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出反常，必有蹊蹺。」葉麽麽道，「我們這些外人都能猜到中毒的真相，不可能王府以及王府的太醫看不出來。」
「既然都默契的不提，那就說明，不提更符合王府的利益。」
林知南聞言，眉頭皺得更緊。
「要麼，是給王妃下毒的人，王府，甚至王府和李家聯合，都無法對抗。」林知南說著，自己率先搖搖頭否認了。
「這幾乎不可能。」
整個番縣，唯一有可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長公主。
可是長公主病重，別說出驛站，便是起身都有些困難。
這種情況下，長公主還有心思給嶺南王妃下毒？
長公主沒有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甚至於，她同嶺南王妃之間的仇恨根本到不了這個地步。
林知南覺得，長公主有那個下毒的力氣，衝著她來的可能性要大了許多。
至於故技重施，想栽贓陷害她？更不可能。
若是可能，早就有人來找她了。嶺南王也不可能在幾次的談話中提都不提。
「那就只有一種可能。」
林知南與葉麽麽對視一眼，「王府里，有人監守自盜。」
葉麽麽聽到林知南這句話，眉心也是狠狠一跳，「夫人的意思是，毒是王府的人下的？」
「除了這個，我想不到別的可能。」林知南說著，又皺起眉頭來，「可這也說不通。」
嶺南王妃身體是不太好，可為人處世方面，並沒有大錯。她在這個王妃的位置上，功勞不是沒有，苦勞更是多多。
加上兩個孩子，可以說，王妃與王府的立場是一致的。
利益一致，王府的人不可能對她出手才是。
念頭多而煩亂，卻始終有讓人想不明白的地方。
葉麽麽安慰道，「夫人既然想不明白，不如先不想。如今，王妃是不是中毒都不一定。不如，等玉竹姑娘回來後，再做討論也不遲。」
也只能如此。
林知南按下心裡的煩亂，靜靜等候起來。
另一邊，曲屏帶著楚慕馨和玉竹，偷偷潛入嶺南王府。
按理說，王府不是那麼好潛入的。
可有楚慕馨帶路，卻又不一樣。
想來，小姑娘為了偷偷出來這一趟，做了不少努力。
在她的帶領下，三人很快來到了楚慕馨的小院。
臨走前，林知南叮囑過，讓兩人換了下人的衣裳再去嶺南王妃院裡看診。
楚慕馨想著不能讓人知道她出去過，便同意下來。
三人換了衣裳，才一同前往王妃的院子。
門口守著兩個婆子，見到楚慕馨過來，連忙恭敬行禮。
夜色之下，曲屏和玉竹又特意遮掩。
婆子們沒有瞧見她們的臉，只以為是楚慕馨身邊伺候的丫鬟，沒有多問，便給三人放行。
屋子裡靜悄悄的。
如今王妃的身子不適，一天下來幾乎沒有醒的時候，丫鬟們做什麼都是輕手輕腳的。
楚慕馨來之前，就打聽過，知道這會張麽麽沒有在跟前守著，便徑直走了進去，對著屋裡的丫鬟道，「我想同母妃待一會，你們都出去吧。」
兩個看守的丫鬟一開始不願，可被楚慕馨通紅的眼睛一瞪，立刻不敢多話，躬身退了出去。
等她們走遠，楚慕馨才收起神色，對著玉竹道，「玉竹姐姐，勞煩你了。」
玉竹點了點頭，也沒有多言，直接到嶺南王妃床前進行查看。
越查，她的臉色越發難看。
她有些不敢相信，最後還拿出事先藏好的銀針拿了出來，朝著嶺南王妃的指尖，眉心，胸口等各處扎去。
楚慕馨沒見過這個陣仗，有些急了，問道，「玉竹姐姐，怎麼樣？我母妃如何了？」
不過，玉竹這會很忙，並沒有功夫理會她。
曲屏將她拉到一旁，安撫道，「郡主，你別著急。玉竹姑娘的醫術想來你以前也見過，定然是沒錯的。咱們先等等。」
楚慕馨心裡雖然著急，可也知道急不來，只能咬著唇在一旁等著。
隨著探查的進行，玉竹的臉色越發的難看。
到最後，曲屏都有些著急了，「玉竹姑娘，如何了？」
再不快點完事，萬一張麽麽或者其他進來，發現了兩人，可就說不清了。
玉竹擺了個不要著急的手勢，示意她們再等等。
一盞茶的功夫後，玉竹總算是將銀針一點點收了回來。
楚慕馨再也等不及，跑過來，急切問道，「玉竹姐姐……」
玉竹剛要開口說話，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是張麽麽回來了。
三人神色一凜，也顧不得其他，連忙收拾神色，按事先約定好的分別行動起來。
楚慕馨坐到王妃身邊，不住抹淚。
曲屏則帶著玉竹躲了起來。
「吱呀」一聲，門開了，果然是張麽麽走了進來。
見到床邊垂淚的楚慕馨，她急急忙忙跑過來，拿出帕子替楚慕馨擦淚，「我的郡主欸，您今日都哭了一天了，可不能再哭了，仔細眼睛。」
楚慕馨趁勢便倒在她的懷裡，摟著她的脖子哭道，「麽麽，母妃……母妃……她……」
她哭的斷斷續續的，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可把張麽麽心疼壞了，摟著她不住安慰。
「郡主快別哭了，王妃就是病了。等吃了藥，很快就會好起來的。您快別哭了。王妃聽到您哭，定然十分著急。您也不希望耽誤了王妃養病吧。」
楚慕馨哭得更加凶著。
張麽麽只能繼續手忙腳亂的安慰。
趁著這個功夫，曲屏帶著玉竹悄悄從窗戶處離開。
……
約摸著兩人走了，楚慕馨才慢慢止住了哭聲。
她雖然不哭了，可神色萎靡，似乎沒了力氣一般。
張麽麽鬆了一口氣，道，「郡主哭了一天，也累了。快些回去休息吧。王妃這裡，有老奴守著就是。」
楚慕馨聞言，抹了抹淚，道，「那就有勞麽麽了。」
張麽麽微微一笑，剛想叫人送楚慕馨回去，卻發現楚慕馨身邊伺候的人一個都不在。
「郡主，您的丫鬟呢？」
楚慕馨心頭一跳，裝作不耐煩的撇撇嘴道，「她們煩得很，全被我打發出去了。」
張麽麽聞言，有些不太高興，「忒沒規矩，郡主打發了，她們就能全跑了不成？沒規矩。」
「趕明兒，老奴重新給郡主挑幾個中用的丫鬟。」
說著，從外頭招呼幾個丫鬟過來，讓她們親自送楚慕馨回去。
楚慕馨依依不捨的看了眼王妃，這才抬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