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累了

  慕容珩穿著一件用雲錦做的絳色華服,腰間是一條黑色鑲玉的腰帶,一塊價值連城的玉石垂在腰側,顯得通身貴氣,氣質不凡。

  他鮮少穿這麼艷的顏色,更顯一番絕世風華。

  沈若惜正了正神色。

  「今日長秋宮的事你聽說了嗎?」

  「聽說了一點。」

  慕容珩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離開。

  等到宮人全部退下,他親自將殿門關上,之後朝著她走來。

  「問清楚了嗎?」

  「嗯。」

  沈若惜嘆息一聲:「事情真相……讓人唏噓。」

  她將德妃所說的事,一五一十的跟慕容珩說了出來。

  慕容珩安靜聽著,神色一直很淡,看不出有什麼情緒起伏。

  沈若惜握住他的手指。

  「阿珩,你沒事吧?」

  「嗯。」

  慕容珩緩緩掀起眸子,露出一個沒什麼溫度的笑意。

  「意料之中,但是確認的這一刻,未免還是覺得有些可笑。」

  他反握住沈若惜的手指。

  「什麼真情,什麼血緣,一切,都大不過皇權。」

  沈若惜沉默了片刻,之後道。

  「母后似是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讓她緩緩吧,姨母知曉此事真相也是一件好事,事到如今她應該明白,自己一直以來的中庸行為,是行不通的,她只能被逼迫著做出選擇。」

  「而這選擇無論是什麼,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若是她選擇睿王與蘇晟,那麼他便無所顧忌一視同仁。

  若是她選擇了站在他這邊……

  那更好。

  他是蘇柳兒養大。

  是她給了他關心與母愛,教他握筆寫字,給他噓寒問暖。

  她在他的心中,其實比父皇還重上幾分。

  沈若惜問道。

  「我大哥如今怎麼樣了?」

  「目前沒有生命危險。」

  只不過受了點皮肉之苦。

  沈若惜嘆息:「那便好。」

  「不過四日之後便要問斬了。」

  沈若惜:?

  慕容珩端起手中的瓷杯,慢吞吞的抿了一口。

  沈若惜急了。

  「快說話啊。」

  「說什麼?」

  「……」

  沈若惜氣得要擰他的胳膊,卻被慕容珩輕而易舉的制止住。

  他抓住她的手腕按在她的腰後,之後將人摟在了自己的懷裡。

  雙手將她摟得有些緊,半晌沒有出聲。

  沈若惜察覺出了他情緒有些不對。

  「阿珩?」

  「沒事,讓我抱一抱。」

  沈若惜也伸手,擁住了他。

  半晌,慕容珩才鬆開她。

  他伸手撫著她白皙的臉龐,緩緩道:「若惜,若是這場博弈中我輸了,那……」

  「那不可能的。」

  沈若惜露出一個溫柔的笑意。

  「向來自信的太子殿下,怎麼會說這種喪氣話?」

  慕容珩不語。

  若是以前,他倒是無所畏懼。

  但是如今有了她,也就有了軟肋。

  雖然他是有自信能夠贏,但是任何事都不是絕對的概率。

  萬一呢……

  「這些日子你也有些累了,別亂想,我準備一些藥包,讓你藥浴一通去去乏。」

  「好。」

  慕容珩眸光忽然勾起一絲狡黠,猛然一把撈起她。

  「算了,藥浴太麻煩了,東宮後面的溫泉正好,我們一起去。」

  「我不用……」

  「你也累了。」

  「我不累。」

  「你累。」

  不顧沈若惜的抗議,慕容珩撈著人,將她帶到了後面的溫泉。

  一個時辰後,沈若惜真的累了。

  *

  「皇后娘娘,您回去吧,皇上說不見您。」

  王德福躬身站在殿外,神色為難的看著面前神情冰冷的蘇柳兒。

  「皇上說了,現在他正在與道長論道,不見任何人,老奴多說了幾句,被皇上罵了出來……」

  說罷,王德福神色也有些難過。

  他伺候了皇上幾十年,皇上一直都很信任他。

  但是這些時日卻似是變了一個人,喜怒無常,對他的態度也差了很多。

  蘇柳兒緩緩道。

  「德妃自裁的事,你說了嗎?」

  「回皇后娘娘,奴才已經說了,皇上說既然德妃自己自裁認罪了,那事情便解決了,剩下的事您處理就好,他就不管了。」

  聞言,蘇柳兒眼神變了變。

  「德妃還說了其他的事,本宮想去見皇上親自說,你再去通傳一下。」

  王德福沒辦法,轉身走進了宮殿。

  很快便回來了。

  「皇后娘娘……皇上讓奴才滾出去,不准再進乾坤殿了。」

  蘇柳兒站在台階前,望著緊閉的殿門,神色有一瞬的恍惚。

  她靜靜的站著,也不知在想什麼。

  直到臉上的一滴冰涼讓她回過神。

  玉芝用手替蘇柳兒遮擋著。

  「娘娘,下雨了,咱們回去吧,您要是鳳體受了風寒就不好了。」

  蘇柳兒沒動。

  半晌,她突然露出一個笑意。

  「也是,回去吧,都這麼多年了,又何必急於這一時。」

  玉芝有些不明白這句話。

  不等她反應過來,蘇柳兒已經轉身離開了。

  走了一陣子之後,玉芝有些納悶。

  「娘娘,這不是回長秋宮的路啊。」

  蘇柳兒道。

  「聽說明鈺這幾日在鬧絕食,本宮過去看看。」

  蘇柳兒走進慕容明鈺的殿中的時候,看見了滿地狼藉。

  一個宮女慌忙跪下行禮。

  「奴婢參見皇后娘娘!」

  「明鈺呢?」

  「公主在裡面的寢殿歇息……」

  蘇柳兒看見宮女流血的額角,眼神斂了斂。

  「你額頭怎麼回事?」

  「回娘娘,奴婢,奴婢……」

  宮女支支吾吾的不敢說。

  「是明鈺砸的?」

  小宮女伏在地上,有些艱難的點了點頭。

  蘇柳兒眸中閃過一絲慍怒。

  她踏步去了慕容明鈺的寢殿。

  剛走進去,卻看見兩個宮女正頭頂著碗直挺挺的跪著,她們的膝下,被墊著打碎的花瓶。

  二人也不知跪了多久,膝蓋處一片鮮紅,流了不少的血。

  而慕容明鈺就躺在軟榻上,面色陰沉的看著二人。

  蘇柳兒腳步一頓,突然覺得慕容明鈺有些陌生。

  以前她覺得明鈺不過是跋扈。

  但是此刻,卻感受到了她的歹毒。

  蘇柳兒聲音微冷。

  「明鈺。」

  慕容明鈺轉頭,看見是蘇柳兒,又負氣的轉過頭,一轉身將被子蓋住自己,一副賭氣的模樣。

  「你們二人起來。」蘇柳兒說了一句,之後吩咐一旁的嬤嬤。

  「帶她們上點藥,之後就不用來大公主跟前伺候了,安排去別的行宮。」

  「是。」

  將二人帶走後,蘇柳兒緩步走到了慕容明鈺的跟前。

  「她們二人犯了什麼錯,你要這樣折磨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