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雲打開包廂門,便見一個三十來歲,一身青衫的男人站在包廂門口,正一臉含笑。
「你是?」
曲延年拱手行禮,「在下曲延年,出身錦雲商行,特來接我們家小公子。」
他指了指包廂裡頭的林以珩。
臨雲目光微縮,側身看向林以珩。
都說錦雲商行背後的東家很是什麼,沒想到,林以珩竟然是錦雲商行的小公子。
不等他開口詢問,林以珩看到曲延年的時候,已經大喜,驚呼的飛奔過來,「曲叔叔!」
「是娘親讓您來接我的嗎?」
曲延年笑著點點頭,掃了包廂里的桌子一眼,無奈的搖搖頭。
他拱手對屋裡的蕭景辰行禮,道,「今日多謝將軍替我們公子解圍。」
蕭景辰看著他不卑不亢的動作,挑了挑眉,「不愧是錦雲商行,消息果然靈通。」
他從王府出來一路都是馬車,也不過是到茶樓坐了以後,錦雲商行的人就得到消息,找了過來。
曲延年笑道,「將軍莫要誤會。實在是湊巧,這間茶樓也是商行的,自然不會認不出小公子來。」
說話間,他從懷裡拿出一個盒子,遞了過來,道,「此物是錦雲商行的貴賓玉牌。持此玉牌,不論將軍想要什麼,錦雲商行都會以最低價格給將軍提供。此外,但凡是錦雲商行門下的食肆,將軍都可以免費上門。還請將軍笑納。」
臨雲聞言,不由得挑了挑眉。
來番縣這幾日,他打探了不少消息。其實關於錦雲商行的便有一條,錦雲商行對外發了不少玉佩,其中一種墨玉的,最是難得。聽說只要持有這個玉牌,不論你想要的是什麼,錦雲商行都能給弄來。
在這一點面前,價錢就顯得有些無足輕重了。
沒想到,不過是幫忙遞了一句話,錦雲商行便給出了他們最寶貴的玉牌。
這小公子的分量這麼重?
蕭景辰接過玉牌。
只見墨色的玉牌上四周雕刻祥雲,中間一朵梅花含苞待放。樣式十足簡單,看著竟像是隨筆之作,絲毫沒有經過深思熟慮,精雕細磨。
「你們東家倒是有意思,這是大道若簡?」
曲延年聞言,不由得笑了。
「將軍謬讚了。東家隨手所畫,的確是簡單了些。所以,草民就自作主張,對玉牌裡頭做了些手腳。」
「此時白日,不好分辨,若是夜間,將軍對燈一看,便能見到「錦雲」二字。」
蕭景辰摩挲了一下玉牌上的梅花,好一會才開口,「此物,本將軍收下了。」
曲延年臉上立刻露出笑容,拱手道,「多謝將軍。草民告退。」
……
待包廂門關上,曲延年這才長舒一口氣。
此前便聽說過這位將軍,如今見了一面,才知道這人氣勢之強,光是面面對說話,便已然察覺到一股極強的壓迫感。
他作為錦雲商行的掌柜,這些年自然是見識過不少大場面的。
可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像蕭景辰似的,給他這麼大的壓迫。
萬幸,碰上這位將軍心情不錯的時候。不然,他都不敢想這人生氣的時候該怎麼打交道?
林以珩跟著曲延年往樓下而去,走了一半忽然頓住腳步,「曲叔叔,可不可以不要告訴娘親,我吃了那麼多點心?」
他比劃的一下,試圖將雅間裡的大桌子比劃出來。
曲延年聞言,不由得笑了,「這個時候知道怕了,吃的時候怎麼不想著點?」
林以珩有些無奈的摸摸頭,「這……這不是忘了嗎?」
曲延年看著兩人微微突起的小肚子,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下不為例。」
林以珩本以為他不會答應,卻不想他竟然這麼爽快應下,忍不住驚呼一聲,「曲叔叔,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曲延年摸了摸他的頭,打算將兩人送上馬車。
「大掌柜!」
一個中年模樣的人小跑著出現。
曲延年微微皺眉,「趙管事,何事?」
趙管事擦了擦額頭的汗珠,一邊喘氣,一邊道,「來了一個大客戶,手裡拿著上好的藥材。據說是從北邊送來的,量非常大。那人點名要見您,不然就不談了。」
曲延年聞言,臉上出現沉思的神色。
這個月份的藥材很是難得,又是從北方來的。對於地處南方的番縣來說,是非常稀缺的。錦雲商行一直想打算往北的藥材生意,如今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他幾乎立刻就下了決定,要回去商談。
只是看著剛剛上馬車的林以珩,又猶豫起來。
趙管事忙道,「大掌柜您儘管回去,我送公子回府。」
他也算是錦雲商行的老人了。對他,曲延年還是信得過的。
「珩哥兒,曲叔叔臨時有事,要會商行一趟。讓趙大伯送你們回去,可好?」曲延年對著馬車上的林以珩問道。
林以珩看了一眼趙管事,後者對他擠出一個笑容。
他沒有猶豫,便點了點頭,「曲叔叔,您去忙吧。」
曲延年對他的乖巧很是欣慰,囑咐道,「你們從王府出來,沒有同你母親說一聲,她很是著急。一會直接回去,萬不可調皮再去別處。」
林以珩點點頭,保證道,「曲叔叔放心,我和許大哥會乖乖回去的。」
一旁的許意也跟著點點頭。
曲延年這才放下心來,看著趙管事上了馬車,對著剛剛從樓上下來的蕭景辰二人拱了拱手,這才坐著另外的馬車往商行的方向而去。
臨雲看著馬車前後離開,撓撓頭笑道,「這錦雲商行的東家也真是奇怪。這麼惦記孩子的話,怎麼不親自來接,反而讓一個大掌柜來?」
蕭景辰語氣淡淡,「都說錦雲商行的這位東家神出鬼沒,輕易不在人前顯現。她不來,也不奇怪。」
臨雲點點頭,「聽那小傢伙的意思,她是孀居的,見咱們兩個外人,的確不合適。」
蕭景辰又給了他一眼,仿佛看白痴一般。
錦雲商行能做這麼大,東家若是忌諱外男,怕是什麼都辦不成。這個說法,怕不是那位東家對外的說辭罷了。這也信?
正想著,蕭景辰的臉色微微一變,「你聞到什麼沒有?」
臨雲一愣,聳著鼻子仔細聞了聞,「沒什麼啊……不對,似乎有一股曼陀羅花的香氣。很淡。茶樓點心的味道太重了,屬下差點聞不到。」
他說著,又吸了吸鼻子,分辨曼陀羅花飄來的方向。
一睜眼,正好看到林以珩坐的馬車消失在遠處。
兩人對視一眼,臉色驟然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