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村民回到各自村子。
都有通知,明日去青山村外的官道上一趟。
等最後五大村的人回歸村子裡後。
前面不遠就是青山村了。
青山村此次前後共出動了一千人,八人戰死,三十二人受傷。
青山村留下的村民都出來迎接了。
許元勝也在人群里看到一個個熟悉的面龐。
「人我帶出去的。」
「現在也都帶回來了。」
「為勝利者歡呼。」
「為戰死者默哀。」
「為每一個敢於向敵人亮刀的青山村漢子們,致敬!」
「他們打出了青山村的威武,也殺出了青山村的血氣。」
「兩縣交界處二十里的一片片土地上,將會永遠留下我們青山村漢子們的戰意彪炳。」
許元勝從馬背上跳下來後沉聲道。
然後他走到了擔架上抬著的八個戰死的青山村村民身邊。
「迎英雄們回家了!」
「從今日起,他們的妻兒子女和父母,將會有青山村來撫恤。」
許元勝沉聲道。
許老三點了點頭,過去沒有這個規矩,那是因為青山村窮,但現在的青山村不差這點銀子,若是能夠給鄉親們一個踏實,也是好事。
「許家大哥,村長。」
「這不合規矩吧。」
「我家山子離開家的時候,就同我說了。」
「青山村沒有打不贏的仗。」
「但打仗就會死人。」
「若勝了,他能活著回來,那是報答了許家大哥和村長的恩情了,讓我們一家老小能夠吃得飽,能在土窯上賺上銀子。」
「勝了,他若沒能活著回來,也讓我不要給村子裡添負擔,他不想起個頭,他給我留下的銀子,足夠養活一家老小了。」
此刻一個中年婦人牽著三個七八歲的孩子,滿臉誠懇道。
這個時候其他七個戰死的青山村漢子的家屬也都來了。
「現在日子夠好了。」
「遇到這大難臨頭的事,家家有男人的挺身而出,這是本分。」
「總不能因為死了,就給村子裡添負擔。」
「我們能養得活自己。」
「就是以後再有困難,家裡沒有男人可出了,沒辦法再給村子出力了。」
「哎。」
一個老太太一聲嘆息,既道出了心裡失去兒子的苦楚,也是感覺此生以後就是一個廢人了,要連累村子裡了。
「老妹妹。」
「你家彪子,是我親自帶出去的。」
「他不愧是我許姓的孩子。」
「擔得起,立的住。」
「我親眼看到他是為了救同鄉,力戰數個山匪而死。」
「他走了,沒有來得及說一句話。」
「但我知道,他掛念你。」
「他付出了他該付出的一切,他的付出值得村子護持他的家人。」
「咱們村子不同過去了。」
「正是孩子們的犧牲和付出,我們村子不差銀子。」
「照顧好他們的家人,也是為了告訴活著的人。」
「只要村子存在著,依然強大著,大家的付出就能得到應有的保障。」
許老三沉聲道。
老村長的話說完,那八家也不再多說什麼。
很快留下一些時間給各家各戶。
方柔這個時候向上前的。
許元勝和許老三又去見了見另外七個老人。
「三哥,辛苦你們了。」
「我只能在後方幫你們看家守門。」
高姓老人臉露自責,輕嘆一聲,年紀大了看不得人死了,特別還是年輕孩子的死。
「我也是過去走走過場。」
「都是孩子們的功勞。」
許老三擺了擺手。
稍後眾人看了一圈土窯的十個窯洞,生產沒有停,在場留下來工作的人沒有去前線,心裡更是憋著一股氣更努力的幹活。
「許大哥。」
「我有個話,想說。」
突然一個土窯里的漢子,猶豫了一下站了出來道。
「你說!」許元勝點了點頭。
「為什麼別人能去。」
「我就不能去。」
「我也姓許,許姓人不怕死。」
「那個戰死的彪子……,一直很照顧我,是我的好朋友。」
那個漢子大概二十多歲,長的彪悍魁梧,眸光內泛著紅,對於外面戰死的兄弟們,他都知道了,特別那個叫彪子的漢子,是他從小玩到大的好夥伴。
「彪子,曾經也在這個窯洞裡幹活,兩個孩子玩的很好,可惜了,彪子是個好孩子。」許老三輕嘆了一聲道。
「彪子我知道。」
「他成了婚,有了孩子。」
「你一無完婚,二無兄長和弟弟。」
「原則上沒有完婚,無兄弟者,都會留下來。」
許元勝平靜道。
「我要完婚。」
「我不要遇到大事,就只能留在後面。」
「青山村許姓人,永遠都是沖在最前面的。」
「許家大哥,你相信我,我奎子不怕死!」
那二十多歲的漢子叫許奎,砰砰的拍了拍胸口道。
在其身邊的一個個許姓漢子都是硬挺起胸膛,他們沒有說話,但一個個都心裡壓著一股子氣的,也想前往兩縣交界處的那片戰場上。
許元勝心底頗為震撼,多好的漢子們。
死亡不但沒有嚇退他們。
反而激發起他們心底個個爭先的熾熱戰意。
「我知道了。」
許元勝點了點頭,說什麼?承諾送他們上戰場?雖然勝了,但許元勝卻不想這樣的勝利再發生第二次。
每次陣亡八個人,青山村又能堅持多久?
他要青山村因他而富強。
他要青山村因他而安全。
青山村不止是他的村子,更是他的根基,這些年輕有血性的漢子,不應該在對付山匪和亂民的道路上,再有犧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