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推行火炕，大雪過後，難免又會變成上輩子的情況。
她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林知南抬頭，看向太子殿下，「朝廷有疑慮在所難免，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那些百姓去死。殿下，既然朝廷不推行，那我便自己去做。」
太子一愣，隨後低低地笑出聲來。
林知南不解的看向林顧北，這是在笑什麼？
林顧北嘴角帶著笑意，朗聲道，「不愧是我妹妹！殿下，你看，我說得不錯吧？」
太子含笑點點頭，「的確不錯。知南一直都是本宮見過最心善的姑娘。」
林顧北見林知南還懵著，笑道，「你的想法與我們不謀而合。殿下說了，無論如何，火炕的事都要去做。天下萬民，他雖救不了所有人，可能救一個是一個。」
林知南眼眶一熱，淚水差點便控制不住。
太子表哥才是那個心懷仁心之人。
「殿下就這麼相信我的話？」林知南吸了吸鼻子，「就不怕，我的夢只是個夢……」
太子眸光越發溫和，「本宮信你。」
林知南微顫，承諾道，「知南定不負殿下所託！」
林顧北伸手在她頭上敲了一下，「說什麼呢？是不是忘了還有大哥哥在？」
「殿下給了銀子，這件事我會辦妥，你呢，就不要廢那麼多心了，小心小小年紀就生了皺紋，可就不好看了。」
他已經組織好人手，隨時都可以往京郊而去，爭取在大雪前讓更多人家建好火炕。
回去的馬車上，林知南又是哭，又是笑的，可把淡春給嚇壞了。
「姑娘，莫不是皇后娘娘責罰你了？你快別哭了。不然，讓夫人進宮跟娘娘求個情吧。」
林知南擦了擦淚，微微搖頭，「沒有，姑母怎麼會責罰我？我哭，是因為我能幫姑母的實在是太少了。」
淡春沉默了。
她只是個丫鬟，進宮的時候只能在外面等著，見不得皇后娘娘。
可她知道，皇后娘娘病重，幾乎藥石無醫。林知南見到這樣的皇后，能不哭嗎？
心情不好，林知南回到夏家，也懶得去見夏老太太，只打發人去說了一聲，便回了攬月閣。
屋子裡早早熄了蠟燭，更聽不見平日裡丫鬟嬉笑的聲音。
蕭景辰順著半開的窗戶，望向林知南的房間。
他踢了踢臨雲，「你去打聽打聽，她今日進宮，可是挨罵了？」
怎麼回來時是腫著眼睛的？
臨雲忙道，「這個屬下知道。聽淡春姑娘說，是皇后娘娘病重。林大姑娘與皇后娘娘感情深厚，自然難過無比。」
這當然不是淡春告訴他的，而是他偷聽到的。
蕭景辰腦子裡浮現一張毫無生氣的臉，眸光微沉，冷聲道，「蠢！那老東西有什麼好的？偏偏……」
臨雲幾乎是撲過來，死死按住蕭景辰的嘴，「我的將軍！這可是殺頭的話！算屬下求您了，您別說了。」
蕭景辰微微眯眼。
臨雲連忙鬆開，訕訕笑道，「屬下去小廚房一趟，再給將軍端一碗五紅湯來。」
說罷，一溜煙跑了。
蕭景辰嗤笑一聲，低頭翻了翻放在一旁的遊記，眸光微動。
等臨雲端著湯回來，發現小隔間裡哪還有蕭景辰的身影。
林知南還在床上躺著，忽然聽到窗戶「吱呀」一聲打開，接著，一本書便準確地砸落在她的床前。
借著月色仔細一看，竟是本話本。
重畫的聲音在小榻子上響起，「姑娘，剛剛是蕭將軍。他已經走了。」
蕭景辰？
給她送了話本？
難不成是早上那兩本遊記的回禮？
「重畫，點燈。」
反正也睡不著，不如看一看話本是個什麼東西。
……
第二日，林知南難得起晚了，哪怕洗漱好了，依舊還在打哈欠。
淡春關切道，「姑娘昨夜可是沒睡好？」
她看向重畫，低聲道，「我就說了姑娘習慣讓我守夜，你非不信。瞧瞧，姑娘一夜都沒睡好。」
重畫：……
那是她的問題嗎？
你整理床鋪的時候沒瞧見一本話本？姑娘生看完了才睡的！這要不是第二本還沒出，指不定就要看到天亮了。
林知南喝了一杯茶，才微微醒了神，起身去壽安堂。
大約是夏君賢特意提點過，這次夏老太太見到林知南，並未因她昨日回來沒有過來請安而惱怒，而是問道，「昨日見了娘娘，娘娘可有怪罪？」
林知南笑道，「娘娘仁厚，自不可能因為此等小事降責。只是，也囑咐一番，讓我務必好好珍惜宮中的賞賜。」
這就是敲打了。
夏老太太剛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乾巴巴道，「娘娘說得對，應該的，應該的。」
林知南說起來意，「寧姐年紀不小，又犯了大錯，外頭的名聲不好。我跟娘娘討了個教養麽麽，也好讓她學一學規矩。」
夏老太太眉頭頓時皺起，「娘娘都不怪罪，你又何必多嘴，請什麼教養麽麽？」
請教養麽麽的，那都是品行出了問題。傳出來，夏姝寧還有臉活著麼？
林知南被她的無知給整笑了，正要說話，夏君賢的聲音已然響起，「祖母此言差矣。」
「宮中的教養麽麽，可同青州的教養麽麽大有不同。」
夏老太太癟嘴，「有何不同？」
夏君賢看向林知南，笑道，「不如，請娘子解釋一番。」
林知南也不推辭，道，「京中女子學規矩，除了《女德》《女誡》《女訓》，還要包括各種禮儀，以及琴棋書畫等等。所謂教養，不止是教女子為人處世的德行，更也注重女子的才學和情趣。」
「尋常人家都是請老師入府教學。其中最難請的，便是宮中的教養麽麽。」
「若是得宮中教養麽麽調教一番，世人也會高看一眼，不至於揪著寧姐兒曾經的錯處不放。」
夏君賢笑道，「祖母，娘子可謂是為了妹妹煞費苦心。」
夏老太太聽明白了，激動道，「這個好啊。快，快去將寧姐兒叫來，讓她今後跟著教養麽麽好好學。」
林知南笑了笑，「先別急。」
「今日，叫夫君過來，還有一事要說。」
「堇哥兒年紀也不算小了，對於孩子的啟蒙，祖母和夫君可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