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鶯鶯從東宮出來後,便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永樂宮。
慕容明珊早早就在等待了。
見她回來,她立刻迎了過去。
「母妃!」
「明珊,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父皇要讓您去廣寒寺帶髮修行,是真的麼?」慕容明珊有些著急,「母妃,淑妃娘娘的死與您真的有關係嗎?」
「淑妃的死與我沒關係。」
「那父皇……」
寧鶯鶯握住她的手:「進去說吧,外面風大。」
見寧鶯鶯沒有意料中的大鬧,慕容明珊有些意外。
乖乖跟著她進去了。
寧鶯鶯接過宮女遞過來的茶:「我這次去了廣寒寺,估計是沒法回來了,下半輩子,肯定就在那孤獨終老了。」
「母妃您別胡說,既然淑妃娘娘的死與您沒有關係,那您一定會沒事的!」
「她的死與我沒關係,你父皇比誰都清楚,但是他還是要這般處罰我,說明什麼?」
寧鶯鶯頓了頓:「說明自始至終,你父皇心中就不曾有過我。」
「您以前也被父皇罰過,最後他氣消了,不還是讓您回來了?母妃,您這次怎麼這般泄氣?」
「以前是以前,以前我是替代品,淑妃比我更像,我便沒有一點價值。」
寧鶯鶯冷笑一聲。
「以前我看不透,花了二十年的時間,才明白這道理,難怪以前秦貴妃總是罵我蠢,罵得確實是實話……去廣寒寺便去了,我也不想待在這皇城了。」
哀莫大於心死。
她如今對仁景帝一點期待都沒有了,去哪兒不是待著。
在宮裡還要時刻提防著小人陷害她。
「我走了倒是沒什麼,我就是擔心不下你。」
寧鶯鶯抬眸,看嚮慕容明珊:「所以今日我去求太子妃了,希望她能與皇后說說情,給你許個靠譜的夫婿。」
慕容明珊瞪大眼,猛然從椅子上站起。
「我不嫁!」
寧鶯鶯被她這麼大的反應驚了一下。
「明珊,我知道這事有點突然,但是如今你也到了該出嫁的年紀,母妃若是不在了,日後沒人護著你,母妃如何能放心……」
「那我就和母妃一起出家。」
「你胡說什麼呢!」
「反正我不嫁,母妃,我不想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我……我已經心有所屬了……」
聽到這話,寧鶯鶯驚訝極了。
「你看上誰了?」
慕容明珊咬著唇,卻不說話了。
寧鶯鶯急得連連逼問,但是慕容明珊卻死死不鬆口。
看著她這樣子,寧鶯鶯腦海中閃過一絲靈光,突然想到了什麼。
「難不成你喜歡的人……是個禁忌?」
慕容明珊神色一僵,沉默了下來。
算是默認。
「明珊,你,你當真是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是誰?到底是誰……」
寧鶯鶯緊緊攥住她的手,大驚失色。
「母妃,您別問了,除了他,其他人我都不想嫁,您……」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寧鶯鶯難得對她發了火。
她一把甩開慕容明珊的手。
「你以為你嫁給那個人了,你就會得到幸福了嗎?」
「我當初也一顆心在你父皇身上,真心實意的喜歡他,可是如今呢?你知不知道,他為了一個入後宮不過十多天的女人,差點要殺了我!」
「你連那個人的名字都不敢明說出來,你還想得到什麼美好的愛情?都說我蠢,我看你更蠢!」
慕容明珊被罵得眼眶泛紅。
她神色微微鬆動,咬了咬唇。
寧鶯鶯說得是實話。
她與蘇晟……
是萬萬不可能的。
但是她不甘心。
不甘心就這麼埋下這段感情,就這麼算了。
「明珊,你聽我說,愛情這種東西,是最虛妄不可靠的,更何況你喜歡的人與你根本就不可能,你聽母妃的,找一個真心實意對你好的人,安安穩穩過一輩子,比什麼都強!」
寧鶯鶯按著她的肩膀,臉上神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母妃陷在虛假的情愛中一輩子,不想看到你也因此受困,這次你就聽母妃的,放棄對那個人的念頭,好嗎?」
慕容明珊眼神晃了晃,對上寧鶯鶯不安的眸子,她緩緩點了點頭。
「嗯。」
寧鶯鶯終於鬆了口氣。
她一把將慕容明珊摟住,強忍的淚水,終於落了下來。
……
次日,沈若惜一大早便起來了。
吃過早膳後,便去長秋宮找蘇柳兒了。
她與蘇柳兒說了慕容明珊的事,請求她給慕容明珊找一個好的駙馬。
原本以為蘇柳兒不會應下,不想她稍稍思忖了片刻,之後便道。
「陳國公府也是勛貴之家,如今雖然不受皇上器重,沒落了一些,但是現在在越州那邊也算是第一世家。」
「陳國公嫡子本宮前年曾見過,亦是一表人才翩然有禮,聽說至今尚未娶妻。」
「若是賢妃沒什麼意見,本宮便與皇上提了,讓明珊公主嫁過去。」
沈若惜眼神微亮。
她對陳國公府也有一些了解。
陳國公府也是武將世家,這份勛貴是祖上實打實的用戰功立起來的。
但是因為老國公在戰場的一次重大失誤,讓皇上對其冷淡了許多,雖然沒有重罰,但是已經不被器重了,也因此從京城到了越北,
陳國公府家風嚴謹,老國公為人剛正不阿,這樣的家世出來的世子,應當不會差。
沈若惜立刻躬身。
「那兒臣替賢妃娘娘謝過母后了。」
「本宮倒是納悶,若惜,你什麼時候與賢妃走得如此近了?她居然找上你了。」
沈若惜實話實說:「可能是因為此次淑妃娘娘的事,父皇冤枉賢妃娘娘,兒臣幫她洗刷了冤屈,她便對兒臣親近起來了吧。」
蘇柳兒不咸不淡的笑了笑。
「這麼多年了,沒想到也有長腦子的一天了。」
沈若惜沒說什麼,她又謝了謝蘇柳兒,之後轉身走出了長秋宮。
剛剛出去,便感覺胃裡有些不舒服。
一轉身朝著旁邊乾嘔了幾句。
紅袖遞給她手帕。
「太子妃,您沒事吧?」
「沒事。」
沈若惜接過手帕,擦了擦嘴。
一轉頭,卻發現不遠處有人正在看著她。
——