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綠以前在夏老太太身邊的時候，就因為學的一手好推拿，很得夏老太太的喜歡。
腿上隱隱的酸澀在她的按摩之下，確實緩解許多。
夏君賢心裡的憋悶總算是舒緩了一些。
他緩緩閉上眼睛，享受這難得的舒坦。
見他臉色便好，懷綠臉上露出笑容，起身站到他的身後，指尖輕輕觸碰他的太陽穴，「妾身給公子再揉揉。」
許是離得近了，夏君賢只覺得一股又一股香甜的氣息撲鼻而來。
「我記得你以前喜歡帶的香包不是這個味道。」
懷綠的手沒有停，笑著道，「這是夫人送的，香味很是獨特。」
夏君賢眉心動了動，忍不住又深吸了一口，忽然捂住懷綠的手。
懷綠的身子一顫，有些羞澀地低下頭來。
「公子。」
屋子裡的氣味一下子變得更加濃郁……
「公子，不好了。老太太那裡來傳話，說是念姐兒染了惡疾，請您過去看看。」
東升的話打斷屋內的旖旎。
夏君賢從情動中回過神來，連忙將外衣套上，急急往壽安堂趕去。
懷綠咬著唇看他離開，心頭一陣失落。
……
「念姐兒怎麼樣了？」
剛到壽安堂，夏君賢便朝站在一旁的林知南問道。
林知南道，「念姐兒身上起了不少疹子。蘇姑娘說她是誤食了海貨，正在給她配藥。」
夏君賢心頭一跳。
上次念姐兒過敏，可是差點沒了命。這次……
「屋子裡的人是怎麼伺候的？」
怎麼就讓念姐兒吃了海貨？
伺候的人連忙跪了下去，都說不知道念姐兒在哪裡吃的東西？
夏君賢臉色越發的沉。
林知南淡淡道，「今日家裡不曾進海貨。我也去廚房瞧了，並沒有這些東西。只能等念姐兒醒過來了，再細問。」
上輩子，她不知道夏念禾過敏，讓人送了幾斤蝦回來。那一次，夏家人幾乎都要拿刀砍她。
這輩子，她自然一直在防著這件事。實在想不明白，夏念禾是如何過敏的。
夏君賢蹙眉，下意識看向剛好寫完藥方的蘇染染。卻見蘇染染垂著眸子，沒有同他對視，只是將藥方遞了過來。
他的心一沉，隱隱有了猜想。
等夏念禾喝了藥，身上的疹子開始消退，眾人這才放心。
等林知南帶著人離開。
夏老太太讓人關上院門，下一秒，一個巴掌便甩在蘇染染臉上。
「啪」的一聲，屋子裡的人都嚇了一跳。
夏君賢忙護住蘇染染，道，「祖母，有話好好說，彆氣到身子了。」
夏老太太指著蘇染染罵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念姐兒偷偷去了一趟你那裡，回來就發了病。」
「虧你還是她的生母，你連她不能吃海貨都不知道？」
蘇染染眸子裡染了淚，捂著臉委屈道，「屋子裡的點心，我問過店家的，說裡頭沒有這些東西，我才敢買回來。誰知……」
夏老太太更氣了，「連個東西都買不好！你不會自己嘗嘗，虧你還是個大夫！」
蘇染染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她家裡雖不是什麼高門大戶，可母親一直是護著她的，又會些醫術，何曾有人這樣指著她的鼻子罵。
再說了，念姐兒是她親生的，她也很心疼。
若不是君哥哥的那個妾室不安分，她何需讓念姐兒吃這樣的苦頭？
蘇染染不敢回嘴，只能眼巴巴地看向夏君賢。
夏君賢知道老太太在氣頭上，也不好說什麼，只能給她一個安撫的眼神，道，「你先去替念姐兒熬藥吧。」
蘇染染委屈地看了他一眼，捂著臉走了。
夏老太太看著她的背影，又是重重地「哼」了一聲。
鄭氏嘆了一口氣，看向夏君賢，「若不是你心疼她，又看在她孤身一人的份上，我和你祖母如何能讓她進夏家的門？你瞧瞧，她這才來第一天，就折騰出這麼大的事情來。往後，還不知道要怎麼鬧呢！」
夏君賢蹙了蹙眉，道，「母親多慮的。今日的事，說到底也只是個意外。以後，多加留意就是了。說到底，母子連心，孩子們也是太想娘親了而已。」
想到這，夏君賢心裡對蘇染染和孩子越發愧疚。
見此，鄭氏又是長嘆一口氣，「孩子們也就罷了。萬一，她的身份被南兒知道了，你可想好該怎麼辦？」
夏君賢緊了緊拳頭。
鄭氏便道，「你也瞧見了，女子最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己的孩子。這個道理，蘇染染這樣，南兒自然也是這樣。」
夏君賢明白，母親又是在勸他同林知南圓房。
可他已經虧欠染兒許多，不能……
夏老太太重重「哼」了一聲，打斷他的思緒。
「我不管你腦子裡在想什麼，可我夏家的血脈才是第一位！若是耽誤了我夏家開枝散葉，哪怕是你，我也要家法伺候！」
夏君賢心頭沉甸甸的，很是無奈，「祖母，孫兒……明白。」
……
夏君賢從壽安堂出來，便瞧瞧去碧落閣一趟。
蘇染染正府在桌子上哭。
見夏君賢進來，她哭得更加厲害，「君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夏君賢知道她受了委屈，上前將人攬進懷裡，細細安慰。
「祖母也是一時情急，這才發了火，並不是故意為難你，你不要放在心上。」
「只是日後，還是少接觸孩子們的好。」
蘇染染聞言，愣在原地。
半晌，喃喃道，「可他們是我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我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我面前，我卻只能當不在意呢？」
因為是雙生胎，她懷起來格外辛苦。那十個月，她是咬著牙硬撐過來的。生產的時候還遭了大罪，這才得了這麼兩個孩子。
「君哥哥，我生這兩個孩子的時候多麼辛苦，你是知道的呀。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那時候，我們在青州，是那麼的幸福。君哥哥，我想回去了。我們回去吧，就我們一家四口，好不好？」
她一邊哭，一邊搖頭，看得人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夏君賢只覺得心裡萬分苦澀。
回去自然是不可能的。
說到底，是他辜負了蘇染染。
他明明答應過她，會給孩子們一個身份，會給她一個家的。
如今，他一樣也沒做到，反而讓蘇染染如此痛苦。
是他的錯。
「染兒，你放心，答應你的，我一定會做到。」
只要把沒做完的事情做了，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林知南……
以後，他必會好好待林知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