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迷香

  「哈哈哈……」

  仁景帝突然大笑起來:「朕雖然信你有幾分本事,但是卻是不信你能將死人從地府中勾出來!」

  他揮手。

  「別再口出狂言了,再敢胡說,朕治你一個欺君之罪!」

  說著,他準備將丹藥放入口中。

  手剛抬起來,仁景帝動作一頓,突然僵住了動作。

  他雙目瞪大,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突然一頭栽倒在了軟榻上。

  「皇上!?」

  「來人,快,找御醫!」

  眾人慌作一團。

  御前侍衛長曹若警惕的看向一旁的道長。

  「你究竟使了什麼妖法!?」

  道長按住仁景帝的手腕,之後又翻開他的眼皮看了看。

  曹若正要上前阻止,卻聽見慕容珩的聲音。

  「讓他看,看不好再殺了不遲。」

  一旁假扮道長的白洛:……

  你清高,你拿我命玩。

  白洛掏出銀針,給仁景帝扎了幾針,之後又拿著一瓶藥放在仁景帝的鼻子前讓他聞了聞。

  等到太醫來的時候,仁景帝已經緩緩醒了過來。

  確定沒有大礙之後,他轉頭看向白洛,眼中多了幾絲深思。

  「你倒是有幾分本領。」

  「皇上感覺如何?」

  「好多了。」

  仁景帝示意了一下,慕容珩彎腰,親自扶著他起了身。

  「你跟我過來。」

  仁景帝掃了白洛一眼,之後轉身朝著寢殿走去。

  白洛緊跟其後。

  幾人到了寢殿後,仁景帝揮了揮手,看向一旁的慕容珩與王德福。

  「你們先退下吧。」

  「那兒臣在外面守著」

  慕容珩應了一聲,轉身便帶著王德福離開了。

  等人走後,仁景帝轉著白洛之前給的丹藥,眯了眯眼。

  「你之前說,可以讓朕見到想見的人,即使她已經不在了?」

  「是。」

  「如何見?」

  「皇上,人的意念亦是一種力量,執念越深,精神力量也就越強,貧道只是略略施一些道法,剩下的,就看皇上自己內心對那人的念想有多深了。」

  仁景帝微微閉上眼。

  「開始吧。」

  「是。」

  外面,慕容珩端坐在梨花木椅上,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敲著旁邊的桌面,似乎是在等待什麼。

  王德福站在他的身側,目光看著緊關的門。

  慕容珩道。

  「王公公怎麼了?」

  「太子殿下……奴才跟隨皇上有幾十年了,能感覺近日皇上的情緒有些不對,如今只剩下那道長與皇上二人,奴才實在有些擔憂。」

  王德福遲疑道。

  「道法雖然神秘,但是也虛無縹緲,皇上若是太過相信,奴才怕會有什麼意外。」

  他說的委婉,意思是對裡面那位道長的不信任。

  慕容珩起身。

  「孤進去看看。」

  王德福立刻點頭。

  慕容珩敲了敲門,沒有得到回應。

  他徑直推門而入。

  裡面帘子被拉上,光線昏暗。

  旁邊的桌上燃著一炷香,而仁景帝倒在榻上,閉著雙眼,似是昏睡了過去。

  慕容珩關上門,邁步湊了過來。

  他看向屋中間的人。

  「父皇睡了?」

  「睡了。」

  白洛恢復了自己的聲音,仙風道骨的臉上,神色謹慎。

  「你現在想問什麼便問吧,時間有限,趕緊的,不過我得提醒你一句,他目前有點類似於半睡半醒的狀態,還是有警惕性的。」

  「越是自制力高的人,效果越是微弱,你最好循序漸進的問。」

  說著,他一轉身大咧咧的撩起袖子,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你要是問的話題有些不方便,我可以迴避一下。」

  「不必了。」

  「那我聽了你可不能滅我的口。」

  白洛沖他翻了個白眼:「自從被你綁到這賊船上,就沒讓我做一件好事……」

  都是要命的差事。

  慕容珩站在仁景帝的身邊,示意了白洛一眼。

  白洛將桌上的那柱香拿起放在仁景帝的身邊,低聲喚了一聲。

  「皇上。」

  「……嗯。」

  白洛掃了一眼慕容珩。

  慕容珩坐在仁景帝的身邊,低聲道。

  「你的心結,是人,還是事?」

  仁景帝聲音低低。

  「是一個人。」

  「是誰?」慕容珩微微低下頭,「是不是叫……蘇婉兒?」

  仁景帝的眼皮跳了一下。

  之後,一陣極輕的聲音傳來。

  「是她。」

  「蘇婉兒早就死了,你為何一直忘不了?」

  「如何能忘呢……朕的婉兒,是朕最愛的人。」

  「她是怎麼死的?」

  「她……」仁景帝聲音微顫,「她難產……朕不該讓她生產的。」

  慕容珩沉默了幾秒。

  之後道。

  「她為什麼難產?」

  「她難產,朕也沒想到……她原本不應該……都是朕的錯,朕沒有想到,她會有孕……」

  仁景帝似是想起了什麼極其難過的事,眉頭蹙起,神色有些痛苦。

  慕容珩接著問。

  「她為什麼不會有孕?」

  「因為她是蘇家的女兒……」

  仁景帝說到一半,聲音停了下來。

  白洛有些驚慌,他壓低聲音。

  「不行,不能再繼續問了,再問他就要醒了。」

  慕容珩沉了沉眸子。

  「是不是有人害她?是誰,是宮中其他的妃子,還是別人?」

  亦或是你自己。

  仁景帝眉頭越蹙越緊。

  似是在掙扎著要醒過來。

  慕容珩:「究竟是誰要害你的婉兒?」

  「德妃……德妃她……」

  「她怎麼了?」

  仁景帝額上滲出一層汗,之後突然猛然一顫,之後睜開了眼。

  「父皇,您怎麼了?」

  一眼對上慕容珩關切的眼神。

  仁景帝似是有些懵然,緩了幾秒後,他才扶著額頭緩緩坐起身。

  「朕怎麼了?」

  「寢殿內一直沒有什麼動靜,兒臣有些擔憂,便擅自進來看看,父皇恕罪。」

  白洛在一旁嘆為觀止。

  這病秧子還挺會演。

  他也不能示弱。

  白洛將燃了大半的香掐滅放入袖中,幾步上前。

  「皇上,您感覺如何?」

  「朕頭有些暈。」

  「那您見到想見的人了嗎?」

  「……見到了。」

  聞言,白洛眼底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這迷香他改良過,有致幻的效果。

  仁景帝對先皇后執念太深,還真的產生了幻覺。

  「朕剛剛,有沒有說什麼?」

  仁景帝聲音沉沉。

  白洛驚出一身冷汗。

  慕容珩淡淡道。

  「確實是說夢話了。」

  他對上仁景帝深沉的眸子,平靜道:「父皇一直在喊兒臣母后的名字,在喊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