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也不管訓練場的沙地不乾淨，再次跪了下來，對蕭景辰認真道，「我能吃苦的，請將軍教我！」
這一舉動，把所有人都給驚到了。
蕭景辰原本難看的臉色緩了緩，垂下眸子仔細盯著眼前的孩子，
入目是一片認真和執著。
「倒比你父親順眼許多。」
蕭景辰的聲音很輕，林以珩沒有聽清，很是疑惑的看著他，「將軍說什麼？」
「沒什麼。」蕭景辰收回目光，淡淡道，「先搞定你娘親吧。」
林以珩轉頭一看，便見林知南正沉著一張臉走回來。
他長這麼大，還沒見過娘親是這樣的表情呢，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林知南一開始的確是被林以珩給驚到了，生怕蕭景辰再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來，這才又急匆匆往這邊趕。
可是走著走著，她忽然就冷靜下來了。
孩子自己都願意，她又憑什麼阻攔呢？
於是，等林知南走到林以珩面前，心情已經平復下來，很是冷靜的問道，「你當真願意？吃苦受累也不怕。」
「嗯嗯。」林以珩忙不迭點頭。
見到正常的娘親，他心裡立刻就不害怕了。
「娘親，我發誓，我絕對不會喊累的，也絕對不會中途不乾的。」
「傻孩子。」林知南有些高興又有些無奈的揉了揉他的腦袋。
她看向蕭景辰，想到自己剛剛甩臉走，這會又要求人，不由得臉上燙燙的。
但看著林以珩期盼的目光，她也只能厚下臉皮，認真請求道，「請將軍給孩子一個機會。」
看著她仿佛換臉一般的神色，蕭景辰氣笑了，「怎麼，這會子不心疼了，不怕本將軍廢了他了？」
林知南額頭的青筋忍不住一突。
她也給氣笑了，「不怕，只要將軍捨得，儘管廢。」
她倒要看看，他敢不敢！
蕭景辰：……
到這算是把林以珩學武的事情定了下來。
因著今日天色已晚，加上蕭景辰還沒有準備，林知南便帶著兩個孩子先行回去。
明日開始，正式學習。
等臨雲送林知南離開，回到練功場，蕭景辰忽然開口問道，「你說，林知南最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她那個笑容著實有些滲人。
蕭景辰覺得她又在算計什麼了。
臨雲雖然一直沒說話，但也在一旁將所有的事情看了全，聞言，略一思索，忽然猛的拍了一下大腿，道，「將軍，這是好事啊！」
蕭景辰沒忍住，給了他一腳，「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本將軍現在就讓你成為一樁白事！」
臨雲不敢躲，生生挨了一腳後齜牙咧嘴說道，「將軍知不知道有一個詞，叫恃寵而驕？」
「將軍寵著姑娘，姑娘自然肆無忌憚。將軍那些話，嚇嚇屬下還行，姑娘怕是根本不放在眼裡。」
蕭景辰嘴角狠狠一抽，又一腳踢了上去，「本將軍看恃寵而驕的人是你才對。本將軍今日就把你腦袋打開花，看看裡面裝了多少水！」
說罷，抬手就朝臨雲抓了過去。
臨雲打了個激靈，連忙一溜煙跑了，「將軍，屬下去給林小公子準備明日習武用的東西。」
他跑得足夠遠才停下腳步，遠遠喊道，「將軍，屬下真不是胡說的。」
「我三舅舅就說過，我三舅娘恃寵而驕！我三舅娘說話的語氣和神態，跟林姑娘一模一樣的！」
「滾！」
蕭景辰遠遠給了他一句。
……
回去的馬車裡，許意想起蕭景辰說話冷冷的樣子，有些害怕的縮了縮脖子，「珩哥兒，你真要跟蕭將軍習武？要不再考慮考慮。以家裡的情況，咱們完全可以請一個很好很好的武學師傅。」
林以珩聞言卻是堅定的搖搖頭，「外頭的師傅能有蕭將軍厲害？他飛檐走壁的樣子，你可是親眼見過的！多帥啊！」
許意嘴角抽了抽，「可他真的好可怕，真的會殺人的！」
他一點都不覺得蕭景辰說的話是在開玩笑。哪怕不殺人，真跟著蕭景辰訓練，怕是真的要吃很多苦頭。
他有些懷疑，林以珩的小身板能不能抗得住。
想起蕭景辰冷冰冰的樣子，林以珩也是有些害怕，「娘……娘親，蕭將軍……真的……真的會殺人嗎？」
林知南哭笑不得，「這個時候你知道怕了？」
跑回去找蕭景辰的時候，怎麼不怕？
她那會多尷尬呀！
林以珩「嘿嘿」一笑，「那個……那個，娘親，你跟蕭將軍關係好，能不能跟蕭將軍說，打人的時候，稍微……」
他抬手，用拇指和食指捏出一個小小的縫隙，「稍微輕一點。」
林知南：……
還沒開始學呢，就已經做好挨打的準備嗎？
她故意板起臉來，「我可管不了蕭將軍。你若是害怕，咱們現在可以掉頭回去，跟蕭將軍說我們不學了。要回去嗎？」
林以珩立刻搖搖頭，「不要。我要學。」
「那就不要害怕！」林知南道，「林以珩，學武是你自己的決定。既然決定了，就要勇往無前，堅持不懈。鍥而不捨，金石可鏤。」
林以珩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林知南見他這幅樣子，忍不住心頭一軟，安撫道，「蕭將軍只是看上去很兇，其實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可能訓練的時候，他會很嚴厲，但那只是他的風格，也只是希望你能學得更好一些，你不用害怕。」
「若真的堅持不下去，你可以勇敢的告訴他，你需要休息，好嗎？」
林以珩又點了點頭。
林知南沒忍住，再次揉了揉他的腦袋，問起兩人在學院中的事情來。
入夜。
兩個孩子累了一天，在屋中沉沉睡去。
林知南輕手輕腳的關上門，轉身便見到葉麽麽正等在門口。
「睡下了？」
林知南點點頭。
兩人一起往外走去。
葉麽麽問道，「晚間，夫人帶著珩哥兒去找蕭將軍拜師了？」
「珩哥兒喜歡學武，既然如此，不如讓他跟武學最好的那個學，不是嗎？」林知南道。
葉麽麽笑了笑，「怕是不止如此。夫人是想著讓兩人多接觸接觸。夫人可是不確定蕭將軍對孩子的態度？」
擔心直接告訴蕭景辰，萬一蕭景辰不肯接受，雙方反倒尷尬？
林知南沒有否認。
葉麽麽嘆了一口氣，「老身倒覺得，將軍不至於此。」
林知南微微搖頭。
「凡事都說不準，留有餘地更好些。」
哪怕有人要拿孩子的身份說事，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成功的。所以，她倒不是那麼著急。
現在反而是嶺南王那邊更讓人擔心。
總覺得嶺南王在背後謀劃著名什麼，讓人心下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