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林知南聞言，手裡的茶杯握不住，直接打碎。
葉麽麽在一旁也是大驚，連忙上前扶住林知南，「夫人，莫慌。」
轉頭對曲延年厲聲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快說清楚！」
曲延年將趙管事欺騙，然後將人接走的事情說了。
他原本還存了一點僥倖的心理，覺得可能是趙管事同他開的玩笑，可待他來到王宅，從門房那得知林以珩並沒有回來後，一顆心便沉入海底。
聽到他的話，林知南的身子幾乎都要立不住，可依舊咬牙強撐著，「去趙管事家裡！曲屏，你親自去。」
「重畫，你帶人，沿途去找。」
「曲掌柜，你帶著帖子，去縣衙，請朱大人派人在城門看著，務必不能讓人出城。再請所有的官差幫忙，帶頭搜尋。」
「還有，讓我們所有的人都動起來。哪怕把番縣動個底朝天，也要將人翻出來。」
儘管心中慌亂不已，可林知南知道，這個時候，她不能亂。
一旦亂了，就會落入對手的陷阱之中。
曲延年帶著她的命令出去安排。
屋子裡只剩下林知南和葉麽麽。
葉麽麽一邊抹淚，一邊安慰林知南，「你別著急。咱們這麼多人，肯定能找到珩哥兒的。」
林知南扯了扯嘴角，卻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這些年，錦雲商行發展這麼快，自然是招了不少的恨，多少人盯著她。
她日防夜防，偏偏今天沒有防住。
要不是蘇堇禾，要不是他！
「砰！」
葉麽麽剛給林知南沏的茶被林知南狠狠砸了出去。
「麽麽，我要殺了他們！」
葉麽麽一愣，臉上的淚都忘記擦了。
這麼多年，她還是第一次在林知南身上感受到這麼濃厚的殺氣。
從前林知南也恨，可一切都在她的控制範圍之內。她將恨意和殺意收斂得很好。
可這一次，她控制不住了。
葉麽麽伸手握住林知南的手，鄭重道，「你想殺，那就殺。麽麽都支持你。」
……
蕭景辰縱身一躍，再次從一個屋裡上飛離。
剛才從屋頂上引入腦海的畫面不斷閃過。順著最可能的路線一路往北，終於在一座大山前停下身形。
「進山了？」臨雲在身後追上，環顧了一周，臉色不太好看。
如今五月間，正是山上叢林最茂密的時候。若是不熟悉，別說找人，便是進山都難。
便是蕭景辰此時也沒了動作。
搜山，光靠他們二人定然不行。
「回去調兵。」
臨雲領命離開。
蕭景辰立於上前，正想要進山看看，忽然聽到山上傳來了動靜。
足有一人高的草叢不斷抖動，忽而一隻漆黑髮亮的狗探出腦袋，從草叢裡跑了出來。
「小黑，等等我。」
隨著話音出來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年輕小伙子。小伙子一身粗製的衣裳，腰間圍著一個狐狸皮製成的半裙。
年輕人一出來，便見到立在山前的蕭景辰，不由得止住了腳步。
「小黑，回來。」
他輕輕叫喚著，很是畏懼的看著眼前一臉冷峻的蕭景辰。
小黑似乎也察覺到眼前男人的可怕，嗚咽著躲在年輕人的腳邊，愣是沒敢叫一聲。
「獵戶？」蕭景辰問道，「叫什麼名字？」
年輕人點點頭，「沒有名字，村里人叫我狗剩。」
蕭景辰：……
「山上，熟悉嗎？」
狗剩點點頭，「熟悉。我……我從小就跟著爺爺上山打獵。除了爺爺，我是我們村最熟悉馬首山的人。」
馬首山？
聽到這個名字，蕭景辰這才明白他剛才的怪異感從何而來了。
這座山的背面便是領南軍的駐地，也就是他先前去過的地方。
怪不得，他隱隱覺得這個位置有些熟悉。
蕭景辰沉吟片刻，問道，「我要找的人進山了，若是能找到他們，這銀子，便歸你了。」
他朝狗剩丟了一錠銀子。
沉甸甸的銀子落在地上，發出「吭」的一聲。
狗剩看了看蕭景辰，總是抵擋不住銀子的誘惑，蹲下身子將銀子撿了起來。
第一個動作便是放進嘴裡咬。
他見過村子裡的婦人，都是這樣咬的。
一咬，他便知道，這銀子是真的，急急收了起來。
「我……我可以的。小黑鼻子最靈了。」
見蕭景辰沒有說話，狗剩從懷裡掏出一個油脂，從裡頭拿出一個大骨頭，有些肉疼的遞到小黑面前，輕聲道，「狗剩，吃了這個骨頭，就去將剛才上山的人找出來！」
小黑「汪」了一聲，一把吊住大骨頭，朝著草叢又鑽了進去。
狗剩正要跟去，想到蕭景辰又停了腳步，轉頭看過來。
蕭景辰示意他去追，便緩步跟了上去。
兩人一狗就這麼進了山。
狗剩的熟悉一點都不假。
密林叢生的山上，一人一狗跑得飛快。若不是常年在山上活動，體力也好，根本做不到。
蕭景辰落後兩步，一直不緊不慢的跟著。
終於是在半山腰的某個地方，小黑停下了腳步，圍著一處不停打轉。
狗剩解釋道，「這是我下的陷阱，卻被人不小心破壞了。看著痕跡，應該不是動物，而是大人您要找的人。」
蕭景辰蹲下來一看，發現的確是狗剩所言，看著狗剩和小黑的目光閃了閃，道，「繼續。」
狗剩心頭一喜，又拿出一個大骨頭遞給小黑。
小黑幾乎是立刻就將大骨頭咬住，朝著一個方向又躥了出去。
……
「嗚嗚……」
小黑壓低的聲音響起。
狗剩摸了摸它的狗頭，低聲對跟在身後的蕭景辰道，「小黑說，前面傳來生人的氣息。您要找的人應該就在前面。」
蕭景辰看了一眼前面密不透風爬了一地的藤蔓，有些懷疑這一人一狗是不是在逗他。
這哪裡能藏人？藏在山體裡？
狗剩低聲道，「前面撥開藤蔓，便有一處山洞。我也是冬日上山偶然間才發現的。那時，我進去過，山洞很深，裡頭也有很多岔路。因為太黑了，我沒敢多走。」
蕭景辰聞言，試著去感覺一番，這才發現藤蔓處的確有絲絲涼風由里而外吹來。
看來，的確有一個山洞。
既然小黑能聞到陌生人的氣息，想來這裡面的確藏了人。
蕭景辰沒有廢話，直接撥開藤蔓，留出一個人寬的口子，便閃身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