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南看得直搖頭，卻一直沒上前，由著眾人鬧哄哄的。
知道鄭氏姍姍而來，一邊捂著胸口，一邊讓婆子們將夏姝寧拉開。
夏老太太終於是緩了一口氣，指著夏姝寧大罵道，「你……你……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孽女！」
鄭氏連忙拉著夏姝寧一起跪下，「老太太，萬萬不可啊！」
「寧姐兒馬上就要及笄，家裡正在籌備她的及笄禮。若是打了她，傳出去，她還怎麼做人？也給夏家鬧笑話不是？」
林知南微微搖頭，「母親此言差矣。賞罰分明才是立家立足之本。若有錯而不罰，才是真的惹人笑話。」
夏姝寧立刻氣勢洶洶地朝林知南瞪了過來。
她就發現了，自從夏念禾來了之後，林知南總是站在夏念禾那一邊！
鄭氏一呆，連忙道，「那也不妥。念姐兒本就名聲受損，此番請林麽麽來，為的就是挽回她的名聲。若是再傳出她與姐妹不和，那她還能找什麼好人家？」
她不是不心疼念姐兒，可相比念姐兒，寧姐兒明顯更重要。
念姐兒不過是受了點委屈，寧姐兒可是要被毀一輩子，孰輕孰重？
事關女兒，鄭氏的腦子轉得很快，「若是以往，說不定我們約束好下人，也不至於鬧到外頭，可老太太可別忘了，家裡還住著一個何麽麽！別的也就罷了，萬一事情傳到宮中，會不會影響賢哥兒？」
夏老太太經她一提醒，也反應過來，連忙看向林知南，「這事沒驚動何麽麽吧？」
林知南冷笑。
孩子都養歪成這樣了，還有空顧著面子。
不過，這是他們夏家的事。
「何麽麽是宮裡的老人了，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她心裡清楚。」
夏老太太鬆了一口氣，立刻指著夏姝寧罵道，「若是影響到你哥哥，我今天一定打死你。」
夏姝寧別開臉，顯然還在氣著。
鄭氏忙道，「說起來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是姐妹間的玩鬧。但到底還是傷到念姐兒了。還不快去給念姐兒道歉？」
說著，拉了拉夏姝寧，示意她服個軟。
夏姝寧這才不情不願道，「對不起。」
鄭氏道，「說起來，我那裡還有一塊布，顏色很是鮮亮，就拿來給念姐兒壓壓驚吧。」
夏老太太臉色緩和了些。
鄭氏和夏姝寧齊齊鬆了一口氣。
只有夏念禾一臉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林知南再度搖搖頭。
就這樣的家族，竟還妄想擠進京城的最高層。
簡直笑話。
鄭氏又道，「那何麽麽哪裡……」
總得給個封口費。
夏老太太離開看向林知南，頗為埋怨的瞪了一眼，「原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你非要鬧起來。如今，事情鬧出這樣，何麽麽那裡就由你去安撫。」
淡春氣炸了，「手足相殘，這事還不大？難不成要等道三姑娘受了傷才算大嗎？」
「放肆！」夏老太太怒道，看向林知南，「你這丫鬟越發沒有規矩了！你若是教不好，趁早打發出去。」
林知南神色微冷，「淡春的話沒錯。小事不究，終將釀成大錯。老太太和太太委實不該如此替寧姐兒遮掩。」
「何麽麽是來教寧姐兒規矩的。既然寧姐兒沒有悔過之心，兩位長輩沒有教導之意。不如就此作罷。」
「明日，我會送何麽麽離開。至於何麽麽，你們放心，她不會亂說的。」
林知南留下一席話，也不管屋裡的眾人如何惱怒，直接離開。
「反了！她這是反了！」
夏老太太好不容易壓下的火氣再一次升騰起來，指著林知南的背影怒罵。
「快，快去請賢哥兒來，我要讓賢哥兒休了她！」
鄭氏頭疼，連忙攔住，「母親你消消氣。賢哥兒如今正在為工部的事情做準備，萬萬不可拿此等瑣事去打擾他。」
要是讓賢哥兒知道自己的孩子被這麼虐待，哪裡能饒得了寧姐兒？
……
回了攬月閣，淡春依舊在憤憤不平。
「簡直是不知好歹！姑娘，真就這麼放任二姑娘不管？」
林知南揉了揉發脹的腦門，道，「管她作甚。對了，你包一包糖果兒，送去壽安堂，就說是給念姐兒壓壓驚。」
淡春嘟囔，「剛說不管，轉頭又送糖過去。姑娘你就是太心軟。」
「不過，三姑娘的確可憐。那么小的年紀，二姑娘竟然下得去手。」
那麼長那麼細的針。嘖。
林知南打了個哈欠，道，「想辦法，把事情傳到蘇染染耳中。」
淡春點點頭，見她已然困得不行，不由得笑了，「姑娘才睡起來，這會又困了。可別影響了晚上。」
林知南擺擺手，和衣躺下。
沒辦法，最近的確嗜睡得很。
淡春見她已經閉上眼睛，也不好再說什麼，瞧瞧走了出去。
心裡暗暗想著，等梁大夫再來，可千萬要問問。
……
「什麼！夏姝寧竟然用針扎念姐兒？」蘇染染驚的直接站起身來。
孫麽麽也是一臉不敢相信，「宅子裡都發話了，不許任何人提及。要不是老奴有個老姐妹在裡頭，老奴也不能知道這事。」
「那念姐兒呢？她還好嗎？」蘇染染很是著急的問道。
孫麽麽道，「姑娘放心，念姐兒沒事。才扎了一下，便被少夫人發現，給制止了。」
「要說少夫人還是不錯的，她心知二姑娘這是犯了大錯，想讓老太太好好懲處。不過老太太顧及顏面，又將事情壓下了。少夫人為此，還特意給念姐兒送了糖果子。聽說，念姐兒是抱著那糖果子睡下的。」
蘇染染卻是一臉悲痛，「你誇她做什麼？她是內宅女主人，發生這樣的事情，就是她沒有管好家裡。」
孫麽麽一噎，只能閉嘴。
「不行，我得去找君哥哥！」
孫麽麽連忙攔住她，「我的姑娘欸。你忘了上次，少爺可以吩咐過，不許你在去家裡。這萬一再被少夫人發現，那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啊！」
蘇染染心頭髮酸，「可是麽麽，我再不去，我的念姐兒可是要被他們欺負死了！」
她的念姐兒，那么小，那麼乖。
此時此刻，她後悔了，不該將孩子單獨留在夏家。
或許，她應該……
蘇染染推開孫麽麽，堅定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