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想到林知南竟然如此輕易就相信了，不由得都是愣了一愣。
鄭氏回過神後忙說道，「蘇姑娘於我們夏家是有大恩的。那日之後，我便一直想著要如何回報。」
「如今，正好有一個機會。」她拉住林知南的手，道，「如今外頭鬧哄哄的，蘇姑娘又是個孤女，身邊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老麽麽，著實不安全。我便想著，請蘇姑娘以醫女的身份入府。」
「一來，府上女眷多，有個醫女也更方便些。二來，家裡雖說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但也能勉強給恩人一處遮風擋雨的地方，也算是勉強報恩了。」
這樣的理由，林知南不可能反對。
「母親說得極是。」
事情比預想中的還要順利。
鄭氏越發覺得林知南是個難得的好兒媳，臉上的笑容又多了幾分，「母親就知道，你最識大體！」
林知南輕笑，「母親謬讚。只是，母親也知道，如今府中艱難。這月錢怕是沒法子給恩人開出高價。不知恩人是否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鄭氏擺手道。
那女人本就打算進府，給她月錢已是額外的恩賜。不然，便是不給，她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林知南卻是眉頭一皺，「母親此話有些不妥。不如，還是先問問恩人的意思？萬一怠慢了恩人，傳出來，外人可是會戳我們的脊梁骨。」
鄭氏：……回答得太爽快了。
她連忙給蘇染染使了個眼色。
蘇染染動了動嘴唇，心裡有些不滿，但是面對夏老太太和鄭氏灼灼的目光，她也頂不住。
能讓林知南答應已是不易。其他的，等她進了府再說。
「銀子不過是俗物，我只想行醫治病。」
林知南笑了，道，「那以後，便有勞蘇姑娘了。」
……
林知南安排下人，將碧落閣收拾出來，給蘇染染住。
淡春生等了所有人離開，才開口問道，「姑娘真信那蘇醫女的話？」
什麼醫者仁心？那分明是她跟夏君賢在私會！
說出那番話來，還真是不害臊！
淡春已經隱隱猜到蘇染染的身份，大概率就是那兩個孩子的母親。
如今以這樣的身份進門，也不知打算做什麼。
「信不信又如何？我本就想讓她進夏家。」林知南想了想，將曲屏喚了進來道，問道，「蘇染染那邊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蘇染染進夏家，比她預想中的要早了些。
曲屏正好也得了消息，便道，「原本按姑娘的意思，奴婢安排人時不時嚇一嚇蘇染染。不過，三教九流的人，姑娘也是知道的，沒什麼他們不敢做的。」
林知南微微蹙眉，「他們對蘇染染動手了？」
曲屏搖搖頭，「倒也沒有。只是，同蘇染染要了不少銀子。」
那說不定言語上已經對蘇染染造成了威脅，怪不得蘇染染會這麼著急地進夏家。
林知南想通這點，嘆氣道，「這些人差就差在難以管教。」
「姑娘想拉攏這些人？」曲屏問道。
林知南沒說話。
她之前的確有這個想法，只是，經過蘇染染這件事，她有些拿不準。
一個不小心，會影響到林家的聲譽。
「其實你想用，也沒什麼不可以的。」蕭景辰的聲音忽然在窗邊響起。
林知南臉色一變，氣得想拿起桌上的東西朝他扔過去。
她冷著臉道，「我竟不知，堂堂鎮北將軍還有偷聽的習慣！」
她忍他這一點很久了！
蕭景辰揚了揚手裡的書本，道，「本將軍只是來還書的，誰知道你們主僕二人又在說悄悄話。」
「那將軍就該迴避。」
蕭景辰又看了她兩眼，「聽力太好，迴避不了。」
林知南：……
「淡春，把書收了，請將軍離開。」
她是吃飽了撐的，跟蕭景辰理論這些！
蕭景辰頓時覺得無趣，撂下書就打算離開。
「等等。」林知南叫住他，問道，「將軍既然來了，不如先喝杯茶。」
反正都被他聽到了，乾脆聽聽他打算說什麼。
蕭景辰不由得笑了，「林大姑娘好算計，一杯茶便想換本將軍一席話？」
林知南抿微微抿唇，「我如果沒有理解錯，我們現在應該暫時處於合作的狀態。將軍也希望那件事，能儘快查出來吧？」
當然，裡頭也有她自己的私心。
蕭景辰沒說話，只是伸手接過淡春遞過來的茶，才喝一口便嫌棄地放下，開口道，「你覺得一個將軍，如何能指揮得動幾十萬大軍？」
林知南有些不明白他怎麼忽然說起這個來？
「我雖未曾上過戰場，可也知道軍令如山。況且，將士們保家衛國，護的是身後的萬萬百姓，自然聽命。」
蕭景辰忍不住笑了，「也就你們這種不愁吃喝的富貴子弟才會這麼想。」
「幾十萬的大軍多的是吃不上飯不得不來投軍的人。他們拼死拼活，為的不過是吃一口飽飯。」
只有填飽了肚子，才有力氣想其他的。
「你口中那些三教九流之人也是一樣。」
林知南若有所思。
她理解蕭景辰的意思。
所謂三教九流之人，也不外乎都是些底層人士，說到底，他們做什麼，為的也不過是生活。
沒有人天生就該受唾棄。
只要她能讓他們吃飽飯，就有了掌控他們的辦法。
當然，事情肯定沒有那麼簡單，必須形成一定的規則和體系，就如軍令、紀律。
林知南起身行禮，「多謝將軍。」
蕭景辰餘光掃了她一眼，輕嗤一聲後離開。
「下次，換個茶。酸不溜丟的，虧你也喝得下去。」
林知南知道他這是接受她的道謝了。
淡春看了眼茶水，「呀」了一聲，緊接著訕訕一笑。
她給蕭景辰端來的是打算送給林知南的果茶。梁大夫特意囑咐了，讓林知南少喝茶，全都換成這些果子浸泡的。
正好林知南最近胃口不好，喜歡酸的，喝起來剛剛好。
林知南無奈搖頭，吩咐道，「大哥從江南帶回的那包龍井甚是不錯，你給他送過去。」
淡春應下，忙不迭往庫房去了。
林知南花了一晚上時間，想好怎麼搭建一個情報網後，寫了封信送去給王叔。
她想，王叔定然能將這些事情安排好。當然，也得趕緊查一查追殺蕭景辰的人，早點將人打發走。
翌日一早，夏君賢的兩個姨娘便找了過來。
「聽說碧落閣住了位醫女，夫人覺得妾身等可需要去拜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