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辰微微挑眉，「過河拆橋？」
林知南很是無語地看著他。
她過什麼河了她？
「你最近動作不小。」蕭景辰忽然開口。
林知南臉色平靜，「事務繁忙，怕影響將軍休息，將軍不如擇日離開。」
她知道她院子裡的動靜瞞不過蕭景辰，自然也沒有太過遮掩。
蕭景辰抬眸看向她。
也是，一個敢跟他魚死網破的女人，怎麼可能捨不得夏家？
她分明是要夏家雞犬不寧，不得安生。
嗯，這很合他的心意。
「其實對付夏家，何必這麼麻煩？」蕭景辰收回目光，淡淡道，「你要是願意，臨雲一個便能將夏家人全部滅了，保證不出一絲紕漏。」
「就當做我的謝禮，如何？」
林知南眉心一跳。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發現這個男人殺心很重。
不過，她可不想這麼便宜夏家。
肚子裡的孩子，以及夏家與二皇子的關係，在這些塵埃落定之前，夏家還得留著。
再者，眼前之人是否可信？
為了太子，為了林家，她不得不謹慎。
林知南淡淡道，「將軍，殺人可是犯法的。」
蕭景辰嗤笑一聲，這話怕是連臨雲都騙不了。
林知南卻是皺起眉頭。
看蕭景辰現在這樣，怕是還不肯走。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可不適合讓蕭景辰在一旁呆著，怎麼辦？
「朝廷傳來的消息，說護送將軍的隊伍全部身死，將軍隻身進京，想來，是為了調查此事？」林知南道，「我猜，跟定北城一戰有關。有人想殺人滅口？」
蕭景辰眸色一冷，下一秒已然扣住林知南的喉嚨，寒聲質問，「你知道什麼？」
窒息感傳來。
林知南猛地想起上輩子被勒住喉嚨的一幕，不由得激烈反抗起來，「放手！」
長長的指甲劃破蕭景辰的手背，留下道道血痕。
像是被這同出喚回神智，蕭景辰眸子裡的血色慢慢褪去，緩緩鬆開了扣住林知南喉嚨的手。
新鮮的空氣灌進來。
林知南捂著喉嚨大口大口地呼吸。
身子忍不住後撤一步，想離蕭景辰遠一點。
她不過略略一提，蕭景辰竟然這麼大反應，簡直是個瘋子。
蕭景辰已然冷靜下來，只是周身依舊冒著寒氣，「你最好給本將軍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林知南不由得回想起上輩子糧草一案的事情。她雖然知道後續的發展，可卻不能直接說。只能問道，「將軍是晉國戰神，威名顯赫，定然不是貪功冒進之人。」
蕭景辰冷笑一聲。
？？？
林知南有些搞不懂他在笑什麼，繼續道，「朝廷傳回來的消息明顯是遮人耳目。有件事，可否請將軍明示？」
她靜靜地看向蕭景辰，問道，「定北城一戰險些慘敗的原因是什麼？」
一瞬間，屋子裡的空氣仿佛都凝結了一般。
蕭景辰周身冷意凝結，滔天怒意即將席捲。
他眼前再次浮現定北城城外遍布的屍野，三十萬定北軍幾盡埋骨於此。
他們光是搬運屍體，便搬了五天。
然後是烈火與濃煙。
定北城河幾乎要被將士們的骨灰填埋。
接下來的每一天，定北城上空都在迴蕩悲鳴，仿佛將士們的英靈久久無法驅散。
「將軍？」
見他遲遲沒有開口，林知南出聲叫道。
蕭景辰抬頭看了她一眼，眸子裡儘是悲憫和怒意。
好半天，他沙啞的聲音才響起，「朝廷五十萬糧草未到，守城只有死路一條，只能背水一戰。」
林知南眸子沉沉。
沒有糧草，沒有支援，三十萬定北城只能用自己的性命築成最後一道防線。
蕭景辰眸子裡暗流涌動，「你似乎一點都不驚訝？」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席捲而來，他總覺得，林知南像是知道點什麼。
林知南心道他也太敏銳，開口道，「此戰本就疑點重重。太子表哥私下裡也曾有過多番猜測，將軍的話不過是印證罷了。」
蕭景辰微微眯眼，盯著林知南不放，似乎想將她看穿。
卻不想林知南面上十分淡定，半點慌亂都不見。
若按她的說法，此事與太子無關。
其實，在蕭景辰心裡，這件事同太子的關係的確不大。畢竟太子沒有這麼做的理由。
但，也不能完全排除。
林知南道，「將軍可查到糧草未到的原因？」
蕭景辰嗤笑一聲，「本將軍讓你給理由，可不是讓你來審問本將軍的。」
林知南無奈，「將軍想讓我說點什麼，總得讓我知道事情的經過吧。不然，即便我想幫將軍調查，我也無從下手。」
「你想幫我？」蕭景辰再次挑眉，「為什麼？」
此刻的他，已然沒了方才的瘋狂模樣。只是閒閒地躺著，神色有些輕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什麼浪蕩公子。
林知南點點頭，「將軍大才，應該馳騁疆場，保家衛國，而不是深陷泥潭，為奸人所害。再者，我也想做點什麼，以告慰將士們的在天之靈。」
「呵。」
蕭景辰再次嗤笑一聲。
若是以前，他是一百個相信林知南的話。
現在嘛？
她大概只是想讓他趕緊滾而已。
蕭景辰道，「朝廷五十萬糧草已發，我卻沒有收到，你覺得會是什麼原因？」
「護送糧草的是雲將軍。據我所知，雲將軍已經將糧草順利送達。」林知南道。
蕭景辰的臉色再次沉了下來，「胡扯！本將軍問過李建年，糧草一直沒有送到。」
林知南有些怕他又發瘋，身子縮了縮，卻還是鎮定道，「那將軍該好好調查李建年一番。」
空氣再一次凝結，顯然蕭景辰聽懂她的意思，臉色又冷了下來。
「如果將軍願意，林家可以幫忙。」
希望這一次，他們的動作快一些，爭取找到別的證據。不然，結果只會跟上輩子一樣。
蕭景辰忽然收回目光，冷冷道，「不必。」
李建年那邊，他要親自調查。
「倒是有一事，想請林大姑娘幫忙。」蕭景辰話頭一轉。
林知南擺了個請的姿勢。
「自從出了定北城，便一直有一伙人想要我的性命。如今我的人手全部被人盯著，行動不便。便請林大姑娘幫忙查查，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蕭景辰側眸看向她，「只要林大姑娘查出背後之人，我自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