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許元勝直接去了土窯。
土窯這邊已經來了不少人,經歷了昨晚的喜慶,大家精神頭很好,並沒有因為昨晚喝酒,耽誤正事。
許元勝來後,感覺總有人盯著他。
就發現土窯灶房處,方柔的目光頻頻掃過來。
這才想到灶房處,一下子少了三個女的。
好傢夥。
怪不得方柔的目光透著莫名的冷意。
過了沒多久,人越來越多,都開始到齊了。
春兒姐她們三人也來了。
「遠勝,昨晚上休息的怎麼樣?」
「這些小兔崽子,讓他們別灌你酒,就是不聽。」
許老三也過來了。
「挺好的。」許元勝笑著道,是挺好,就是有些費腰,不過還好身邊的女人都會照顧人。
「那就好。」
「另外關於迎山裡的村民出山,昨晚上我已經安排人帶過去話了。」
「今日所有村子的村長,里長和甲首,都會過來。」
「到時候大家議一議。」
許老三沉吟道。
「好。」許元勝點了點頭,知道許老三也希望儘快推進這個事,作為村長,老爺子是感覺對不住山裡的那些村民。
等早上開飯時。
「兄長,你吃這份。」趙婉兒端了一碗粥過來,裡面浮著兩個圓鼓鼓的雞蛋,泛著紅色,應該放了紅糖。
好傢夥,這是給女人喝的吧。
不過,確實很補氣血。
「誰讓你煮的。」許元勝看了一眼趙婉兒,難道她都知道了?雖說之前趙婉兒有央求自己照顧她的這些姐妹。
可真照顧了。
還真有點見面,有些彆扭。
「我自己煮的。」
「昨晚上看兄長喝了不少酒。」
「我擔心兄長傷了身子,就自作主張煮了這個。」
「難道,兄長不喜歡喝這個。」
趙婉兒低聲道,猶豫了一下不知道應不應該遞過去了。
「辛苦了。」許元勝接過了碗,嘗了一口不算很熱,就大口喝了下去,加上兩個雞蛋吃下去,身上都微微出汗了。
趙婉兒接過碗,就走了。
許元勝想喊住她,最後眼神猶豫了一下,唯恐深情難卻,畢竟她和其她女人不一樣,最後也沒喊出聲。
過了沒多久。
菊兒姐也湊了過來,端著一碗雞蛋羹。
許元勝看到她過來,還真怕她又猛的扯開領口,衝過來。
「許家大哥,我……我就是送這個。」
「我放這裡,我……我不過去。」
菊兒姐看許元勝的眼神,就知道他還記得昨晚的事。
她快哭了,早知道不那麼生猛了。
放下碗在地上,她就趕緊跑走了。
許元勝無奈一笑,還好春兒姐和娟兒姐沒有再來。
不然這土窯處,可就有話題聊了。
等到了半上午時,有人來通知,各村的人都到了。
許元勝深吸一口氣,這可是大事。
稍後就和三爺一起去了村祠堂的廣場處。
等兩人到後,包括各村的村長,里長和甲首共計兩千多人,都收起了議論紛紛。
「這一個多月來,咱們城外事情還是蠻多的。」
「打退了亂民和山匪,完成了秋糧徵稅,搞了戶貼制和里甲制,大家生活眼瞅著也要好了。」
「昨日又和城內北區聯姻。」
「想來不出一年半載,咱們城外日子會越來越好。」
許老三呵呵一笑,看著眼前這一切,老人家也滿是喜色,沒什麼比看到後輩們日子有著落更開心的。
在一旁的青山村另外七大姓的老爺子們,連連點頭的時候,目光皆是和煦的看向了許元勝。
一切都是因為遠勝啊。
「這是遠勝帶來的。」
「我王虎誰都不服,就服遠勝。」
王虎拍了拍胸膛。
每次他都是第一個站出來。
許元勝投依笑意,也不知道是不是三爺安排的,這每次王家村積極性很高。
其它村也紛紛表態。
「生活雖然好了許多。」
「但問題還有很多,我們應該要承認,我們的底子還很薄。」
「所以這次招大家來,是來談正事的。」
許老三收起笑容,立即把氣氛壓了下來,然後示意許元勝來說。
許元勝看著周邊兩千多人。
「三爺剛剛說的不錯。」
「生活是好了不少,但底子也確實很薄。」
「我們青山縣在青州府十八縣內,一直是墊底的。」
「但這次是個機會,其它十七縣亂了,我們青山縣沒有亂。」
「現在衙門也打算趁著這個機會,讓我們青山縣快速的發展壯大。」
「這對我們城外上百個村子,更是極其難得的好機會。」
「是打底子,打根基的關鍵時候。」
「所以!」
「我和衙門的主官商量後,打算讓大青山裡的村民,不管是什麼原因進入山里躲避的,都可以出山,儘快投入進村子裡的勞作和生活中。」
許元勝沉聲道。
此話一出,四周頓時靜了下來。
這可是大事。
倒是五大村應該知曉了一些,沒有太大吃驚。
「遠勝,躲避夏銀秋糧進入深山的村民,那可是大罪,也能出來?」
「衙門真的願意赦免他們?」
「是啊,沒有看到告示,難道真的可以出山了?」
「若是能出山,倒是好事,現在咱們新開墾的土地多數沒有耕作,足夠養活更多人。」
……
「沒有告示,朝廷也沒有旨意下達。」
「但是據周邊局勢情況來看,大概率上朝廷會有旨意下達,讓山裡的人出山。」
「但等朝廷旨意下達,需要一段時日。」
「現在正值下一季播種的關鍵時刻,能早一日出山,就能多耕作更多的土地。」
「所以青山縣衙門打算,提前讓山裡的人依戴罪之身,先出山。」
「我個人也持認可的態度,風險是有,但是問題不大。」
「青州府亂民暴動,朝廷也沒有派兵來鎮壓,更不會為了山裡的一些村民出兵,至於衙門那邊,大家更不用擔心。」
「從今日起,城外還是我來負責。」
「有時候一步趕不上,步步趕不上。」
「要擺脫過去的貧困,就必須加快一些腳步。」
「我們開墾新的土地,疏通和開挖河道,也都是為了明年有個好收成,以後年年都不至於為了填飽肚子擔憂。」
「所以請山裡的村民出山,就是為了加快這個進程。」
「每個村,各自商量一下。」
「不強求。」
許元勝說道。
「我們青山村,打算請山裡的村民出山。」這個時候,許老三插了一句。
「我們王家村,也同意。」
「這個事其實不用多想,山里啥日子,大家都曉得,出來是過好日子的。」
「至於風險?哪裡沒有風險?」
「窮的時候,死都不怕。」
「現在生活有盼頭了,難道就怕了?」
「怕死的人,趁早離開青山縣。」
王虎又是第一個站出來。
他的話,簡單直接,更有挑事的意思。
「王虎,你這啥意思。」
「就你王家村英雄,我們就是孬種?」
「我孫家村,從來不知道怕字怎麼寫的。」
孫大海哼了一聲,站了出來。
很快五大村的李家村,錢家村和趙家村紛紛站了出來。
王虎的話,透著激將。
眾人也都聽出來了,但那些話仔細一想,大家心底一陣後怕。
窮的時候不怕死,日子好了,會不會怕死?
這個事別的地方可以有。
若是他們有了這個心思,村子很快就沒落了。
來這裡的人都是村長,里長和甲首,都是村子裡真正的中流砥柱,自然很快明白這個道理,紛紛表態,同意迎山裡的村民出山。
許元勝點了點頭,這個話不能自己說。
必須大家,真正的悟出來,才足夠深刻。
不管貧困富貴,骨子裡的血性一旦丟了,在這亂世,很快就會打回原形,其結果甚至更慘。
那他許元勝,寧願大家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