毀了……所有的船?
鮫剎不得不怯怯地提醒,「王爺,兩個方向前來支援的船,加起來有一個隊呢!」
一個隊是什麼意思?
東秦的海軍,十二艘船為一隊,一隊裡,每一艘船又有一隊的兵,也就是每艘船除了水手船長之外,還有十二個兵,以弓箭手和盾手為主。
來兵,不少!
這一戰如果真的打起來,那絕對不會是一場小戰役!
諳熟主子脾氣和影子沒有勸,而是在一旁感慨著,東秦海軍的勢力果然不容小視,如果沒有鮫人,這一戰大周必敗!
「就算來十個隊,今日也一個都休想回去!」君北月冷冷道。
鮫剎看著君北月,只覺得這個男人此時此刻就像是個修羅一樣,可怕!
「屬下,明白!」他立馬告退,一個翻身便沒入海水裡去。
而剛才至今,遠處的東秦的船的號角聲,一直就沒有停下來過,而且越吹越急促。
幾乎整艘船上,懂和不懂海上交流信號的人,都聽得出來,即便是兩軍交戰,也得停下來先對峙談判呀!
哪裡能這樣全速前進的呀,再這麼下去,會裝船的。
可是,就連影子,都不敢上前勸,君北月負手站在甲板上,冷冷看著越來越近的船,冷眸斂盡怒意,誰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突然,起風了!
船,越來越快!
東秦這邊,軒轅昭汐同樣負手站在最高的甲板上,身旁兩個水手輪流吹響號角,可是不管她怎麼警告,對面的船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他這是什麼意思!瘋了嗎?」軒轅昭汐怒聲!
「公主,這曜王爺是真不懂規矩,還是假不懂規矩,他想撞過來不成?」侍衛也焦急了,在海上守了一輩子,還是第一回遇到這種情況!
軒轅昭汐看了兩邊陸陸續續趕到的支援一眼,冷聲,「即便是在陸地上打仗,都沒有這樣一上來就衝鋒了,他瘋了,本公主才不陪他瘋,想撞,就讓他撞!」
軒轅昭汐說罷,立馬親自揮動棋子,示意援兵攔到前面去!
至今都沒有鮫人的動靜,她就知道君北月不敢,他就一艘大船,一艘小船,也敢跟她硬碰硬,不要命了嗎?
幾乎所有人都出於備戰狀態,而鐵牢那邊,就在侍衛靠近要關鐵門的時候,軒轅離歌冷不丁捅出匕首,悄無聲息地將侍衛捅死了!
侍衛灘下之際,他也癱了下來,身上的傷口太多太密,容不得他用力,哪怕是用一點點力量,都會牽動傷口,一個傷口疼,便帶走周遭一大片,疼得他使不出勁來!
然而,軒轅離歌不敢坐太久!
此時此刻,他已經顧不上那麼多了,腦海里就只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都不能讓紫晴被關到密室里去!
密室里的毒物雖然不多,但是,一旦紫晴進入,便本能地要保命!
而一旦,她和那些毒物可是拼搏,那便是養蠱的開始了呀!
他不允許,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他咬著牙關,強忍著一身的疼痛,硬生生還是震碎了一身的鐐銬,「嘭」一聲,鐐銬盡碎,而與此同時,一口黑血冷不丁從他嘴裡噴了出來,本就蒼白的俊剎那間又白了一層,紫衣銀白,血跡斑斑,此時的他多麼像個紙人,隨時都有可能被海風吹走!
他一手撐在欄杆上,一手按在心口上,卻還是站了起來!
明淨的雙眸里斂著一抹固執,他告訴自己,就當是把這條命還給她吧!
本就該沒了的命,在三界之地那一戰,本就改丟掉的命,是她給予的!
今日,就當是全力以赴,那這條命還給她吧!
他要緊牙關,撫著船舷,一步一步朝密室那邊走,留著滿欄杆的血跡斑斑。
密室那邊,侍衛已經將那個困住紫晴的大水缸抬到密室的鐵柵欄門口了,一個侍衛正在打開鐵柵欄,另一個侍衛正緩緩將水缸上的大石蓋子推開!
密室里的毒獸已經被熏暈了,侍衛的時間並不多!
「嘭」一聲,大石蓋被推在甲板上。
「乖乖,真是怪物!」
「廢話做什麼,快點撈出來,我一打開門,你們趕緊將她塞進去,要麼毒獸醒了,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哎呀,沒那麼快醒的。」
「公主交待了,動作要快,我還要去復命呢,趕緊趕緊!」
……
很快,侍衛便將紫晴送水缸里拖出來了,長發遮掩了她的容貌,她一襲紫衣早已襤褸破碎,隱隱可見她原本白皙的肌膚上,星星點點的出現了類似屍斑的斑點。
「太可怕了!」
侍衛都渾身起雞皮疙瘩,急急將紫晴的腦袋塞到進密室,而正要把她整個人推進去的時候,突然,「咻!咻!咻!」
三道凌厲的風刃之聲,三個侍衛便都腦袋開花,轟隆倒下!
跟著他們倒下的,還有軒轅離歌,雖然還是來晚了,但終究是在鐵柵欄門關上之前,他趕到了!
只是,此時,他並沒有鬆一口氣。
三道風刃,費盡了他這段時間來恢復的所有內功!
這三道風刃,可以說就是他的全部了!
他一直藏著,一直等著,一直算計著,希望能用在最救命的地方!
無奈,只能用在這裡,東海崖的期望落空,堯舜島的期望也落空!
只能用在這裡!
他癱在地上,唇畔的血跡靡靡而出,而一身被千鷹抓啄出來,密密麻麻的傷口,也因為那三道風刃而全都裂開了,全都在靡靡淌血,不一會兒便濕透了他乾淨的紫衣!
他癱在地上,咬著牙,任由黑血從牙縫裡滲出來,他還是咬緊了,一點點往前面趴,一寸寸拖出了血跡,一寸寸挪動他其實早已病入膏肓的殘軀。
所有人都在上頭應戰,底層船艙就只有他在同時間拼搏!
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突然來一個人!
更不知道,那些毒獸什麼時候會突然醒來,將紫晴拖進去!
他必須儘快將紫晴拉出來,必須儘快關上鐵柵欄之門!
黑血,越涌越多,濕透了整片船板。
而這時候,突然無風起浪,大船劇烈顛簸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