歲之前,家境窮困,出自一個佃戶家庭,遠比不上一些三代乃至數代從商的商賈家族。

  但二十歲之後,他開始發家。

  只用了二十多年的時間裡,站穩了青州府布莊第一,把老牌的德隆布莊打的近乎是垮台,更令其它布莊如宋氏布莊,四方布莊等布莊依其為首。

  這一切拼的並非財力。

  而是他的賭性很大,幾乎精準的把握每次機會,甘願傾家蕩產全力以赴的令不少老牌商賈都忌憚的魄力。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不斷的以小博大,不斷的滾大起財富,令各方老牌商賈家族,都對其即尊敬又敬畏。

  他叫高有權,人送外號,高大膽,這次他也在豪賭。

  「高兄,你說吧,怎麼幹,大家一條船上來了,我等也並非膽小之輩。」

  「不錯,嘿,咱們商戶是賤戶,雖有萬貫家財,實則並不被人看重。」

  「如今能夠放出我等的聲音,為許大人,為青州府,也是為了我等的未來,這是好事。畢竟這淮陽府地理位置優越,離諸府皆最近,若再是如過去府衙那般鼠目寸光,對於我等而言並非好事,大筆的財富勢必會被外省商隊賺去。」

  「剛好藉助這次機會,有許大人掌舵。」

  「我佩服許大人,雖然這次虧了二十多萬銀子,那我輸的心服口服,許大人膽量和把握時機的手段,有高兄當年的風範啊。」

  一個個商戶紛紛開口。

  「不敢!」

  「高某此生也不敢和許大人相提並論。」

  高有權沉聲道。

  在場的人皆是一笑,以為高有權是謙虛。

  「高某並非自謙。」

  「許大人依鄉籍身份,混跡官場,諸位皆是各府大商戶,自然知曉我大勝的官場,可比商賈之道兇險百倍,也艱難如天地之別。」

  「許大人不但在官場之上,依區區半年的時間,二十多歲之姿。」

  「謀青州府府丞之位,掌一衛之兵權,統領青州府全部兵馬。」

  「對青州府境內,修葺官道,挖掘河道,開墾荒田。」

  「對民眾,開創戶貼制,里甲制。」

  「使得民眾財富勝過往昔數倍乃至十多倍。」

  「現在我青州府境內誰人不知,誰人不曉,自從青州府有了許大人。」

  「青州府上空的天,都亮了。」

  「許大人依一人之力,挽一府之境,數十萬民眾之福祉,這等功勞,那是我一個區區商戶,幾十萬銀兩之家產能夠攀比的。」

  「不能比,不能比,那是天人之別。」

  高有權如實道。

  「高兄,我剛剛失言了,許大人果然非常人般。」剛剛那個商戶起身拱了拱手致歉道。

  其他商戶們也都紛紛側目,臉露凝重了起來,眸光內更是透著希冀,許元勝越強,他們對未來西川行省商路之繁榮就越是期許。

  他們皆是各府大商戶,但面對其它外省商隊,卻沒有一爭之力。

  這讓他們十分憋屈。

  「高兄直言吧,你打算怎麼做?」

  「不錯,直言吧,我等沒人,但有的是銀子。」

  「幹了。」

  「我等也時候發聲,不能輸給外面的兵士。」

  ……

  一個個商戶紛紛大聲道。

  高有權心裡大定,知道氣氛吊足了。

  「城外攻城,攻的城門。」

  「若我等能打開城門,此戰無疑是扭轉勝敗之最大的功勞。」

  「打開城門。」

  「尋常時候自然是兵馬開動,強攻。」

  「但我等商戶,哪怕所有商戶加一起,畢竟非戰之力,自然不如兵士。」

  「但我們有的是銀子。」

  「拿銀子砸開那些守備軍兵士和差役的家族,讓他們的父母,子女,妻妾以及家裡的老人等,全部送到城門口去。」

  「我不信,那些守備軍兵士以及差役們,敢向自己的妻兒子女以及父母動刀子。」

  「城門打開。」

  「許大人會記得我等,青州府會記得我等的功勞。」

  「西川行省數千萬民眾,大勝境內關注這場對賭的諸方,也會看到我等卑賤的商戶,也能一戰。」

  高有權一字一句的沉聲道。

  每一句都令人看到了勝的曙光,看到了商賈不需要刀,也能讓攻下城門的強大力量。

  因為他們有的是銀子。

  「幹了,我紫雲府陳昂,捐十萬兩,另外我紫雲府還有上百個商戶在府城各處,我可以做擔保,再募二十萬兩。」

  「我黑石府宋闊,捐十二萬兩,另外我乃黑石府商會會長,可為我黑石府在城內的商戶做擔保,再募二十五萬兩。」

  ……

  一個個商戶紛紛開口,雖說西川行省九府並未完全到齊。

  但也有五府之商戶,在此了。

  「我代替許大人,代替青州府感謝諸位。」

  「我高有權願捐二十萬兩,我青州府商戶願出三十萬兩。」

  「這些銀子我高有權會一一謄寫清楚來歷,戰後呈送給許大人,並承諾所有銀子會用在攻城一戰上,若有結餘,會一併送達許大人,有其處置。」

  高有權大聲道。

  並當即拿出了一份冊子,親自寫上了自己的名字,摁了手印,當即拿出了銀票,一旁的青州府的商戶如宋氏布莊的東家等人,也紛紛拿出銀子,寫上名字,摁了手印。

  很快其他商戶也紛紛寫上名字,拿出銀子,摁了手印等。

  頗有一種歃血為盟的悲壯感。

  但看到桌上放置的厚厚一沓子的銀票時,卻又顯得整個屋內有一種金碧輝煌,非常壕的既視感。

  這是屬於商戶們的力量。

  大部分所屬府的商戶們,並沒有全部在此地。

  但他們給出承諾之後的一個時辰內,就分頭聯絡,籌措銀兩,很快就交到了高有權的手裡。

  若是許元勝看到這一幕,肯定會忍不住感嘆,媽的虧了,這些人身上的銀票,真特麼的多啊,估計虧在棉麻布上的銀子,只是十之二三。

  這屋內的大部分商戶隨身拿出的銀票,都有十幾萬兩。

  妥妥的都是大戶。

  實則這也是他們支持許元勝,並儘快解決這次紛爭的原因之一,他們也怕被抓走,身上財富被洗劫而走。

  還不如拿出來,投進這場豪賭之中。

  要說賭,這些商戶自然賭性都很大,要不然也不會被許元勝坑了六百多萬兩銀子。

  實則這些商戶們一個個跺腳暗罵許元勝的同時,也深深的折服於許元勝的手段。

  「可以行動了。」

  「招本地商戶過來,他們對於城內守備軍兵士以及差役的住址,都很清楚。」

  高有權望著桌子上的銀票,也忍不住有些怦然心動,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就籌集了三百多萬兩啊。

  媽的。

  真想捲走。

  可惜這是打著許大人,打著青州府的名義,給他十個膽子,也不敢拿走一分一毫。

  從城外戰鼓急促響起。

  在一個多時辰後,商戶們都開始行動了。

  本地商戶看到了這些外地商戶的決心,都是暗自心驚的同時,也知道淮陽府要變天了,沒有幾百萬兩銀子打不倒的人心啊。

  「我等本地商戶們,也願意支持許大人獲勝。」

  「未來我淮陽府商戶們,願意接受許大人統領。」

  「高兄,這是這些守備軍兵士和府衙差役的所有詳細信息,我等已經安排人紛紛前往了他們的家裡。」

  「另外我淮陽府本地商戶,願意獻銀八十萬兩。」

  「希望許大人獲勝,希望青州府獲勝,也希望我西川行省商路繁榮。」

  一個本地商戶的領頭人,拿出銀票交給高有權。

  「感謝諸位義舉。」

  「我定會如實轉呈給許大人。」

  高有權鄭重道,並接過了銀票。

  達近四百多萬兩了。

  許大人,我高有權並非擅自借你的名行不軌之事,我會保存好這些銀子,更會在和守備軍兵士和差役的家屬們談價的時候,儘量壓低價格。

  把餘下的銀子,全部送到你的面前。

  這些商戶行事速度很快,畢竟都投了重注。

  此刻夜色已深。

  當傍晚時戰鼓急促響起時,攻城就沒有耽擱,經過之前的預演,很快就變成了真正的攻城。

  一箱一箱的長箭就被送達了最前線。

  這場戰鬥是富裕的,也是一場實戰磨礪。

  根據許元勝曾經反覆交代過的一件事,打仗兵士要不畏死,但也不能白白送死,練兵時間不足。

  就拿武器來湊。

  軍刀人人都要有,即便是臨時打制的。

  最重要的就是弓箭,必須配備充足,對於大青山哺養的青山縣民眾,不論男女老少幾乎從出生都精通射箭。

  為此大批民眾送達前線的物資里,除了吃食之外,最多的軍械就是弓箭,特別是趕製的長箭,是成箱成箱送達的。

  嘩嘩嘩

  一道道箭雨籠罩了整個城樓上。

  近乎是壓制的城樓上的淮陽府守備軍兵士無法抬頭。

  一波攻擊過後,足足傾瀉了數萬支箭之後,還不見停歇。

  「我靠,這怎麼打。」

  「根本不敢抬頭。」

  「他們到底搭雲梯了沒有,下面的人趕到城下了沒有?」

  「要不然乾脆投降吧。」

  一個個淮陽府守備軍兵士,根本沒有見過如此陣仗,被壓制的根本無法抬頭,在不遠處還有四具邊軍殺手的屍體。

  他們是不信邪,為了告訴守備軍兵士,箭雨並不可怕,穿著甲冑扛好盾牌,在夜色下,很難被射中的。

  正待他們示範的時候。

  那一波波的箭雨就傾瀉了下來,近乎是密不透風,刁鑽至極,這些並非前線正規軍的射法。

  多數是獵人為了獵殺野獸的手法。

  刁鑽,陰毒,出其不意,而且極其精準,畢竟箭頭是精鐵打制,一旦丟失就是需要銀子購買精鐵打制。

  所以他們的準頭,毋庸置疑。

  那四個邊軍殺手,雖然被盾牌包裹住了上半身,憑藉以往的經驗,知道大概率不會出事的。

  卻還是被幾道陰損的長箭射中了胯下,硬生生的撞擊在地上後,被箭雨再給完全覆蓋,射成了刺蝟一般。

  自此後,城樓上再也沒有人敢抬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