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陌不逢寫手伴,綠窗誰是畫眉郎,春風十里斷人腸。
畫眉,這本該是夫妻之間的事情,可紫晴此時也算待嫁之人,卻讓軒轅離歌為她畫眉。
或許,不是在夢中,紫晴不會答應吧,但是,這一切都在夢中,都在軒轅離歌這輩子最後的一場夢裡!
一旁,百里尾生和熊小寶想盡辦法在刁難君北月,而這邊,紫晴靜坐鏡台前,微微閉著雙眸,一片平靜。
軒轅離歌那撫慣了琴弦的手,此時正執筆,輕輕她描著她的眉心,沿著眉心描開,輕輕地沿著眉線延去。
一筆一筆,畫得很慢,很慢。
其實,他不懂畫眉,他怎麼會懂,從來就不曾執過這畫筆,他只是沿著紫晴原有的眉線,輕輕地撫過去罷了。
看著雙眸微閉,安靜的樣子,他不自覺便心生一種歉疚,似乎占了紫晴的便宜,欺負了紫晴。
夢裡的一切,其實都是他執掌的,包括,紫晴的意願,紫晴面對婚禮的喜悅!
其實,她也不知道,她連孩子都這麼大了,面對婚禮,是不是還會有新婚燕爾那種緊張和喜悅,那種期待和憧憬。
但是,他希望她有!
在夢中,他甚至都控制了她的情緒,要她開開心心的,要她經歷和體驗這女子一生必定要體會一次的緊張。
夢,可以一直這麼夢下去。
可是,軒轅離歌和白子離的力量都有限,所有人都在夢裡,卻不知道,他們這場夢,不僅僅是一場美夢,而且同時也是打開離殤出口的力量的匯聚!
哪怕軒轅離歌再不捨得,也終究放下了畫筆。
而他一放下筆,紫晴便立馬睜開眼睛,認真看起自己的眉毛來,笑著道,「真好看!」
這時候,門外突然傳來過一個大喊聲,「寒紫晴,嫁給我吧!」
這分明是君北月的聲音呀!
紫晴一愣,猛地轉頭看來,頓時羞紅了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當然,她更無法想像,君北月在門外,當眾那麼多人的面這麼大喊,該有多尷尬,那傢伙,居然還喊得那麼大聲。
「紫晴,聽到了沒有?」百里尾生居然也大喊,明明是在問紫晴,對衝著門外喊。
紫晴正要回答聽到,熊小寶卻急急示意她別說話,一邊轉頭大聲對百里尾生說,「我媽咪說沒聽到!」
「沒聽到?」百里尾生一臉不可思議,隨即對門外的人道,「大聲點,新娘子沒聽到!」
隨即,門外又傳來一個大吼聲,「寒紫晴,我心悅你,嫁給我吧!」
這一聲,真真的震耳欲聾,連百里尾生和熊小寶都服了,朝紫晴看來,紫晴懵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
「媽咪,你還沒聽到嗎?」熊小寶怯怯道。
「我……我聽,聽到了。」紫晴也怯怯回答。
「那你告訴爹爹,你聽到了呀!」熊小寶又道。
紫晴還真傻乎乎的,大聲道,「我聽到了。」
然而,話一喊出,見周遭眾人那一張張憋著不笑的臉,頓時明白連自己都被耍了,又氣又羞,那小臉紅得比紅蘋果紅,正要訓斥熊小寶這沒大沒小的小傢伙的,誰知,熊小寶搶先道,「媽咪,你別光聽見了,你回爹爹一聲。」
熊小寶一定是故意的,說得非得大聲,以至於外頭來迎親的人全都聽到了,竟跟著起鬨了起來,「回一聲!回一聲!回一聲!」
紫晴聽得出來,這聲音里,有影子的聲音,有顧惜的聲音,還有司徒浩南他們夫婦!
他們,竟也都來了!
「回一聲!回一聲!回一聲!」
外頭的呼聲越來越熱烈,越來越大聲,就算紫晴這時候把熊小寶的嘴巴封起來,都無濟於事了!
他和百里尾生,這到底是在刁難新郎官,還是刁難新娘呀!有他們這種「娘家人」嗎?
紫晴一羞,就緊張,就發懵,被逼得那麼緊,腦袋更是一片空白。
「主子,回一聲!」紅衣竟也跟著起鬨了。
於是,紫晴無辜地抬頭朝永遠站在她這邊,沉默著的軒轅離歌看去,分明是求助。
看著她的眼神,如果說不心疼,那絕對是騙人的!
軒轅離歌的心,疼得都快要死掉了!
「傻瓜……」他寵溺地笑了,「就回說,你答應嘛。」
紫晴這才反應過來,她幹嘛要像君北月那樣在門口大喊「我心悅你」四字呢,她就是說聲音答應嘛。
於是,她有傻乎乎地大喊,「我答應你!」
這話,沒喊出之前,倒是也沒覺得什麼,可是,當她喊出這四個字的時候,心卻突然微微的縮緊了,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甜甜的,滿滿的,無法言喻。
也就到了這個時候,她終於除了緊張之外,終於有了一種感覺,自己要嫁人了。
真真正正以妻之名,成為一個男人的另一半,成為一個家庭的女主人。
紫晴要緊了牙關,此時此刻的緊張,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樣。
而此時,軒轅離歌的視線早已離開了她,他走到門邊,親自打開了房門。
只見,君北月就在門口的,俊美滔天,恍如神尊一般,霸氣而尊貴,他手捧一個小錦盒,朝軒轅離歌,百里尾生點了點頭,便大步朝紫晴走去。
紫晴本該面對鏡子的,此時卻來不及,傻乎乎地看著君北月大步朝她而來,她都還未緩過神來呢,君北月卻已單膝下跪。
紫晴心頭微微一驚,若是現代人,這一跪,其實並不算什麼。
可是,這傢伙是一國之君呀,他的膝下,可不僅僅有黃金這麼簡單。
可是,君北月卻已經跪下去了,他看著她,那種目光,透著痴,透著愛,透著霸道,透著勢在必得,看得紫晴真真的會羞。
即便和他在一起那麼多年了,卻還是這麼被他硬生生看羞了,羞得她低下頭,避開他的注視。
「你真美!」
這時候,君北月也爽朗的笑開來,親自打開那小錦盒,誰知,裡頭居然是一條玉石腳鏈,十來顆圓潤的玉珠子,全都是不同顏色的,絲毫不見雜質,可想而知這玉之名貴。
他輕輕捧起紫晴的右腳來,鋝起長裙,露出了她白皙的玉足,紫晴這才大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