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南看著眼前咄咄逼人的水麽麽，心中有些無奈。
她能理解眼看王妃中毒，水麽麽心急如焚，一時情急，想岔了事也是有的。
只是，這樣的黑鍋，她背不動。
「做事需講究動機。我沒有對王妃下藥的理由。再者，水麽麽又如何證明，甜醬里的冰魄髓是我下的呢？」
「東西是你送來的，不是你又是誰？」水麽麽立刻回道，「定是你在專門送往王府的……」
「夠了！」嶺南王冷喝一聲，怒視水麽麽，「本王不許你如此污衊凌東家！」
「凌東家與王府、王妃往來，非一日之事。她的為人，本王還是十分清楚的。本王相信她！」
「可……」水麽麽還想辯解。
「閉嘴！」嶺南王冷下臉來，「念在你平日伺候王妃還算盡心，本王饒你一次，若是讓本王再聽到你污衊凌東家的話，本王決不輕饒！」
水麽麽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林知南，終究只能咬著牙應下。
「下去！」
水麽麽無奈，只能聽從王爺的命令離開。臨走前還不忘瞪林知南一眼。
嶺南王這才看向林知南，道，「她就是護主心切，你切莫放在心上。」
林知南勉強笑了笑，「王妃的身子要緊。」
嶺南王一愣，隨即道，「你說得對。」
「神醫，王妃的毒要怎麼解？不論需要什麼藥材，本王都可以尋來！」
范神醫眼睛都沒抬，淡淡道，「解毒？不是毒，何談解？」
「冰魄髓這東西也只有對身子不好的婦人才會有這樣的效果。索性她服用的不多，吃些暖身的就能緩過來。比如紅糖，再取些紅參泡開就是。」
怪不得這麼多大夫來看，都看不出問題在哪裡。問題都沒有，自然看不出來。或許也有看出來的，只是拿不定主意，不敢說罷了。
嶺南王聞言，眉頭微皺卻又很快放開，「多謝神醫。」
范神醫低頭整理藥箱，沒有理會他。
眼看著真就要收拾東西走了，林知南連忙攔住他，道，「可王妃如今的確是在受罪，您看看可有法子緩解？」
她知道這個肚子疼的滋味，著實太不好受了。
范神醫瞥了她一眼，哼哼兩聲，道，「人家懷疑你居心不良，你還巴巴的往上湊。」
林知南無奈，「王妃待我很好。您老就幫幫忙吧。」
范神醫白了她一眼，又重新坐下，招呼玉竹拿銀針出來。
林知南看他的動作，心裡不由得想起梁大夫來，兩人還真是一模一樣的脾氣。
范神醫扎了幾針，很快便見嶺南王妃原本緊皺的眉頭慢慢舒緩開，整個人睡得也安穩了些。
「她這身子底子不好，今日又遭這份罪，從今以後只能好好養著。」
「多謝神醫。」嶺南王說著，連忙招呼管家過來送范神醫出去。
范神醫瞥了林知南一眼，道，「玉竹留下，等王妃醒了再把個脈。」
「是。」
待得范神醫走了，嶺南王才對林知南拱手道，「今日多謝東家了。」
林知南忙道，「王爺客氣。我與王妃素日交好，聽聞她出事理應過來幫忙的。」
「只是，王妃的飲食中怎麼會有冰魄髓這樣寒涼之物，此事，還請王爺務必查明。」
「自然。」嶺南王道，「本王定然會給你和王妃一個交代。」
嶺南王說完便離開，想來是去調查去了。
玉竹見下人們都在一旁伺候王妃，沒人注意，這才低聲同林知南道，「師父讓我告訴你，王妃本就子嗣艱難，經此一事，今後怕是再難有孕了。」
「什麼？」林知南一驚，隨後又冷靜下來。
雖然王妃一直說如今一兒一女她已經很是滿足，可林知南知道，她定然還是想要再生的。如今算是徹底絕了希望。
「這件事，暫時不必告訴王妃。」
……
「郡主，這藥指定是錦雲商行的東家下的！王妃就是用了她送來的甜醬，這才出了事。」水麽麽抽抽搭搭的聲音從後花園的拐角處傳來。
林知南不由得停下腳步。
只見前方的假山旁，楚慕馨的裙擺露了出來。影影綽綽間還能看到水麽麽身上的下人服侍。
「水麽麽，你休要胡說！凌姨同母妃最是要好，又怎麼可能對母妃下毒？」楚慕馨清脆的聲音傳來。
水麽麽的聲音變得著急，「郡主怎麼連老奴的話都不信？那大夫都驗過了，出問題的就是凌東家送來的甜醬。不是她又還能是誰？王爺和郡主，都是被她平日裡的做派給迷惑了！」
「放肆！」楚慕馨道，「父王相信凌姨，我更是相信。這樣的話，以後不許說了！」
「誒喲，我的郡主，你怎麼就看不明白呢？」水麽麽越發著急，「您沒發現她看王爺的眼神不對勁？麽麽我看人這麼多年，一眼就知道，她對王爺有非分之想。郡主也該多提防她才是！」
「水麽麽！」楚慕馨氣得跺腳，「你怎麼能在背後如此編排凌姨？」
楚慕馨這些真是被氣到了，「母妃還在昏迷，待她醒來，我定要她好好處置你！」
說罷，她提著裙擺快速離開，不再理會身後水麽麽的呼喚。
林知南聽完這幾句話，心中只覺得有無限的無語。
她平日裡同嶺南王，是能少說一個字就少說一個字，怎麼到了水麽麽眼裡，就變成了她對王爺有非分之想呢？
真真寡婦門清是非多，連她都躲不過。
不過……
她終於發現不對勁的地方了。
從前，她與這位水麽麽打的交道也不少。水麽麽對她也算是友好恭敬。即便水麽麽因為嶺南王妃的原因著急了，可也不至於連她的辯解都聽不進去。
若說水麽麽從前就對她有意見，覺得她在勾搭嶺南王，更是不可能。
她每次進府，都是水麽麽接待，她有沒有勾搭嶺南王，想來，水麽麽應該是最清楚的那一個。
怎麼忽然就對她有了諸多說辭，甚至污衊她對嶺南王有非分之想呢？
這其中，到底有什麼誤會？
「曲屏，你去查查，看看水麽麽這幾日都去過什麼地方，同什麼人有過接觸？」
「尤其是長公主身邊的。」
除了長公主，她還真找不到其他更可能的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