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算了？
只要那群人還好好的，就不可能算了。
再說，她算了，他們就會放過她嗎？
如今她同蘇染染已經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她退讓一步，怕是會被啃食殆盡。
「母親，晚了。」林知南道，「我算不了，蘇染染也算不了。我和夏家，註定只能活一個。」
許氏一怔，愣愣的看著眼前的女兒。
林知南本以為她還會再勸，卻聽許氏咬牙，「那就先下手為強！」
「長公主那個人看著表面正派，實則手腕強勢。當年那個偷了她孩子的妾室，死狀極其痛苦，連帶著她的家族以及她身邊伺候的人，全部一一慘死。她一旦動手，必不留餘地。南南，咱們不能給她動手的機會。」
林知南點頭，表示明白。
「那你打算怎麼辦？」許氏追問。
林知南喃喃，「不急。等青州的人回來，就可以動手了。」
……
午膳前，丫鬟們終於來報，說是淡春醒了。
林知南顧不上其他事情，匆匆趕過去瞧她。
淡春正躺在床上，眼皮有些無力的睜著，眸子裡有淡淡的淚意。
見她林知南進來，她的眼睛瞬間亮起來，「姑娘！」
聲音沙啞，猶如在粗糙的地面上不斷摩擦過。
說話間，她還想掙扎著起來。
梁大夫正在給她檢查傷勢，察覺她的動作怒喝，「幹什麼幹什麼！這腿還要不要了！」
林知南也忙道，「你快別動。」
她親自過去，將人重新按回床上，問一旁不斷吹鼻子瞪眼的梁大夫，「梁大夫，她的傷怎麼樣了？」
梁大夫重重的「哼」了一聲，「她再這麼沒有分寸，老夫就白忙活了！」
「你的腿不想要不要緊，別壞了老夫攢了一輩子的名頭！」
淡春連忙訕訕的擠出一絲笑容。
平日裡見梁大夫總是懟林知南，她還覺得有趣，如今到自己頭上，她算是知道其中的滋味了。
梁大夫又哼了一聲，這才道，「老夫的醫術，你還信不過。這腿是保住了。不過……」
淡春聞言，不由得攥緊了被子。
她醒過來的時候，腿就無比的疼。這樣鑽心的疼痛這輩子她都不曾體會過。
之前夏君賢腿受傷的時候，也沒見他疼得那麼厲害。
當下，她便隱隱猜到不妙。
如今梁大夫的一個「不過」是真的把她的心直接吊了起來。
林知南想起他先前說了，淡春這條腿最好的情況就是能保住，有些瘸，勉強行走。如今聽到他的不過，心也跟著一起懸起來。
梁大夫見兩人這樣，到底不忍心，緩了神色，道，「想要同以前一樣是不可能了。」
這話剛說完，淡春眼裡的淚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
腿真的很疼，她一直忍住沒讓淚水掉下來，此刻，卻是忍不住了。
林知南緊了緊她的手，示意梁大夫繼續說下去。
梁大夫見淡春如今的樣子，再想起平日裡見到的那個活潑的小姑娘，即便是見慣了這類事情，心裡依舊有些酸澀。
嘆了一口氣，道，「老夫已經儘量修復。若是能有那一味神藥，或許還能再好上三成。」
但還是那句話，想恢復如常，不可能了。
「什麼神藥？」林知南問道。
梁大夫說完神藥，已然是有些後悔。
這類神藥，本來就是可遇不可求的。更何況他說的這個神藥，能斷肢重生，更是只存在於傳說之中，上哪裡找去？
還不如不提。
可林知南不給他後悔的機會，追問道，「梁大夫，是什麼神藥？」
梁大夫嘆了一口氣，道，「老夫曾在一本古籍上見過一味藥，名為九轉續肢丹。據說此藥是九轉煉製，能夠續接肢體，使得短肢修復。古籍上還記載有病例，用了此丹後，幾乎是斷肢重生一般。若是不太嚴重的傷勢，幾乎能恢復如此。」
「以她目前的情況，若是能用上此方，能再好上三成……興許五成都有可能。」
林知南聞言，眸子不由得亮了起來。
就算不能恢復如初，能多好一點，她也是很歡喜的。而且斷肢重生，說不定，會有奇蹟呢。
「這個神藥哪裡有？」
梁大夫搖搖頭，「老夫只在古籍見過。後來，老夫週遊各地，也曾探尋過此藥的消息，卻一直沒有發現。」
這也是他剛才後悔提到這個藥的原因。
提了卻找不到，豈不是叫她們白白高興一場。
林知南的臉頓時有些垮了下來。
淡春心裡也是難掩失落，可見林知南的樣子，她還是碰了碰林知南的手，道，「姑娘不必為奴婢難過。奴婢能僥倖活著，這條腿竟也還能保住，已經是萬幸中的萬幸。」
「能不能恢復如初的，其實奴婢不在意的。」
怎麼可能不在意呢？
林知南怎麼會信她這樣的說法。
淡春頓時可憐巴巴，「難不成奴婢瘸了，姑娘就嫌棄奴婢了嗎？」
林知南現在是最心疼她的時候，所以哪怕知道她是故意這麼說的，也還是連忙否認，認真道，「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不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會當你是我的姐妹一般。」
淡春聞言，頓時笑了，「有姑娘這句話，奴婢死而無憾。」
她也不過才醒過來，就這一會已經有疲憊之態，待喝了藥，人便迷迷糊糊又睡了過去。
林知南囑咐丫鬟小心伺候，從屋裡出來後，終究不死心找到梁大夫，「就沒有別的辦法嗎？」
梁大夫想了想，道，「古籍上倒是有藥方，老夫倒是可以試試能不能將藥做出來。只是，藥方的熬製之法已經失傳，便是老夫也不能保證做出來的藥是什麼效果。」
「還有，裡頭用到一味藥材，名曰仙神草。據說只有北境之地才有。就連老夫都不曾見過。」
可以說，想將這個藥真的製作出來，困難重重。梁大夫偶爾也會質疑，是否真的有這樣一味神藥存在。
林知南卻覺得可以試一試，「藥材的事情我會想辦法，就有勞梁大夫了。」
梁大夫見此，嘆了一口氣，「你比你大哥還要倔上幾分！得了，既然說了，老夫自然盡力。那藥儘快給老夫尋來，不然，說什麼都是無用。」
林知南應下。
回到知意館，許氏找了過來，「這是要往將軍府送的謝禮，你瞧瞧可有什麼要補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