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內。
沈若惜親自著手檢查了呂淑儀送來的龍井。
沒有問題。
冷霜低聲問到:「太子妃,是不是您多心了?德妃沒有要對您下手的理由。」
沈若惜想了想,之後吩咐道。
「德妃娘娘不是還送了一套茶具麼?紅袖,你去將茶煮上。」
「是。」
紅袖將明前龍井倒進茶具,放在火上煮沸了。
沈若惜過來,掀開壺蓋聞了聞,又用銀針試了試。
依舊沒有問題。
紅袖鬆了口氣。
「看樣子,應當只是個誤會。」
她將茶水倒在杯中,放在鼻子邊聞了聞:「好香啊,太子妃,這確實是好茶呢!」
沈若惜接過杯盞,卻沒急著喝。
而是再次拿出了銀針。
冷霜不解:「太子妃,剛剛不是已經測過了麼?」
話音落下,卻見銀針的尖端泛著淡淡的黑色。
幾人面色一變。
「太子妃,這是……」
「有毒,但不是劇毒。」
沈若惜將茶水放在了桌上。
紅袖十分疑惑。
「但是剛剛明明都檢查了,壓根就沒有毒,怎麼倒出來了,就有毒了呢?」
沈若惜想了想,目光落在了茶壺的壺嘴上。
「將茶壺拿過來。」
沈若惜轉身,仔細檢查了一下壺嘴。
在壺嘴處果真查到了端倪。
壺嘴處被藥網裹著一顆小小的藥丸。
每次茶水倒下來的時候,便要衝過這顆藥。
「無良子。」
沈若惜將壺嘴處的藥丸拿起才查看了一番,下了判斷。
「太子妃,這是什麼毒藥?」
「這藥不會致命,但是若是長期服用,會讓人終身不孕。」
「什麼?!」
二人神色震驚:「德妃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個就不可知了。」
沈若惜將藥放入袖中,眸中淌過一絲冷意。
「今日的事,你們先不要聲張。」
「是。」
「明白。」
*
等到天色微暗的時候,慕容珩總算是回來了。
他神色不太好看。
沈若惜關切道。
「發生什麼事了嗎?」
「父皇堅持要給淑妃按照貴妃的禮儀風光大葬,朝臣有人諫言他此刻不該花費人力財力在殉葬上,並且要求徹查淑妃的屍體。」
「父皇勃然大怒,甚至當眾對幾個老臣使用了棍刑,差點出了人命。」
沈若惜擰眉。
「父皇從圍獵場回來後,感覺性情就跟以前有些不一樣了,今日我聽說瑛貴人因為與人私通,父皇命人將其做成了人彘。」
慕容珩好看的眉頭鎖的更深。
但是很快又冷靜下來。
「如今倒是個機會。」
「什麼機會?」
「父皇現在一心沉浸在淑妃死去額的悲傷中,身體每況愈下,不理朝政,甚至開始迷信一些神鬼玄學之說,已經找了不少的道士和術士進宮,說是要為淑妃超度。」
慕容珩看著她。
「還記得我跟你提過,想讓人催眠父皇,問出當年的真相嗎?」
「你是打算趁現在實施?」
「對。」
「那……找誰呢?」
「這個人你也認識。」慕容珩低聲在她耳邊說出了兩個字,「白洛。」
沈若惜:……
仔細想想,他確實是最好的人選。
不過估計他心中已經暗暗將慕容珩罵了個狗血淋頭。
沈若惜抿了抿唇,之後輕聲道。
「對了,今日德妃讓明月過來了。」
「怎麼了?」
沈若惜嘆息一聲,將今日的事與慕容珩說了。
慕容珩的眸光瞬間變冷。
他怒極反笑。
「這後宮,還真是熱鬧。」
「阿珩,你想怎麼辦?」
沈若惜眸中帶著沉思:「父皇現在憂思成疾,估計無暇管這件事,而母后……她與德妃似是交情不一般,我不能保證她會站在我這邊,所以沒有張揚。」
慕容珩贊同她的做法。
「現在張揚,除了打草驚蛇,沒有任何用處,此事德妃完全可以找個替罪羊,傷不了她什麼。」
他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眼中深處泛著冰冷的殺意。
「對於德妃這樣的人,要一擊致命。」
「怎麼致命?」
「她不是想要知曉你有沒有身孕麼?那就告訴她,你有孕了。」
「假裝懷孕?」
「嗯。」
慕容珩看著面前膚如凝脂的女子,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腕,將人輕輕拉到了自己的懷裡。
他低頭,將臉埋在她的脖頸。
「你若是不想要假裝懷孕,那要不我們真的懷一個試試?」
「……你說能懷就能懷上?」
「能懷。」
慕容珩微微仰頭,目光如同幽深的海水,將她層層包裹。
他啞聲道。
「懷不上就多試試。」
「試的還不夠多。」
「不夠。」
怎麼夠?
這輩子,都不夠。
慕容珩將人摟在懷裡,彎腰抱起,朝著寢殿內走去。
今夜,東宮又是一個不眠夜。
而此刻的睿王府,亦是有人睡意全無。
慕容曜被禁足在府,回來後,就一直待在自己的書房,不曾出來過。
林秀怡坐在房間中,心不在焉的繡著一個香包。
門口傳來動靜,之雅匆匆跑進來。
「王妃,打聽清楚了。」
「如何?」
「睿王殿下與冷王妃吵架了,這次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好像比較嚴重,冷王妃一回來就自己回了自己的院子,到現在也沒出來。」
「還真是吵架了?」
林秀怡明麗的臉上,露出一個譏諷的笑意。
這次怕是二人真的鬧僵了。
以往每次冷如卿與慕容曜吵架,都是大吵甚至動手那種。
二人吵完打完之後,冷如卿氣消了便主動去找慕容曜,很快就好了。
但是這次,冷如卿那種大大咧咧的性子,居然跟慕容曜冷戰了。
二人之間怕是發生了隔閡。
林秀怡淡淡一笑。
「既然睿王殿下心情此刻不好,那我應當是要過去看看,之雅,走,去睿王的書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