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石屋的財物全部搬走,又反覆檢查了整個石窟的所有位置。
大概半個時辰之後。
「遠勝兄,發現了不少被俘虜的女子。」這個時候,譚磊走了過來道。
「送給她們一些盤纏,讓她們回家去吧。」許元勝看了一眼,在不遠處十幾個衣衫不整的年輕女子,應該都是鄉下苦命的女人。
「除了我們青山縣之外,其它地方都已經亂了。」
「若是這樣回去,怕是她們走不到家,盤纏就會被搶,有可能還會引起殺身之禍。」
譚磊苦笑道。
「那就送去縣城裡,安排一個簡單的活計,最起碼還能活。」
許元勝蹙眉,可憐歸可憐,可這些被俘虜過來的女子經歷了什麼,大家心裡都明白,帶回青山村是不可能的,是會被人嫌棄。
現在是什麼時代?
官府送親,男少女多,男人真不缺媳婦。
只能送縣城裡。
那邊包容性還是強的。
等這邊全部搜查完之後。
「把石門封閉著。」
「沒準以後這地方還有用處的。」
許元勝交代了一句,翻身上馬,此刻已經已經夜深,眾人就開始返回青山村。
等到了青山村,先行來到了土窯。
要說防禦最森嚴的,也就土窯了。
一來一回,天色也漸漸的蒙蒙亮了。
「三爺,你是沒有回去休息?」許元勝看到許老三從一個窯洞裡走了出來,對著他和煦的笑著。
「無妨,年紀大了,也睡不著。」
「怎麼樣?沒有受傷吧。」
許老三快步上前,臉露關切的仔細打量著許元勝,伸手摸了摸他的胳膊和腿,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許元勝才是他的親孫子。
一旁的大牛和二牛憨厚的一笑,並沒有嫉妒。
「三爺放心,一切無恙。」
「這次收穫頗豐。」
許元勝稍後就帶著許老三來到了那些箱子前。
等看到每個箱子裡的裝的財物,許老三也是倒吸了一口氣。
「怪不得都當山匪。」
「這些天殺的東西,還真是斂財有道。」
「日子過的可比我們過去好多了。」
許老三冷哼一聲,此刻也就略微震驚一下,稍後也就不以為然了,紅糖線上,他們青山村今日之財富,也不可同日而語了。
過了一會,許老三看到許元勝安全回來,精神頭似也扛不住了,就擺了擺手先是離開了。
送走了許老三。
許元勝打開一個箱子,其中差不多有兩千多兩的銀子。
「這次不同往日的護持任務。」
「所以這箱銀子大家都分了吧。」
許元勝平靜道。
在場的眾人都沒有上前。
「遠勝兄,按照兩縣交界處一戰,斬殺一個山匪或亂民,是一兩銀子的獎賞。」
「三洞口山匪留守的僅兩百多人罷了。」
「這一箱子的銀子,足有兩千多兩,太多了。」
「我等跟隨遠勝兄,實話實說所賺銀子,已經勝過城內等差役了。」
「我們差役,不如就不分了吧,都留給青山村的兄弟們。」
譚磊上前一步沉聲道,有些話他敢說,也不怕得罪人。
他一開口,二十多個差役每個人少分十幾兩銀子。
不過眾差役也沒有半點埋怨,十幾兩銀子罷了,這些日子他們可是沒少賺。
就說昨日給予參戰村民的獎勵。
雖然沒有當眾給予譚磊等差役獎勵,但私下裡許元勝每個人都給了十幾兩銀子。
一旁的大牛和二牛也想開口表態。
「一碼歸一碼。」
「干多少事,賺多少銀子。」
「拿著吧,這些銀子都是贓款,與其交給衙門,不如留在自己人手裡。」
「回頭衙門追究起三洞口山匪的事時,報個匪徒攜帶藏銀藏匿,空無一物。」
許元勝平靜道。
「遠勝兄,這衙門會信嗎?」譚磊尷尬一笑。
「信不信又如何。」
「三洞口山匪為禍青山縣多年,這次更是挑起天河縣亂民暴動,更欲席捲青山縣。」
「我等順利滅了三洞口山匪。」
「這份功勞,你覺得衙門裡那幾位,會落不到好處?」
「咱們賺的這些銀子,和他們在仕途上撈的好處比起來,只是九牛一毛罷了。」
「為官一任,哪個年年進帳沒有上萬兩。」
「說起抄家,徐朗和王虎之流,和青山縣居於廟堂之高的那幾位,差的是雲泥之別。」
許元勝只是一笑,並不擔心從三洞口老巢抄沒的銀子,燒手。
「是!」譚磊沉吟,最後拱了拱手沒再矯情。
大牛和二牛等青山村之人,也沉聲應下。
這次之行,去掉剛剛獎勵的二千多兩之外,還有近一萬八千兩的各類財物,足夠讓天河縣那五千人好吃好喝的,好好幹活了。
「不談青山縣的傷亡。」
「這三洞口王大沖,算是出錢出人,做了一件善事。」
許元勝呵呵一笑。
等銀子分完,餘下財物一併和軍械一併放在了土窯處。
稍後,許元勝就先回家了。
等到了家,天已經完全亮了。
「你一夜沒有睡?」方柔詫異的看了一眼許元勝。
「嗯,去辦了一些事。」許元勝點了點頭,示意她去忙吧,簡單的沖洗了一下身子,轉身就進了屋。
一覺睡到了晌午。
許元勝收拾一下就去了土窯處。
接下來的幾日,青山縣算得上太平。
許元勝要做的事並不多,只需要晚上照常去交易紅糖,順便送過去大批吃食,維持城內的供應穩定。
青山縣太平,糧價穩定,熊掌柜那邊才能不斷驅使在城內已經撈不到好處的各大商戶,去周邊縣城聯絡商戶來採購吃食。
許元勝和熊掌柜,都算是找了一群得力助手。
許元勝的助手,就是那天河縣的五千多人。
吃飯管夠,更承諾他們只要好好幹活,到時候會發放一些吃食,送他們回天河縣,當然僅限於亂民,而非山匪。
這些亂民們看到了希望,有的吃,又被青山縣殺破了膽子。
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心盡力的好好幹活。
先是把青山縣外,成熟的莊稼全部收割完畢,又是開墾新土地,以及開挖或是疏通河道。
一時間青山縣外,熱火朝天的大勞作。
若非亂世,還以為回到了某個歷史時期下,正在進行的大開發,大建設時期。
值得一說的是,隨著新土地的開墾和河道的開挖,產生了大量品質不錯的黏土。
在許元勝的默許下,一時間累積超過三十多個村子建起了燒制磚瓦的土窯。
開墾新土地,開挖和疏通河道,使得未來的糧食產量有了大的提升。
燒制磚瓦的土窯接二連三的建起,讓不少村民每日都可以得到現銀。
這一切無疑讓村長,里長和甲首三方相互助力協作下,更是幹勁十足。
也使得戶貼制和里甲制,推進的更快,更為徹底。
「遠勝,你這戶貼制和里甲制,就是好啊。」
「我明顯感覺,我需要親自做的事少了,但村子裡的變化卻一天一個樣,每個人都精神抖擻,幹勁十足。」
許老三滿臉笑意。
「是這個道理。」
「只要讓村民自身感覺到,努力就能過上好日子。」
「讓一部分人有機會,看得見先富的機會。」
「就會產生源源不斷的動力。」
「大家在村長,里長和甲首的帶領下知道了,該怎麼做,如何做,才能過上好日子。」
「自然個個精神抖擻,幹勁十足。」
許元勝呵呵一笑。
「若是這天下,能把遠勝你這個制度普及到所有村子。」
「村子們都富足了,也不再需要被年年的夏稅秋糧,給逼反了。」
許老三輕嘆道。
「三爺,戶貼制和里甲制對我們是好事。」
「但對其他人不見得是好事。」
「最下層的人數都摸清楚了,里甲制又讓每個村子都凝聚到了一起。」
「再想明目張胆的從村民身上,輕易謀取到好處,就難了。」
「另外夏稅秋糧的財富,雁過拔毛,真正落到朝廷中樞手裡的,怕是不如收上來的十之二三。」
「而朝廷中樞無法追究,也有心無力,正是因為最廣泛,創造最多糧食和財富的最底層的村民們,人口不詳,無法精確統計稅收份額。」
「究其根本,是朝廷中樞被掣肘的太多了,又是前線大戰,又是各地暴亂,還有各級官員的層層盤剝和陽奉陰違。」
「咱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許元勝搖了搖頭道。
戶貼制和里甲制,對朝廷中樞和民眾是好事。
但是對一層層盤剝的中間得利者而言,卻視之如禍害。
不過許元勝也無心為天下計搞改革,他只是一個小小差役罷了。
何況改革,那是會死人的,不管多開明的時代,都會有人受苦受難,他也救不了所有人。
他只想在現在管轄的城外這一畝三分地上,讓村民們能夠過得好一些,強大一些,足以支撐他在這亂世之下,有個安身立命的根本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