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站在食物鏈頂端的獵食者
沒有什麼比這種感覺更讓他們難受的了。
高木一里搖了搖頭說：「我真挺喜歡這手書的，說實話，真要讓我們自己去聯繫，不花大功夫、大價錢，恐怕很難搞到這種東西。
但這是個偽命題，我們公司辦不到的。」
眾人低下了頭，明白高木一里是什麼意思。
有一些行業，並不是說你想進去就能進去的。
典型的，前世的電影行業，外行人想要進去，基本只能溢價交學費。
你永遠不知道這一行里那幫人到底能幹出什麼噁心勾當，他們甚至能夠將業界存在的普遍污穢潛規則，扭曲成少數倒霉蛋的遭遇，然後一代一代的誘導著追逐名利的新人們踏入這一行，在行業里浮沉，成為被他們收割的韭菜。
就說個問題，如果真活的這麼舒服，就不會有各種藝人在起飛了以後，就想盡辦法以工作室的形式脫離出公司單飛了。
想賺錢是一回事，不想繼續一身泥又是另一回事。
當圈子裡瀰漫著一股從上個時代流傳下來的「給皇阿瑪當狗」的風氣時，撞上了越發狂躁的新時代，自然會產生劇烈的碰撞。
這樣的情況，套用到這種做宣傳的圈子裡也是一樣的。
外行想進入這個圈子？
可以啊，先挨宰，老老實實的當一波冤大頭。
想想看當年中日合拍的動畫被搞成什麼吊樣就知道了，它真就那種……不是沒實力你知道嗎？就純純的把伱當豬宰。
宰完了人家就拍拍屁股走人，給你留下一地雞毛，沒準人家還敢當著你的面對你說：
「歡迎來到動畫圈。」
你能拿它怎麼辦？
煤老闆當年沒做到。
揮舞著鈔票試圖開闢一片紅海的企鵝沒做到。
就憑大貓小貓三兩隻的緋澀娛樂，也想動搖這種跨行規則？
辦不到你知道嗎？
小森影的臉色很不好看：「《群玉錄》沒發之前，我們沒錢，人家看不上我們。
《群玉錄》火了以後，人家願意幫忙，但先要宰我們，講真的，一里，想辦法找點資深的運營吧！
我終究是負責技術的，這方面的事情我玩不來。
像是這波付費DLC，你們真覺得我們做的這麼差嗎？那也是我們的心血，差不差，我們能不知道嗎？
為什麼就能那麼多唱衰，就是因為我們什麼都沒有，同行向我們發起攻擊的時候，我們就像是什麼也沒穿一樣，吃果的站在風中隨便他們指指點點。」
小森影的話讓眾人一陣沉默。
三澤大悟說：「像是我們這種二游圈，就是那些宣傳GG圈和畫師圈最喜歡收割的香餑餑，誰都希望從我們身上咬下一口肥肉。
想要打輿論戰，要錢，要平台，更要有聲望和地位。」
高木一里嘆息了一聲，忽然說：「如果能夠得到真處於這個圈子裡的人的支持就好了。
像是淺羽老師這樣的強者，等我們公司以後成長起來，要是能從他那邊拿到一個比較實誠的價格，那也是個好事。」
眾人聞言，紛紛點頭。
這真不是假事，沒有這一行的人真誠幫忙介紹，緋澀娛樂想要搞這種一個符合他們心意的宣傳視頻，那溢價得可不是一點半點。
而高木一里正靜靜坐在那裡，腦海里忽然有一顆種子悄然萌發，遲疑了片刻後，他臉色陰晴不定，低聲說：
「你們說，淺羽老師到底對我們遊戲有多滿意？」
小森影翻了個白眼說：
「要是不滿意，也不會對我這邊做的工作有這麼多不滿了，但是我能有什麼辦法，我們工作室之前就那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高木一里的目光看向了栗花落由依，這位擔任技術部門主要研究者成員和文案組負責工作的同伴，算是對這個圈子裡的人如數家珍了。
可能這就是宅女吧。
「由依，你覺得淺羽老師厲害嗎？或者說，能有多厲害？」
栗花落由依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後說：
「不是說厲不厲害的問題，而是他已經形成了個人風格了，當然，人家的繪畫能力和審美能力，也是相當恐怖的。」
「個人風格、繪畫能力和審美能力的高度統一……嗎？」高木一里低聲說，「那你覺得他在這一行能夠幫到我們嗎？」
栗花落由依愣了一下，然後表情發生了些許變化：「一里，你不會想仗著人家喜歡玩我們的遊戲，將人家拉上我們的船吧？」
高木一里有些羞愧的低下了頭：「我也不想這樣，但我們確實需要一個足夠厲害的主美，厲害到……用大夏那邊的話說，『挽大廈之將傾』……
無論是為了我們的夢想，為了公司未來發展，為了大家能吃得飽飽的，我都想這樣做……」
高木一里越說越激動。
這不是大學的象牙塔。
這是一片濁水的社會大水域。
只有放下一些無關的羞恥感，磨礪好尖牙利爪，才能在濁水中不被那些頂級獵食者捕獲。
……
「風間，你對他們這麼有信心嗎？」
石原里奈小聲的說。
「他們其實沒得選。」淺羽風間平靜的說，「姐姐，你了解過畫師圈的發展嗎？」
「啊？沒去關注過。」
「這幾年各國畫師圈，發展的走向相當一致，早些年大家嚷嚷著『業界藥丸』的時代，並不是空口無憑的亂說，而是這個圈子裡內卷的太厲害。
光是卷也就算了，還很難有出頭之日，甚至不少中下層的普通畫師乃至原畫師都沒有辦法吃飽飯，但後來隨著流量時代到來，很多東西都發生了變化。」
石原里奈歪了歪頭，乖巧的在他身上坐好，一副聽他好好說的模樣。
淺羽風間手指輕輕卷著她的頭髮，平靜的說：
「流量時代給了很多畫師機會，當第一個畫師憑藉著對於人設和繪畫作品的運營，給各種外行人塑造了一種『畫師行業規矩』的門檻後，就會有一些被忽悠瘸了的短視頻粉絲們簇擁在這樣的人身邊。
TA們會一邊叫著『太太』，一邊傻傻的為這種人為塑造的『畫師圈規則』的門檻而支付溢價的價格。
明明才過去幾年，全球畫師圈就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那些沒辦法混入大製作公司，本應因技術水平不過關而被淘汰的畫師們，幾乎不約而同的沿著最早那批『運營自身，並要求自己粉絲遵循畫師圈規則』門檻的傢伙的操作，開始在整個圈子內遍地開花。
明明畫技還是沒有任何變化，在你我看來甚至算是丑，明明只是學了個一年半載就跑出來圈錢的水平，明明還是那批人，可……
一時間，凋零的世界一片敞亮。」
石原里奈默不作聲。
她感受到了淺羽風間言語中幾乎要噴發出的不滿：
「這就是所謂的圈子，通過人為塑造門檻，倒逼你審美降級，然後讓所有外行人買單的圈子。
我知道他們有不少人僅僅只是為了吃飽飯，我也沒興趣去破壞這個圈子的規則，但是……
如果這個行業想要持續發展，如果不想審美繼續降級，就必須要讓所有人看到，什麼才是真正的頂級審美。」
他輕輕撫摸著石原里奈的臉，低聲的說：「我想獲得緋澀娛樂的控股權，與我真心誠意的想幫他們並不衝突。
他們想要入行，需要付出慘重的代價，現在他們每一分錢都有用，他們付不起。
可你我能帶他們入行，能讓他們看看，真正的美是什麼樣的。
這是一場公平的交易，雙方各取所需，只不過現在……
占據優勢的人是我。」
石原里奈伸出手來攬住他的脖頸，臉色有些發紅，但還是堅定的說：
「需要我做什麼？」
「姐姐，讓我們成為這一行的頂尖獵食者吧，從漫畫到動畫，再到遊戲主美，一步步的用我們的審美來征服所有人。」
淺羽風間低下頭，在她耳邊輕聲的說：「我想把姐姐培養成這一行最耀眼的一顆星，這樣，然後徹底占據這最美味的果實。」
石原里奈停頓片刻，眼睛一眨一眨的，最後認真的給出回覆：
「那你幫我。」
「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