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巾揭開,並非華夫人及其身邊的人。
而是一個容貌絕美的少女,看上去十八九歲的樣子,正眸光透著恨意的望向許元勝。
「你不是華府的人!」許元勝眉頭一凝,如此容貌若是華府的人,自己不會沒有印象。
「自然不是。」那女子冷聲道。
「說說來路。」許元勝點了點頭。
「哼,等著吧,過不了多久還會有人過來的,到時候可就不止三個人了。」
「這次算我們倒霉。」
「我那兩個同伴……如何了?」
那女子忽然有些緊張道。
「服毒自盡。」許元勝道。
「你……。」女子臉色一變,眸光內透著傷心和自責,還有恨意,更有對自己束手就擒感覺恥辱。
「你們對上的是朝廷,是官方。」
「想查你們的來路,只要花費一些時間,不難。」
「你是聰明人,不要想著死。」
「帶下去查明情況。」
許元勝擺了擺手,讓人押著她離開,一個怕死的人,道出實情只是時間問題。
稍後身邊的人嘩啦啦的悉數離開。
僅留下一些人在外面防守。
許元勝走向了陳雨蓉,看了一眼她懷裡抱著的孩子,竟是哭著哭著又是睡著了。
「只是受到一些驚嚇,明日熬點安神的湯藥吃下就沒事了。」
許元勝說道。
陳雨蓉嗯了一聲。
「恨我?」許元勝看向她。
「不敢,也不配。」陳雨蓉聲音透著些許情緒,好似這次她方才從深閨女子的身份漸漸的醒轉,見識到了外面的殘酷。
遠比前幾日趙耀剛死時,更加的戳心。
「你夫君趙耀,是一個很貪財的人,跟著上次來的邢明大人,沒少撈銀子。」
「但就是他那樣的人。」
「如果遇到今日之情況,也不會妥協的。」
「因為一旦妥協,其他人的家眷也會受到威脅和威逼,長此以往人人都不會對大勝差役產生畏懼和忌憚。」
「因為他們有了致命的弱點。」
「所以哪怕大勝差役有各種各樣的缺點,可以貪財,可以好色,可以戀權,但唯獨有一個傳統保存了下來,那就是生死關頭,絕對不會和敵人妥協。」
「一旦妥協,就會被免去差職,被排擠,被打壓,還會連累家族。」
「這個後果比死還要可怕。」
許元勝說道。
「其它地方也是如此嗎?」
「難道都是如此冷血無情?」
陳雨蓉低聲道。
「不知道。」
「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越是貧窮的地方,越是會嚴守這個底線。」
「因為貧窮的地方,是非更多。」
許元勝彎腰把陳雨蓉扶起來,走進了屋內,幫其上了一些止血藥,看著她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
這也是他不願意有感情束縛的原因。
不定什麼時候,許諾一生的人就死在了自己面前。
那種感覺,他沒有經歷過。
但肯定不舒服。
他也不會讓自己有機會經歷。
「好好休息,這次你沒死。」
「以後就不會有人再來打擾你。」
「或許這對你而言,是個好消息。」
許元勝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看著那道離開的背影。
「是啊,威脅沒人在乎,誰還會欺負自己這個弱女子。」陳雨蓉喃喃道,她有些恍惚,難道自己的夫君趙耀也當真會和他那般嗎?
許元勝離開後,直接回到了城內家裡。
剛一到家,就看到了趙梅和王靈兒擔心的眼神。
「沒事了。」許元勝說道。
「那就好。」
「老爺水已經在燒了。」
「湯藥也在鍋內溫著的。」
趙梅急忙說道,然後跟在後面幫許元勝準備換下的衣裳。
等喝完湯藥。
然後泡在藥浴之中,許元勝眉頭緊蹙著,竟然不是華府的人?難道關於金磚的事情,華府的人故意露出去的?
要等明日的審訊結果了。
這個時候趙梅走了進來,站在後面幫許元勝按摩肩膀。
「我聽說那些賊人也闖進家裡了。」
「很害怕吧。」
許元勝道。
「是有些怕,怕那些賊人搶走了老爺的金磚,也怕那些人傷了老爺。」趙梅低聲道。
「你倒是一心向著我。」
「可若是那些賊人抓住你們母女,威脅我。」
「我若不妥協,你們會怎麼看我?」
許元勝問了一句,陳雨蓉明顯是怨自己無情的,他能感受到。
「老爺是做大事的人。」
「我和靈兒不想成為老爺的拖累。」
「若是真有那一日,老爺怎麼選擇我都不後悔,我想靈兒也不會後悔的。」
趙梅的聲音響起。
許元勝嗯了一聲,伸手過去拍了拍她柔軟的手背,衣不如新,人不如舊,有時候還是從早跟著的女人,最貼心。
很快身後響起裙子脫落的聲音,緊接著一個溫熱的身體也慢慢的進入了水裡,然後躺進了他的懷裡。
第二日一大早。
許元勝就來到了衙門裡。
顧忠明和陳大雷就派人表達了一番關心。
邢明親自過來了。
「遠勝你做的對。」
「在那種情況下,一旦妥協,就是置其他人的親人於危險之地。」
「有時候我們有了人前風光,也要承擔其危險,有些女子玩了就玩了,莫要動感情,否則是害你也是害她。」
「你要明白,你的安全關係著身邊不少人的未來和前途乃至是生命。」
邢明關心道。
「大人放心。」許元勝點頭一笑。
「你是明白人,換成我在你現在的年齡,那時候也想不通為何非要絕情。」
「但現在卻明白了。」
「身不由已,位置越高越會身不由已。」
「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生一些孩子。」
「你看顧大人和陳大人,他們的孩子都不在身邊,又有誰知道他們有幾個孩子?」
「別人拿妻兒威脅一次,只要你能痛下一次決心。」
「其餘的孩子就是安全的。」
「因為在對手看來,明知道不可為就不會再為了。」
邢明認真道。
許元勝無奈一笑,其實他想說,自己沒有胡思亂想,青山縣外的村民能死,其他人難道就不能死?
不管心裡是否願意,但這種事,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
「行了,我先走了。」
「今日約了幾個人,談一談籌款的事。」
邢明拍了拍許元勝的肩膀,然後就直接離開了。
衙門裡一切如常。
並沒有因為許元勝昨晚的選擇,而有異樣,或許都默許這是一件毋容置疑的選擇。
過了沒多久。
方遠山走了進來。
「遠勝兄,那個女人招的供詞。」方遠山遞過去一份畫了押的供詞。
「辛苦了。」許元勝接過供詞,也想看看到底是哪一路。
供詞不多。
據她說是有人放出消息,華府藏匿了大批金磚,價值十幾萬兩銀子。
而這個女子,來自飛虎嶺的山匪窩,三個人潛伏在青山縣已有兩日,幾乎都是白天進城打探消息,夜晚出城。
夜間出城,也是怕留在城內被人提前發現和舉報了。
這也算是造戶入冊帶來的好處之一。
「這個飛虎嶺,人數不多,但據說人員構成上和軍方有關係。」
「個個身手不俗,也十分忠誠。」
「看這個女子的年齡,應該是飛虎嶺某個大人物的女兒。」
「沒有見過世面,就想撈個功勞。」
「不過放消息的人明顯用心險惡。」
「怕是未來不太平了。」
方遠山沉聲道。
「剿匪已經開始了。」
「這些山匪也要自謀生路了。」
「倒是盯上我了。」
許元勝放下了供詞,山匪日子不好過,又不想當野人,只能搞一批銀子想辦法自謀生路。
他養兵,知道這養人很費銀子。
山匪那邊,估計也是餘糧不多。
稍後方遠山就先離開了。
「這娘們。」
「果然是睚眥必報。」
「一甩手就拿金磚給自己惹事,看來是不缺銀子的主,壓根不在乎那一百三十塊金磚。」
「下次最好別再讓我碰到。」
許元勝冷哼一聲,稍後就派人喊來了郝軍,讓他持霍山發來的衙門文書,先行去廣平縣掌控城外片區,自己這邊暫時肯定離不開青山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