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兩人酒喝得差不多了。
「遠勝,你是有主見的人。」
「上層的事,你也知曉了。」
「說說你的最終想法吧。」
張方平放下筷子,滿臉認真道。
許元勝點了點頭,接下來的話其實是站隊了。
熊家和薛濤這一脈,都擁有著軍權,又是臥榻之側,未來必起爭端。
但許元勝有的選嗎?
去熊家當贅婿,一輩子唯唯諾諾為熊家而奮鬥,而不是為自己。
那不是他要的。
雖未見過薛濤,但這些日子張方平幫自己的事,薛濤不點頭,能幫嗎?
薛濤,張方平。
對自己是有知遇之恩的。
「哪怕兄長不點出上層的關係。」
「我一開始的打算,也是把紅糖線交給兵部司。」
「我出自兵部司,現在戰事紛繁,內部不寧,青州府更是百廢待興。」
「我應該做點事的。」
許元勝平靜道。
「你啊,果然不需要我幫你謀前程。」
「就憑紅糖線,就是一大功勞。」
「你說的沒有錯,現在的青州府確實缺銀子。」
張方平拍了拍許元勝的肩膀,笑著道。
「那就好。」許元勝點了點頭。
「這一塊上,我可以代為做主。」
「紅糖線上的總利潤,分你一成利,這一成的意思,你懂什麼嗎?」
張方平說道。
「明白,我免費供應紅糖,上面賣完了,分我一成利。」許元勝點了點頭,比預想的要好一些,熊家是一錘子買賣,哪有現在插足一腳的好。
原本還以為,大家分完利之後,自己只能分兵部司這邊的一成利。
畢竟兵部司也不可能一家獨大,肯定也要分勻其它諸方。
現在總利潤的一成,也就意味著某些頂尖巨頭,在紅糖線上,也未必有自己分的多。
他是相當滿意了。
「當然我們能給予你的不單單是一成利。」
「整個青州府,只有你們青山縣產紅糖。」
「乃至是整個西川行省,唯有你們青山縣產紅糖。」
「我們會儘可能的幫你掩蓋製糖的消息。」
「在接下來可能半年乃至一年的時間裡,儘可能的讓這條紅糖線,做的長久一些。」
張方平眨了眨眼一笑。
都是老江湖了。
許元勝知道,紅糖最重要的原材料,估計早就被這些人知曉了。
古人,哪有傻的。
特別是大亂之世,能活著站在高位的,頭腦都是在線的。
「兄長的話,遠勝銘記。」許元勝沒有點破,會心一笑,看來紅糖可以多做一段時間了,畢竟有整個行省兜底,上面不可能查得到。
下面呢,交通不便,民眾多數一輩子也走不出一個府,更不用說一個行省。
也就意味著。
紅糖生產,未來半年乃至一年,不怕露底了。
當然讓整個行省幫忙掩蓋子,肯定要分勻一部分利潤出去,哪怕熊家也會分勻到。
但這些許元勝就不在乎了,反正他能拿總利潤的一成。
「不過紅糖畢竟只是錦上添花,對於廣大民眾而言,並非必須。」
「你的心思也不要過於放在這個上面。」
「畢竟銀子再多,在這個年景,說沒有就沒了。」
張方平意有所指道。
許元勝點了點頭,紅糖是自己的原始積累,當然此刻也可以當成政治獻金,它已經完成了它大半的使命。
解決了這個事之後。
張方平也要先回兵部司了。
許元勝沒有跟著,按理說他是兵部司暗衛,去兵部司實屬正常。
不過對於那位薛濤大人。
許元勝還不打算進一步接觸的。
現在苟著發展吧,畢竟現在明白了,薛濤大人是頂級權貴,哪怕放到京城對方的身份,也足以有一席之地。
等張方平走了之後,許元勝完全包辦了兄長家裡的家務事,幫忙找丫鬟和僕役,以及屋內的家具等一應俱全全部給承擔了。
接下來幾日空閒的時間,許元勝時常過來兄長家蹭飯,順便帶帶娃。
不管什麼時候,加深關係除了利潤之外,就是親情。
和孩子關係好,無疑最容易加深關係。
沒辦法,許元勝沒有帶女人過來,和嫂嫂還是要避嫌的。
只能把目標集中在孩子身上了。
此刻兵部司深處一個院落里。
薛濤忙完政事,在院落散步,難得休息一會。
一旁是張方平。
兩人邊走邊是聊天。
這一刻才能看出兩人的關係親密,是並肩而行,有說有笑。
「方平,弟妹過來幾日了。」
「我還分給你這麼多政務,弟妹沒有抱怨吧?」
薛濤笑著道。
「媛兒她起初還抱怨。」
「不過這幾日,有時候晌午我回去,都見不到人。」
「玩的可開心了。」
張方平苦笑搖頭道。
「哦,弟妹在青州府里,還有熟人?」薛濤微微一愣。
「我那結拜兄弟來了。」
「幫我把家裡安頓好,花了不少銀子。」
「忙完我家裡之後,又經常帶著我那小兒一起玩,搞的這幾日,孩子都有些不認我了。」
張方平是真有些抱怨,嫉妒啊,但也算是向上官坦白,家裡多支出的銀子來路。
「即然是你義弟給你花的銀子。」
「你就受之吧。」
「跟著我,你也清貧太多了,換成其他人,早就腰纏萬貫了。」
薛濤輕嘆道。
「我志不在金銀。」
「唯一虧欠的就是妻兒,現在妻兒過的好一些,我就滿足了。」
張方平呵呵一笑。
「那許元勝主動上交紅糖線,挺好。」
「接下來就有你和各方談吧。」
「另外他一個差役身份,摻和紅糖線是有些弱了。」
「再給他一個職位吧。」
薛濤沉吟片刻,看向張方平。
「差役也是兵,不如就給他一個守備軍千總的身份。」
「負責青山縣的安穩,包括紅糖線在內。」
張方平正色道。
「城內和城外一肩挑。」
「你對他用心良苦!」
「不過他原本就是前線歸來,入行伍也不過分。」
「也好,畢竟紅糖線是未來一段時日,我兵部司的財源之一。」
「就調原青山縣守備軍千總離開,有許元勝兼任吧。」
薛濤深深看了一眼張方平。
張方平毫不避諱的一笑。
西川行省三大巨頭之一,薛濤的岳父就是都指揮使,掌管整個行省的軍事。
張方平是想讓許元勝進一步靠攏過來。
薛濤自然明白張方平的意思,並且應允,也就意味著許元勝進了這個圈子,哪怕起步只是一個千總,也是鍍著金身,無人敢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