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見他發火，忙起身要說話。
夏志群搶先一步，瞪了過來，「還有你。平日你讓你好好教導。你自己瞧瞧，都教了些什麼？」
「就這樣的德行，還辦什麼及笄禮？平日惹人笑話！」
「依我看，不辦也罷！」
這忽然劈頭蓋臉的一頓罵，鄭氏都懵了。
「這……不是的……」
鄭氏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看向林知南，道，「南兒，你也說句話呀。」
林知南只覺得好笑。
不去找一旁看著的親兒子，倒讓她這個被污衊的兒媳婦說話了。
也好，讓她說話是吧。
行，她就來說一說。
「寧姐兒既然說老太太是被我氣病的，」林知南看向夏姝寧，「那我們就來好好說說，老太太氣我什麼了？」
「是氣我造火炕救了萬千百姓，還是氣我做了去外頭做善事？又或者費心費力穩住京城的糧價？」
林知南的眸子裡漸漸多出一絲嘲弄，「都不是？那就是老太太知道我得封縣主，心裡氣不過？是嗎？」
「你……你少胡說八道！」夏姝寧也不傻，自然不會認這些理由，「是你不敬著老太太，老太太這才生氣的！」
「你作為晚輩，晨昏定省本來就是你的職責，你卻推三阻四，還把帕子甩到老太太臉上，你說，老太太能不生氣嗎？」
夏姝寧越說語氣越發的篤定。
是了，這些本該是林知南做的事情，她卻沒有做好，難道老太太不能生氣？
難不成她做了縣主，就可以不伺候公婆，不敬著長輩了？
夏志群臉上也出現懷疑的神色，不確定的看向林知南。
他的印象里，林知南是他見過最溫柔的女子，也是最懂得禮數的，絕對做不出夏姝寧嘴裡說的那些事情來。
「這裡頭若是有什麼誤會，你儘管說出來。為父定然替你做主。」
夏志群想了想，看向林知南，語氣溫和的說道。
這裡頭一定是有誤會的！
夏君賢道，「父親說的不錯。這都是誤會。那日……」
「沒有誤會。」林知南出聲打斷，「寧姐兒說得不錯。是我這個孫媳婦的沒有伺候好祖母，我有錯。請父親做主，讓夫君給我一紙休書，我這便家去。」
「南兒！」夏君賢急了，出聲道，「不是說過，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嗎？」
「夏姝寧！我先前是怎麼跟你說的？你全忘了不成？還不來給你嫂嫂道歉！」
「我為什麼道歉！我沒錯！」夏姝寧梗著脖子道，「那日牡丹她們都親眼瞧見了！」
林知南冷笑，「是，都瞧見了。是我的錯。給我休書吧。」
夏君賢和夏志群簡直一個頭兩個大。
夏志群氣急，直接一巴掌打在夏姝寧臉上，「還不給你嫂子道歉！」
夏姝寧不敢置信的看著夏志群，又掃了一眼屋裡的幾人。
結果發現，兩人都站在林知南那一邊。
獨獨剩下一個鄭氏，可也是半個字都說出來的主。
她恨恨的跺腳，「我說得沒錯！我為什麼要道歉！」
她指著林知南罵道，「林知南，你就只會這一招嗎？動不動就拿休書說事？你是林家的姑娘，如今又是縣主，你就篤定了我們夏家不敢休你，是不是？」
「你……你卑鄙！」
這話一出，夏家父子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林知南是篤定他們不敢，再鬧一場，也不過是想在氣勢上壓過她而已。
更何況只是夏姝寧而已。
她微微搖頭，「這與我的身份無關。成親是結兩家之好，可若是因為寧姐兒對我不喜，鬧得家宅不合，便與開始的期望不符，這樣的婚事便是強求。何苦來哉？」
夏志群怒道，「你看看你嫂子，再看看你！一天天的竟之學了個潑婦的樣子！」
這樣的評價，還是出自親生父親之口，對一個姑娘家來說，幾乎是滅頂之災。
鄭氏哭道，「老爺再生氣也不該說這樣的話，你讓寧姐兒如何去見人？她馬上就要及笄，你說這話，不是要她的命嗎？」
夏志群也發現自己的話說得過了，神色有些訕訕。
夏君賢朝鄭氏使了個眼色，道，「父親回來還未用膳，母親不如帶著寧姐兒去廚房看看。」
「是是。」鄭氏反應過來，忙不迭點頭，拉著不服氣的夏姝寧快步離開。
等他們走了，夏君賢才同夏志群解釋，「那日的事情不是寧姐兒說的那樣。是南兒病了，一時沒有拿穩才摔了帕子。老太太也不是生氣才病倒的。」
他又將老太太生病的原因說了。
「南兒為此還特意去外頭求了養生的食譜。」
夏志群聞言，不由得感嘆，「我知道，你一向是最貼心的。」
「寧姐兒的脾氣被她母親給慣壞了，你不必將她的話放在心上。」
「怪不得你臉色這麼差，果然是病了。既然病了，便快些回去休息吧。不必陪著了。」
林知南樂得離開，行了個禮後快步離開。
等她走了，夏志群臉色沉了下來，「寧姐兒的脾氣越發驕縱，留在家裡只會鬧得家宅不寧。等及笄了，儘快給她找個人家嫁出去。」
「是。」
夏君賢也有此意，答應下來。
兩人又聊了下家裡近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夏志群道，「兩個孩子畢竟是你親生，收到我名下不妥。等翻了年，開宗祠的時候將人記在你的名下，入了族譜，林家便是有意見也說不了什麼。」
夏君賢點頭應「是。」
「至於你那個外室，」夏志群道，「等寧姐兒的及笄禮之後，找個日子抬做妾室吧。」
夏君賢微微皺眉。
夏志群道，「你捨不得也得舍。你如今可是六部的官員，未來可期。萬不能留這樣一個把柄。你如今應該比我清楚，一個好名聲對官員來說是何等的重要。」
夏君賢沉默了。
想來想去，夏志群說的不無道理。
他可以多納一些妾室，卻不能養一個外室。
「兒子明白。」
要讓蘇染染做妾，唯一的問題就在蘇染染身上。只要說通了她，林知南那裡想來不會有什麼問題。
這樣，以後他面對林知南，也不會有心虛的感覺。
唯一愧對的就是蘇染染。
不過沒關係，他以後會加倍對蘇染染好的。
想通這一切，夏君賢的心忽然開闊了許多，仿佛一直壓在上頭的石頭被移開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